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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乎乎地沖去魔教救人。碧絲哽咽著說:“主人,你以前總怪別人騙你害你,可現在,有人愛你了,你怎么能這樣對待他?”碧絲年紀太小,心中還殘存了一份赤子稚純,她怨恨江淮渡害死了她兩個哥哥,更是……更是為卓凌不平。主人怎么可以那么狠心,去利用傷害一個癡癡愛著他的小呆子。江淮渡沒想到卓凌會去魔教。他沒算計到這一環。在他預想中,卓凌會留在煙鳥閣繼續潛伏,因為暗影司還沒拿到潛龍譜,他們需要煙鳥閣的情報網。而得到情報的魔教,會先一步抓走卓凌。他把卓凌變成江湖爭端的暴風中心,借機制造混亂,鏟除敵人,拿到潛龍譜。可他沒想到卓凌會去魔教。那個小呆子,大著肚子,一個人傻乎乎地殺到了魔教總舵中。若這也是算計,那卓凌在算計他什么呢?江淮渡手指沾滿鮮血和瓷片,他卻毫無察覺,恍惚著又煮了一壺茶。他一生過得太過艱苦,潛龍之血就像是一塊誘人的血rou,引誘著天下野獸虎視眈眈的目光。三十年來,世人騙他害他折磨他,所有短暫的溫暖之后,都是陷阱和噩夢。他曾經相信過那個傻乎乎的小呆子,卻又親耳聽到小呆子要去向朝廷匯報情況。那一瞬間,江淮渡怕得像少年時那個毫無自保之力的孩子。他已經習慣了先下手為強,他要報復世間所有欺騙他算計他的人。可那個小呆子沒有留在煙鳥閣,也沒有回暗影司。傻乎乎的小呆子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身中劇毒,揣著孩子去了魔教總舵。魔教若拿到潛龍譜……一定會剖腹取子,用胎兒之血打開潛龍譜的秘密。那個小呆子什么都不知道,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江淮渡痛苦地閉上眼睛。錯了,一切都錯了。沒有人能演出那樣毫無破綻的深情模樣,再高深的媚術都騙不了江淮渡!是他自己騙了自己,是他太恐懼,太不安,杯弓蛇影,草木皆兵。他自以為是地掙扎痛苦,撕心裂肺地要報復騙他的人。可那個小呆子什么都不知道。他是個小傻子啊,小傻子,怎么能明白老狐貍心中有多少百轉千回的糾結痛苦。他只會傻乎乎地扯著你的袖子,亮晶晶的眼睛鄭重其事地發誓要保護你,無論生死,永世不離。江淮渡顫抖著去摸爐上的茶壺,被燙傷了指尖也毫無察覺。他遇害的消息剛剛傳回武林盟,燕草就帶著煙鳥閣全部的賬目名錄交給了曲行舟。所以,那一日泄露他出行的消息,讓暗影司半路圍殺的人,會是誰呢?會是那個……傻乎乎的,要保護他的小呆子嗎?撕心裂肺的痛楚在四肢百骸中漫延,瘋狂叫囂著悔恨和愧疚。來得及嗎?現在……還來得及嗎?他的小呆子,被他騙了,傻乎乎地跑去魔教送死。如今是不是已經知道真相,會不會難過得一直哭,一直哭。江淮渡踉蹌著站起來,一縷鮮血從唇角溢出,滴落在衣襟上。碧絲被嚇壞了,撲過去扶住江淮渡,哭著說:“主人……嗚嗚……主人我錯了……我不說了……嗚嗚……不說了……”她太傷心,太難過,才說了那么多傷人的話。江淮渡唇角的鮮血越來越多,胸前一大片猩紅血跡,好像難過得就快要死掉了。碧絲嚇得一直哭:“主人……”江淮渡說:“羅君懷和言清澹在何處相見?”碧絲哽咽著說:“帝……帝臺山……”江淮渡深吸一口氣,說:“傳信給曲行舟?!?/br>碧絲呆?。骸翱墒恰墒恰?/br>江淮渡說:“聽話,去吧。有武林盟介入,魔教拿不到潛龍譜,卓凌暫時就會沒事?!?/br>碧絲從小就在江淮渡身邊長大,她知道自己的主人有多薄情多狠毒,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主人會為身邊人的安全,放棄近在咫尺的潛龍譜。碧絲有些擔憂又有些歡喜:“主人,我們去魔教救人吧!”江淮渡咳出一口淤血,沉默著看向荒夢山的方向。他的小呆子,現在一定已經知道了真相。江淮渡沙啞著輕輕說:“卓凌是暗影司的人,我們不必過去了?!?/br>卓凌被灌了好多藥,有的很苦,有的很腥。灌藥的人對管事的人說,解開潛龍譜須用活血,可胎兒太過脆弱,不能離開母體。喝了這些藥,母體被剖開腹部之后,才能一直活著供給胎兒生存的養分。卓凌在藥物侵蝕下只覺得四肢酸麻頭暈腦脹,眼前恍惚著飄過一團一團的白光。他在白光中看到了那一襲青衣,江淮渡翩翩而來,眉目依舊,淡漠地看著他。卓凌委屈極了,也害怕極了,哭著伸手:“江淮渡……嗚嗚……江淮渡……他們……他們要殺了我們的孩子……嗚嗚……你救救他……你救救他啊……”可江淮渡只是淡淡的看著他,眼底的冷漠的笑意:“救他?卓凌,他就是個大麻煩?!?/br>卓凌好生氣,他生氣得心口都疼,含著淚拼命搖頭:“他不是大麻煩……嗚嗚……他是個孩子……他很乖很乖……嗚嗚……他一點都不麻煩……你別不要他……”幻境中的江淮渡只是冷笑,轉身離開,越走越遠。卓凌哭著撲倒在雪地中,身下拖著長長的血痕,拼命往前爬:“不要走……嗚嗚……江淮渡……嗚嗚我……求求你……別不要他……江淮渡……”身邊刮起了狂風,雪花凌厲地打在臉上,耳邊是混亂的刀劍相交聲。卓凌呆呆地趴在雪地里,看著江淮渡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天地間。小腹一陣劇痛,鮮血在雪地上漫延開,融化了千年積雪。他的孩子,要走了,正在天上和他揮手告別。卓凌絕望地閉上眼睛,在夢境中哭得聲嘶力竭。這場夢過后,就是現實了。卓凌恍惚著睡了好長的一宿,四肢百骸里仍然隱隱作痛,眼睛上還是蒙著繃帶,卻透過布料已經能隱隱看到幾分天光。他不在水牢里了嗎?魔教……魔教又把他帶到了哪里?卓凌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卻發現手腳的鐵鏈都不見了,他被包裹在軟綿綿的被子里,屋里燃著名貴的香薰。旁邊一個熟悉的溫柔聲音響起:“卓凌,躺下?!?/br>卓凌呆滯了半晌,才不敢相信地小聲說:“皇……皇后娘娘……您……您怎么在這里?”沈桐書嘆了一聲:“你體內劇毒已入雙眼,在痊愈之前不可見強光,過段時間就會好的,知道了嗎?”沈桐書知道,大病初醒之人最怕五感受損,于是搶先一步安撫卓凌,讓他乖乖地安心養傷。卓凌掙扎著要下床行禮。沈桐書輕輕把他推回去:“卓凌,我是微服出巡,你要叫,就叫我先生,聽話?!?/br>卓凌惶恐不安:“先生,您知道……您知道煙鳥閣的閣主江淮渡,現在何處嗎?”沈桐書說:“暗影司還在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