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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重新站起來,重復著萬生萬死的過程。顧遠亭幾乎不忍看,剛要收回目光,卻見兩個獄卒手拿鎖鏈向這邊走來。他急忙拉起阿寧向前跑去。一路上寒風刺骨,掠過臉上如同刀割。顧遠亭不敢停歇,一直跑到喘不上氣來,才終于停下來回頭察看。好在追兵已經不見了,剩下的只有腳邊的彼岸花,大朵大朵地綻放。“這是我的業障,你不要管我了?!卑幫蝗婚_口說道。顧遠亭腳下一頓,無意瞥到旁邊逃跑而被追上的眾生,被獄卒用燒紅的鋸斧切割,血rou淋漓內臟橫流,在尖利的哀嚎聲中不斷地復生復死。顧遠亭偏過頭去不忍再看,卻怎么也不忍放開少年的手。“我若不管你,你就要到這里來接受懲罰了么?”顧遠亭啞著聲音問。阿寧臉色慘白,卻仍然高傲地仰著頭回答,“他們才不肯?!?/br>像是終于捕捉到了一點訊息,顧遠亭追問,“他們是誰?”阿寧不再作聲,一把拉住仍在向前奔跑的顧遠亭。前面的兩座山瞬間合攏,其中眾生被猛烈撞擊到粉碎,一時間骨rou盡碎血流成河。而后山重新分開,一陣陰風吹過,碎成渣的骨血凝聚而復生。顧遠亭看那邊的情景又是驚嚇又是震撼幾乎不能動彈,然而還是不忘重復剛才的話,“他們是誰?”阿寧固執地不發一言,踩在那片堆滿血rou殘渣的山崖上面走了過去。顧遠亭緊隨其后,他不知眼前的這些經歷阿寧經歷過多少,沒有經歷過的又有多少,只聽得到耳邊尖叫聲與哀嚎聲此起彼伏。他不忍向下看,卻又忍不住向下看去,只見眾生被推進火焰當中,燒盡骨血化成灰,下一刻又重新出現在原地。反反復復,無窮無盡。阿寧悵然道,“烈焰焚心,不過如此?!?/br>顧遠亭忍不住從身后緊緊抱住他,卻不敢問他是否曾經身在其中。阿寧感覺到他的緊張,輕拍他的手背,安慰道,“這不過是因果報應之事,你是好人,無需擔憂?!?/br>顧遠亭又怎敢說他其實是為眼前的少年擔憂?寺院住持所說的幾百條人命沉甸甸壓在他的心頭,莫非所見的一切都是阿寧將來要接受的懲罰?走過大山,平地上到處都是刑場。其中眾生不僅被烤炙被割rou被刺穿,而且被獄卒用熾熱巖漿灌進口腔,燒溶的內臟混著血rou從口鼻流出,然后又被倒吊起來,用狼牙棒從下而上刺入,縱貫身體直穿頭頂,不斷攪拌時狼牙尖刺如刺猬般從身體各處透出,之后又往身體各處裂口中倒入巖漿,血rou狼藉慘不忍睹。阿寧這時終于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顧遠亭把少年顫抖的身體抱進懷里,心疼莫名。這就是所謂的無間地獄。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眾生扔進鐵鍋,那些由內而外的皮rou骨血處處與熔漿熾火混為一體。不同于前面的死而復生,此刻才是真正的求生不得,求生不能。鐵鍋里不斷有人忍耐不住撲騰到邊沿,鮮血淋漓地往上爬,卻被看守的吏卒用勾爪勾上來,重復著刺穿倒吊與澆灌巖漿的過程,反反復復永無止盡。顧遠亭其實很清楚這是個夢,或者說,這是因阿寧被控制之前最后留下的那一點執念造成的幻象。他一點都沒有低估鬼的能力,至于蠱惑人心這一點已經被那個人妖驗證過了,阿寧可以做到,讓一個人看到自己想讓他看的一切。但是地獄的種種應該不是憑空捏造出來的,顧遠亭不愿相信這些都是阿寧經受過的痛苦,但至少也是他親眼所見才能幻化出來的。見到,然后逃脫,即便是被人驅使,能逃離這種結局也是萬幸。顧遠亭想,自己的內心應該已經被蠱惑了,即便知道阿寧身上背負的罪孽,到最后還是做不到置之不理。他同時也在想,會有辦法解決的,總會有別的方式來償還一切,他一點也不愿意想象阿寧在無間地獄中的樣子。就在這一瞬間,顧遠亭終于做出決定,他掰過少年的身體,看著他的眼睛鄭重許諾,“阿寧,我相信你,我愿意為你尋找擺脫無間地獄重入輪回的方法,我想與你共度一段塵世間的美好時光。所以,你不用擔心也不用害怕,我說過會負責任,便絕對不會反悔?!?/br>他的夢斷在這里,顧遠亭睜開眼睛。一時間佛光大盛,誦經聲戛然而止,阿寧飛一樣地跑過來,一聲不吭地撲在他的懷里,轉眼間胸前的衣服已被打濕了一大片。在那一片光暈里年邁的主持悲憫地看著他,靜靜地說,“我看不透你們的因果?!?/br>顧遠亭深吸一口氣,望向他的目光認真而執著,“謝謝你,我決定帶走他?!?/br>☆、第12章歸程飛機起飛的時候是上午十點,陽光正好。顧遠亭坐在頭等艙里,擋板是拉開的狀態,可以看見外面大朵的云彩和碧藍的天空。座位周圍十分寬敞,拉起簾子來就是一個私密的空間。也正因如此,空姐來回走著的時候沒有機會看見這個位置旁邊玻璃上的倒影。如果看見了,她一定會忍不住尖叫起來,一個白衣少年跨坐在顧遠亭的腿上,頭枕在他的肩頭,睡得十分香甜。但是事實上,那個座位只坐了顧遠亭一個人。原本打算在國外多呆一段時間的他,最后還是提早結束了行程準備回國。該談的都談妥了,下一步實施就全權交給了項目經理,多留無益。尤其在那個國家刷新了三觀以后,顧遠亭無比懷念自己熟悉的一切。即便回來的時候還帶著那塊佛牌,他也覺得在自己的地盤上更加安心一點。如果這個想法被阿寧察覺了,一定會嗤之以鼻,但是好的一點是他應該不會隨隨便便就給顧遠亭一個巴掌了。自從顧遠亭在有選擇的情況帶他走以后,阿寧的脾氣似乎收斂了許多,同時也變得越來越粘人。就像此時,他一定要親自掛在顧遠亭的身上,而不是鉆進佛牌里掛在顧遠亭的身上。好像這兩者之間有什么不同似的。飛機平穩飛行以后,顧遠亭把擋板拉下來,也打算閉目養神。但是他由于這段時間以來精神高度緊張,雖然疲倦卻一點都睡不著。他看的到貼在胸口的阿寧,明知道自己做什么都不會對他有影響,卻還是不自覺地放輕了動作。顧遠亭拿過來一本雜志隨手翻閱,頭等艙配備的雜志定位也都很高端,里面的廣告有名車,名表,五星級酒店,似乎成功人士追求的就是這些了。阿寧不知何時醒了過來,反身坐在顧遠亭的懷里,背靠他的胸膛,伸手壓住了他正要翻頁的手指。顧遠亭似乎已經習慣了他這樣突然的舉動,指著書頁上的酒店大圖說,“你喜歡?正好在我住的城市,以后帶你去玩?!?/br>阿寧搖搖頭,“酒店有什么好玩的?我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