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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可以說話了,我怕我一不留神和你說話了,她會以為我摔傻了?!?/br> 林知夏笑道:“不,她只會覺得你腦子有毛病?!?/br> 她坐在床邊,看向窗外。醫務室在老教學樓,窗框上涂的是明黃色的漆,窗框里鑲嵌著花玻璃,林知夏記得自己在很小的時候喜歡拿張白紙放在這種凹凸不平花玻璃上,用鉛筆在上面涂涂畫畫,最后呈現出來的就是這種玻璃的花紋了。 夏天注視著望著窗外的出神的林知夏,一言不發。透過那扇老舊的窗,外面是一株在學校里矗立多年的老樹,枝繁葉茂,綠蓋如陰。明明是常青樹,卻像位垂暮的老人,安靜沉穩,包納萬象。夏天覺得此刻出奇的靜,她輕輕拉了拉林知夏的裙角,對方在想著事情,沒有察覺。 “知夏姐……” 林知夏聽到聲音,回頭看向夏天。 夏天一愣,隨即笑道:“你會陪我長大的,對吧?” 林知夏笑了笑,點頭說:“嗯,我會陪我的夏天長大?!?/br> 夏天露出滿足的笑容:“其實我剛才想問的不是這個?!?/br> “那是什么?” “不告訴你?!?/br> 林知夏微笑說:“反正我又沒有強迫癥,你不告訴我我也不會心急?!?/br> 夏天說:“知夏姐,你讀書的時候一定很有意思吧?” 林知夏不解:“為什么這么說呢?” 夏天說:“因為知夏姐你很漂亮啊,感覺你和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的校園生活一定不是我這個樣子的,應該和里一樣很有趣?!?/br> “?” “像啊?!?/br> 林知夏抓了抓頭發,笑著說:“我還看過啊,你說的這些我都忘記劇情了?!币娤奶炻冻鲆苫蟮难凵?,林知夏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趕忙補救說:“對了,和你更喜歡哪一部?” 夏天眼里的困惑更深了,“?也是嗎?” 林知夏說:“對啊,不都是饒雪漫的嗎?” 夏天搖頭:“沒看過?!?/br> 這回輪到自己疑惑了,林知夏記得自己以前好像還買了的實體書,她對封面上那個長頭發齊劉海眼神憂郁的女孩還有印象。林知夏說:“你不是挺喜歡莫醒醒的嗎?” 夏天繼續搖頭:“沒印象?!?/br> “好吧,應該是我記錯了?!绷种男α诵?,好一會兒才說:“夏天啊,我讀書的時候呢,和你看的那些的劇情,相差甚遠?!?/br> 見夏天盯著自己看儼然一副傾聽者的樣子,林知夏接著說:“我小時候對美丑沒有概念,小學的時候不覺得自己丑,因為身邊的叔叔阿姨總是夸我說‘這孩子長得真漂亮’,小孩子嘛,聽了就當真了,長大后才知道這不過是大人們的場面話。不過我很傻的,別人夸我的時候我就當真了,然后在心底告訴自己,我其實很好看的?!?/br> 夏天饒有興致地傾聽著,眼神里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 林知夏知道夏天此刻在想些什么,她笑了一下,繼續說:“其實我很自卑的,從小學開始就很自卑,不過那時候不是因為外貌,是因為學習。我從鄉下轉到城里的小學,學習跟不上,爸媽忙生意也沒怎么管我,零花錢倒是挺多的。怎么說呢,小學生活對我來說,可以用地獄來形容了。我的數學很差,我記得我小學的時候換了三個數學老師,第一個數學老師很兇,我忘了我是作業沒寫對還是寫錯題了,放學時我收拾書包的時候,她沖進來擰著我的耳朵,狠狠扇了我一巴掌,當著全班同學的面。那時我才二年級?!?/br> 夏天臉上的笑容褪去,眼睛有些紅了。 林知夏說:“三年級的時候換了一個數學老師,我以為要解脫了,然后發現其實還是地獄。第二個數學老師還是女老師,我的數學成績仍舊很差,我依然記得考試分數不行或者是作業沒寫好的同學,會挨個站上講臺,小手板顫巍巍地伸著,等待她用那根細長的竹木棍打下來……真的很痛,手不自覺地往后縮,她下一次打的更痛?!?/br> 夏天的眼睛盯著林知夏看,努力睜大眼睛,生怕自己一眨眼眼眶里溫熱的液體就會不小心掉落出來。 林知夏微笑說:“她做的更過分的,是讓那些沒有達到她標準的學生,站到講臺后,脫掉褲子,彎下腰,頭埋進講桌下,她拿著那根細竹棍子,一遍又一遍打在學生的屁/股上,我就是其中一個。還沒輪到我的時候就已經在發抖了,心里很害怕很害怕,我長大后才明白,原來那時的恐懼,并不是僅僅來源于疼痛本身,而是站到講臺前,當著全班同學的面,被強行脫掉褲子的屈辱?!?/br> 夏天還是沒有忍住,眼睛一眨,積蓄在眼眶里溫熱的眼淚全都涌了出來。 林知夏嬉笑著說:“后來六年級的時候又換了一個數學老師,那是一個很優秀的教師,我的數學成績仍舊很差,但是她沒有打過我……” 夏天已經沒有在聽了,她在哭,哭她不敢在任何人面前哭訴的小學生活,哭她的童年。 “那時候我從來沒想過把在學校里被老師打的事情告訴爸媽,因為我學習差,我就已經站在了做錯的一方,爸媽可能會說,老師嚴厲是對你好。孩子是沒有人格和尊嚴的。我同樣也不敢把在學校里被排擠被孤立,被男同學打的事情告訴他們,因為我在學校里面被人打,在家里也經常被打,對我而言他們都是恐怖的?!?/br> 夏天哭的很不好看,林知夏把她的結痂的傷口撕開了,她很痛,她想捂住自己難堪的傷口不讓人瞧見,以免被人笑話??墒撬淌懿蛔×?,因為傷痕是在心口。 “為什么是我們覺得難以啟齒呢?為什么傷害我們的人可以逍遙自在,我們卻只能把自己的傷口藏起來,生怕被曾經的同學談論起被欺凌的過去呢?我們才是受害者啊,不管他們有什么樣的理由,都不可以用來傷害我們。所以夏天,應該蒙受恥辱的不該是你我,而是那些不知羞恥地去肆意踐踏去傷害他人的那些人?!?/br> 只有自己把自己的傷口坦露出來,正視這道傷口,才能不懼人言,向有陽光的地方大步跨越。 林知夏把夏天抱進懷里,安慰說:“我們有相同的遭遇,我們有相同的名字,以后你什么都可以說給我聽,無論你做了什么,我永遠是先站在你這邊,然后再去告訴你錯與對。夏天……我會陪你長大,會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你失去的,想要得到的,我都會盡我所能,把它們都給你?!?/br> 夏天在林知夏的懷里悶聲大哭,她把林知夏抱的很緊,似乎是想把自己和林知夏融為一體,生怕她從自己身邊消失了。 林知夏撫摸著夏天的長發,眉眼溫柔,她輕聲說:“我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