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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之上鋪陳著一層潔白的薄云。綿軟的云層像是把陽光也軟化了,它暖融融地灑下來,給萬物點上了一層糖霜似的亮色。你忽然想,雖然這天昨天是這個好法,今天是這個好法,明天也仍然是這個好法,可到底,好還是好的。讓人愿意就這么靜靜地看著它……無論是第多少次抬頭。誰知他繼續說道:“好久都沒見過這么好的天了,讓人怎么也看不夠?!?/br>你的心慢慢沉了下去。昨天,你們坐在這里,也曾并肩仰望過天空。天也是這么藍,云也是這么白,陽光也是這么柔軟。一切都沒有變,只有你知道一切都變了。他不記得。你試探著說:“你覺得我……有點兒熟悉么?”他頓了一下,旋即漫不經心地笑開了,反問道:“哪種熟悉?是揭蓋如故的熟悉還是“這個meimei我是見過的”的熟悉?”你眼皮跳了一下。就聽見他說:“……是似是故人來的熟悉?!?/br>之后再沒人說話。你像是昨天傾吐得太多,已經把靈魂都挖了出來,今天心里空蕩蕩的,沒什么想說的,也沒什么好說的。原來只有你困在時間里。你又不甘,又難過,又仿佛生出點欣慰。原來只有你困在時間里。作者有話要說:已經寫完了,每晚七點更。第2章邀請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過去,他每天都出現在河岸,你也接受了這個事實。陪伴,然后被遺忘。無論如何,你是記住的。你知道了他叫喬輕,知道他喜歡海藍色,喜歡雨聲,喜歡黑塞,知道他感受不到無人的周遭有什么奇怪,知道他有著連貫的過去,和也會依舊連貫的將來。你還知道他琥珀色的眼睛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剔透,分外迷人。你大多數時候懶得去想,但有時也會疑惑。你和這一隅好像被世界遺落的一角,終日只在不斷重來,一直沒有別人,為什么突然就會多了他呢?他就像這天的附屬品一般,你每天遇到的只是“這一天”的他,明天的他走入正常的明天,只有你仍被重置,重回這天。他回到了正常的世界,還會記得這段奇怪的過去嗎?還會記得你嗎?你不知道,就跟你再不會問他對你有沒有一點熟悉一樣。你們偶爾一言不發地一起看著天空,偶爾躺在草地上把一天都睡過去,但多數,你喜歡和他慢悠悠地聊天。話題跳躍,沒頭沒尾沒邏輯,想到什么聊什么,十有八九都是你問他答。雖然你有時候也想說說自己的事,但思來想去,發現也沒什么好說的。多不過“忘了”二字。不是忘了仍是五彩斑斕的過去發生過什么,就是忘了發生時那時明快的心情。太多重復的日子了……這些日子是一把銼刀,把你生生磨掉一層血rou,連靈魂都染上了猙獰的灰色,再回不到過去。剛發現日子不斷重復,整個世界只剩自己時,你慌過亂過。進每棟樓,入每個房間,聲嘶力竭地呼喊,無能為力地哭泣。然后漸漸進入了一段平靜的日子。你好像終于接受了這個無理取鬧的現實,接受了世界只你一人。接受了被時間遺棄,被時間掩埋。你看書,打游戲,運動,睡覺。但是很快就都厭倦了。你一個人漫無目的地開車,在無人的高速路上超速狂飆,不眠不休地開整整一天的車。你想知道你最遠能去到哪里。你知道了。并且你發現你無論多想多努力,也再沒有多一秒的時間給你走得更遠。你能跋涉到的地界只是那,永遠是那。你開始尋求刺激。飆車、蹦極、跳傘之類的,什么刺激玩什么。但是當刺激泛濫,就麻木了。你最終迷上了上網,去看微博、論壇,瘋狂地渴求別人遺漏的只言片語,就像是有人在跟你交流一樣。可是,可是,永遠沒有回應。然后某一天,它開始了。你站在高樓樓頂,俯瞰這座死去的城市。你不知道為什么,只想縱身一躍。你不想尋死,至少你自己覺得你不想,你只是想試一試那種感覺。雖然你蹦過極,懂得極速下落的感覺,但是,你想,你還沒摔成一灘爛泥過。你還蠻好奇的。于是你踏了出去。失重,風聲,墜落,疼痛。第二天,你醒來,第一個念頭是,原來摔死的感覺是這樣的。第二個念頭是,這狗日的日子還沒結束啊。第三個念頭是,那今天,就潛進深海,看看海底的顏色吧。也不用再上來了。你只有在瀕死的時候,才感到自己還活著。多么諷刺。“我來這,其實是因為想起了以前聽過的童話?!蹦戕读税巡?,對著光一點一點地撣根上帶起的泥土,“什么又兇又猛的大狗對著影子狂吠,最后還被影子的巋然不動氣得下水,想和它打一架?!?/br>撣草沒什么意義,但你做的很細致。視線從草上轉移,你專注地盯著喬輕的眼睛,一彎嘴角,輕聲說:“……最終淹死了?!?/br>“所以呢?”喬輕平靜地聽完,反問道:“你也想來跟影子打一架,回味一下童年?”“那倒不至于,”你說,“就是想看看河水,尤其想看上面失真的影子,究竟該長什么樣?!?/br>喬輕意外地挑起眉,“沒見過?”“突然忘了?!蹦愦?。喬輕上上下下打量了你一番,然后評價道:“正常人干不出這事,你干還挺正常的?!?/br>你哈哈一笑,手一松,草盡數落在你振動著的胸膛上。笑完,你才說:“突發奇想多難得啊,不實踐太可惜了?!?/br>畢竟你有足夠多的時間。你不怕麻煩,只要能留住一些鮮活的感覺。好奇、想念、留戀、愉悅,恐懼、苦悶、失望、痛苦。你喜歡它們。雖然它們都是消耗品。有些事你突然想跟他聊聊,不聊怕忘了。驚喜也是很珍貴的東西,你想記得久一點。雖然他不懂,也記不住。“我第一次見到你時,”你說,“想到一句話?!?/br>喬輕逆著光,看著你。“——神說,要有光?!?/br>于是就有了光。“那么,”喬輕闔上眼,輕輕地反問,“我是神,還是光?”你沒有回答,喬輕也沒有再說話。是一段平靜而安詳的沉默。有一點兒柔軟。你仰頭看著迷蒙的日光,不知被哪觸動了,驟然脫口而出:“去吃飯么?我做?!?/br>你們兩兩對視,然后你慢吞吞地補上:“雖然我不太會?!?/br>“又是一個突發奇想?”喬輕無可無不可地笑道,“不是回憶起了鴻門宴的故事吧?”你執著地盯著他。喬輕以手覆臉,聲音從底下悶悶地傳出來,“雖然都說不要隨便吃陌生人給的東西……不過,成吧?!?/br>你們離開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