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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低聲道,“可我們兄弟這番模樣,孤哪里敢告訴父皇?他老人家若是知道,還不知道多傷心。更何況,幼子可憐……”許是因史皇后的關系,幼時太子頗受皇父厭棄,反而是四皇子更受皇帝喜愛,直到顧秉進言處境才好了些。后來更是因才智為圣上看重,漸漸參與政事,直至成為監國太子。這些事情朝野皆知,軒轅冕也從未刻意隱瞞,只更勤加勉力以不負皇父圣望。他沒說透,秦佩卻霎時明白了,皇上如今對朝事知曉多少,圣意如何都是未知之數。除去不想讓隱居終南的皇帝擔憂傷心之外,恐怕軒轅冕亦是恐懼——若他不能以雷霆手段處置好此事,皇上遷怒于他,再將目光投注于一向疼愛的幼子身上,儲位怕也就真的岌岌可危了。“我不想妄議天家的父子之事,只是我總覺得皇上看重殿下,并不全然是殿下的才干與嫡子的身份,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啊……”秦佩最終只能蒼白地撫慰。軒轅冕輕笑道:“原先我也如你一般想,可現在看看,生在天家又哪來的情義?!?/br>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小太子和軒轅的父子關系也是蠻糾葛的還記得當時帝策的時候就有筒子說過軒轅是個好皇帝好盆友好情人唯獨不是好父親并不是軒轅不疼愛太子只是幼時陰影其實小太子對他的孺慕和信任遠沒有對顧秉的純粹真切第68章第十一章:悠悠人世半悲歡軒轅冕閉目假寐,秦佩愁腸百結,二人亦不再多言,只默默無語地干坐著。“殿下,海雕求見?!币混南愫髴讯餍⌒囊硪淼厣锨胺A報。軒轅冕立時睜開眼,對秦佩笑笑坐直身子,“讓他進來?!?/br>海雕進來時,軒轅冕只著中衣坐在榻上,刑部主事秦佩在塌下的案幾邊隨侍。他到底訓練有素,對這詭異的情景視若不見,只規矩周全地請了安,便跪伏在地、目不斜視。“如何?”“回殿下的話,卑職在慈恩寺內外皆布置了人手,自認也未驚動賊人,可最終卻一無所獲?!?/br>軒轅冕蹙眉道:“一無所獲?”“正是,卑職與其他麗競門十余個兄弟守候了三個時辰,其間跟梢盤查了所有出入慈恩寺的可疑之人,但最終也未等到一人?!?/br>“子時……可有異樣?”海雕惶恐搖頭,秦佩沉吟片刻,低聲道,“殿下,恐怕已有探子告訴他們臣到了東宮,他們便臨時改變了計劃,放棄碰頭?!?/br>軒轅冕沉聲道:“海雕,告訴恨狐,最近一定要保護好秦大人的安全!”“卑職領命?!?/br>“不管他們找上你是因何原因,你都要小心謹慎,切不可因一時好奇著了別人的道?!避庌@冕又轉頭對秦佩道,“若是他們還不死心,還如此番一般直接告訴恨狐,知道了么?”軒轅冕性情算得上溫和,鮮少以上位者的姿態命令他人,今日這般強硬倒讓秦佩呆了呆,禁不住微笑道:“臣領旨,謝殿下關心?!?/br>軒轅冕揮揮手,海雕便退了下去。“以環,如今可還敢與孤同榻而眠么?”軒轅冕語帶戲謔。看著他削瘦臉龐,秦佩勾起唇角:“不過客星犯御座耳,佩有何不敢?”軒轅冕大笑著往里挪了挪,秦佩和衣躺下。本以為會一夜無眠,可約莫是近來思慮過甚,頭一沾枕,秦佩倒也睡熟了。他的臉孔近在咫尺,軒轅冕只要微微側一側頭,唇便可以沾上他的臉頰。軒轅冕卻只靜靜地看他,如潭雙眼里的旖旎迷茫慢慢隱去,復又變得清明。他終究沒有吻下去。第二日秦佩從桂宮直接回了衙門,還未下馬車,就見陳忓已然迎了上來,滿面愁容。“出大事了,你還優哉游哉的?!?/br>秦佩忽然很想掏耳朵,近來風水不利,天天出事,出的還都是大事,哪里還能驚詫得起來?“何事?”陳忓見他云淡風輕模樣,氣不打一處來,“我說你呀,也不知整日里在想些什么,朝中大事概不過問。今日早朝上,皇上的圣諭來了,讓太子殿下為幾位王爺指派差事呢。你是太子一黨的,竟也不急?!?/br>秦佩冷聲道:“慎言!”陳忓正想賠罪,又見秦佩微微笑了笑,“好罷,就算我是太子一黨的又如何?派差事又如何?難道就該用朝廷的稅賦養著這些王爺么?諸王都領了什么差事?”“因洛王妃有了身子,洛王推了?!?/br>“哦?這么快?”秦佩微怔之后,決定下衙后再捎份禮去。陳忓與他一道進門,“同王領了翰林院,至于雍王……殿下、趙相、門下侍中陸相還有御史大夫鄭諳慮各執一端,現在怕還在中書省吵著呢?!?/br>秦佩按了按眉心:“雍王他自己呢?”“這就奇了怪了,我們本以為太子殿下會讓他去些清水衙門,如同三皇子一般。結果殿下保舉他去吏部,可雍王自己卻想來我們刑部,你說好笑不好笑?”秦佩木著臉:“不管誰來,咱們做好分內事便罷,哪里管那許多。若是侍郎大人尋我,便說我去甲庫了?!?/br>秦佩悶頭在吏部的甲庫里翻了一天,在天啟朝,吏部號稱宰輔搖車。但凡是三省宰相,必曾任過吏部尚書;反之,若是能當上吏部尚書,那么就算不能登閣拜相,最起碼也能在中樞行走。因而吏部甲庫所載官吏未必比他部多去哪里,可定睛一看,其中不乏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權相名臣。秦佩正對著自己造冊恩師趙子熙的青云之路頂禮膜拜,卻無意看到另一本甲歷,上面赫然是——雍州鳳翔府秦泱。那本甲歷與其他甲歷無異,封底朱紅,描金滾邊,不過薄薄幾頁,卻道盡了一個人的宦海沉浮、起起落落……秦泱去后并未留下多少遺物,秦佩還能帶在身邊時時追緬的也不過幾塊玉佩,幾本書稿。在衡陽也好,在洛京長安也罷,除去那些冠冕堂皇自欺欺人的歌功頌德,秦泱仿佛是個不能提及的名字,散似云煙,有如一個斑駁陸離不可見天日的影子。在他能阻止自己之前,他的手指便已扣在早已發黃的甲歷上,翻開了第一頁。秦泱的甲歷不長,只有六頁。從他未至弱冠中了狀元到他三十五歲英年早逝在吏部尚書的任上。朝廷給出的解釋是他積勞成疾,德澤五年冬久病不治而溘然長逝。可秦佩分明記得,那年八月之后自己便再未見過他。若他當真病了,那為何自己未去侍疾?而若他無病,這幾個月他在哪里?當年實在太小,彼時剛剛記事,秦佩哪里還回憶得出六歲的自己身在何方,所做何事?他只記得有日父親離家,然后便再未回來。跟著嬤嬤在府中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