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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渡說:“天水一樓?!?/br>卓凌立刻神經緊繃起來:“你別去!”他總是傻乎乎的,分不清江湖紛爭里誰是誰非,可他知道天水一樓對江淮渡并無善意,江淮渡去了一定會有危險。江淮渡說:“我用十年的時間,確定潛龍譜就在天水一樓。如今,為了你和孩子的安全,我不能不去?!?/br>卓凌怔怔地低頭看著自己鼓起的小腹,他心中有些愧疚惶恐。若不是為了……若不是為了這個孩子,江淮渡是不是就不用冒險前往天水一閣。都怪他,明明是男子之身,怎么就懷上了孩子呢。孕期的人總是格外敏感脆弱,極易陷入自責不安的情緒中。江淮渡說:“好了,乖乖呆在府里,讓燕草照顧你?!?/br>卓凌舍不得再讓江淮渡為他分心擔憂,委屈地點點頭,乖乖留在了江府之中。江淮渡讓卓凌在房中休息,自己走向了亭中水榭。燕草跟在他身后,焦急地說:“主人,您真的要去天水一樓?天水一樓與煙鳥閣不共戴天,您……”江淮渡打斷她:“再多的仇恨,也抵不過長生之法的誘惑。天水一樓有潛龍譜,我有解密之血,他們為什么不愿意跟我合作呢?”燕草慌忙說:“那魔教那邊……”江淮渡沉默了一會兒。魔教那邊,不如借暗影司之手,斬草除根。江淮渡輕輕一笑,說:“我自有安排?!?/br>興安府的六月,開始陰云暗涌。一些半真半假的消息,慢慢在無數張彼此交錯的情報網中流傳。沈桐書不放心潛龍譜之事,親自來到興安府與曲行舟一起尋找。曲行舟和沈桐書是老相識,兩人正在燈下品茗,暗影司的暗衛便匆匆而來,在沈桐書耳邊低語幾句。沈桐書擱下茶杯。曲行舟問:“看來沈大人有了要緊的事?!?/br>沈桐書微一思索,便大大方方說了出來:“江淮渡去了天水一樓尋求合作,有意一同打開潛龍譜?!?/br>曲行舟說:“不對?!?/br>沈桐書說:“為何?”曲行舟說:“江淮渡身負潛龍之血,一生都因此受盡折磨,他對所有試圖占有潛龍譜的人都心懷仇恨,怎么可能與天水一樓合作?”沈桐書說:“我久在宮中,對江湖之事知之甚少。那依曲盟主的意思,江淮渡為何要去天水一樓?”曲行舟說:“我猜,要么是江淮渡身邊出現了意外,逼得他不得不盡快與天水一樓和解。要么便是他另有算計,正在暗處坐等漁翁之利?!?/br>沈桐書若有所思地品茶:“盡管江淮渡必然另有算計,但我們依然絕不能讓潛龍譜現于人世?!?/br>曲行舟說:“沈大人在宮中,可是知道了什么線索?”沈桐書捧茶一笑:“潛龍譜乃上古神物,來源已不可考。若真的只是一堆金銀珠寶也就罷了,就怕還有什么禍亂天下的妖物,也要趁機現世了?!?/br>曲行舟說:“我去攔住江淮渡?!?/br>沈桐書說:“麻煩曲盟主了?!?/br>江湖之事,沈桐書不甚了解,因為也不多干預。送走曲行舟,他還有另外一件事。暗衛密報,卓凌現在就在興安府,有要事向他稟報。卓凌在沈桐書身邊三年有余,為人體貼周到忠厚乖巧,沈桐書很喜歡他。聽聞這孩子從小不是在武館獨自練武就是在宮中沉默寡言,沈桐書特意破例讓身在暗影司的卓凌重獲自由身。如今他難得出宮,卻正好在興安府捧上卓凌,倒也算他們主仆一場的緣分了。沈桐書問暗衛:“卓凌現在何處?”暗衛說:“屬下曾與卓侍衛在九曲巷有約。若是皇后娘娘到了興安府之后愿意見他,屬下就會在九曲巷中心的街角,用石頭壓一塊紅紙,在上面寫約定的地址?!?/br>沈桐書笑道:“卓凌跟在我身邊,生死沉浮走過來的,我怎么還能不見他。你去布置吧,約他明日在柳葉橋旁的小酒館相見?!?/br>曲行舟飛奔,想要在江淮渡到達天水一樓之前截住他。可他卻遲了一步。魔教的人搶在他前面圍殺江淮渡,等曲行舟派人趕到之時,只剩滿地血泊短劍,魔教和曲行舟都已經不見了蹤影。曲行舟一直都知道江淮渡與魔教有往來,如今他公然背叛魔教與天水一樓合作,果然惹怒了一心求得潛龍譜的魔教。一片血泊狼藉中,倒著幾具魔教打扮的尸體。還有一片沾血的青色衣角,看上面的繡花,是煙鳥閣繡樓的手筆。曲行舟長嘆一聲:“江閣主,為虎作倀,終為虎噬。你何等聰明人,竟也落得如此可悲可笑的下場?!?/br>手下說:“盟主,在這里找到一支簪子,做工很粗,像是女子之物?!?/br>曲行舟看了一眼。這種地方,出現這種樸素的女子飾物,著實奇怪得很。曲行舟說:“罷了,帶回去吧?!?/br>武林盟中一人忽然驚呼:“曲盟主,那是江閣主的簪子,我曾在江府中見他拿在手中把玩過?!?/br>曲行舟又嘆一聲。眾人紛紛圍過來:“盟主,江閣主一定是遇害了?我們怎么辦???”他們不知事實真相,只知道煙鳥閣是武林盟最大的耳目。如今煙鳥閣閣主遇襲失蹤,他們不由得一起慌了神。怎么辦,以后可怎么辦??!曲行舟面色從容地說:“江閣主不幸遇害,是武林大劫。如今,我們只有盡快趕回興安府,替江閣主打理煙鳥閣,萬不可讓魔教有機可乘?!?/br>江淮渡此人心機太重,曲行舟實在不敢相信他就這么被魔教算計了。想起江淮渡的心機叵測,曲行舟干脆順水推舟,借機奪走江淮渡的煙鳥閣。如此一來,若江淮渡果真被魔教抓走,他可以利用煙鳥閣的情報網盡快找到線索。若江淮渡別有居心,那拿走他的煙鳥閣,就等于斬斷他的手足,讓他百般計謀再無用武之地。曲行舟算盤打得響亮,臉上卻是沉痛悲涼:“走吧,回興安府?!?/br>江淮渡擅算計,曲行舟不巧也擅長。武林盟接管煙鳥閣順理成章,連煙鳥閣的大總管燕草都毫無異議,干脆利落地把情報網三千頁的名單交給了曲行舟。一切都理所當然,誰都沒有太過激烈的情緒。除了卓凌,他聽說,武林盟在一地血泊中找到了江淮渡的衣角和簪子。江淮渡他……他被魔教抓走了。卓凌握著劍穗發抖,腹中胎兒不停地動,痛得他眼淚都冒出來了。江府也已經被武林盟接管,誰都不曾在意江府中一個躲在屋里不肯出來的少年。曲行舟翻看著名單問燕草:“你說的那個,懷了江淮渡孩子的少年,去哪兒了?”燕草說:“他在臥房內,那孩子呆呆傻傻的,被嚇壞了,只知道哭?!?/br>曲行舟說:“看好他,若消息泄露,他腹中胎兒必會招來無數覬覦?!?/br>燕草說:“是?!?/br>她與曲行舟分別,端了一碗粥送去給卓凌。可臥房的門反鎖著,她慌忙踹開。窗戶打開,清風徐徐,臥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