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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多不多了?!钡米锏娜硕嗔?,就算懷疑他倆沒有證據誰也找不到他們身上來,要是得罪的人少了,那就是他倆沒跑了,都不用猜。 林鄭娟從地上撿起一根木棍,一撇嘴:“他不得罪人的話太陽得打西邊出來了吧?” 顧冀東家也有三個孩子,三個都是男孩兒,陳大花重男輕女,對顧冀東家也就格外看重,為了顧冀中家的兩個孫子,她都能放棄顧冀中這個兒子的。 而在顧冀東家的這些孫子中,陳大花又格外的疼長得和她想象的顧國勝。 顧國勝還小的時候,陳大花還能干,兜里也有不少錢,顧冀東和他老婆甘小會很是尊敬陳大花,家里家外都愿意聽幾句她的話。 陳大花對顧國勝那是有求必應的,顧國勝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實在得不到就去搶,搶完了別家小孩家的大人去找顧冀東一家算賬,陳大花死命的護著顧國勝,顧國勝沒人管著,越長大越霸道得不像話,村里人哪家小孩沒被搶過?哪個大人不討厭他? 三歲看到老,顧國勝這輩子都改不了了。 顧仲斌很贊同這話:“休息好了沒?咱們走吧?” 剛剛還痛快的心情瞬間就低落了,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了起來,深吸一口氣,林鄭娟用樹枝打了下地上的雜草:“走吧?!?/br> 顧仲斌跟在她身后。 林耀華墜崖的地方離他們現在所在地方比較遠,兩人順著山根往回繞,繞了十多分鐘后,兩人才從山林里出來。 到了那處山崖,已經是半個小時后了,這個山崖很高,很陡峭,爬到崖頂都要很久,山坡上種滿了莊稼,顧仲斌家在這里也有兩塊地,就在半中腰,種的是白薯,白薯和紅薯長得一樣卻沒有紅薯好吃,這種白薯只適合生吃,從皮到rou都是白的,削皮以后吃著像水果,又甜又脆。顧家種這么多白薯為的是白薯的藤,白薯藤喂豬豬肥得快rou也香,是特別好的豬飼料。 白薯才掛果沒多久,最大的只有二指粗,最小的還沒拇指大,顧仲斌挑了一個最大的用柴刀削了遞給林鄭娟,林鄭娟接過來咬了一口,嘎嘣脆。顧仲斌為自己削了一個,兩人坐在地里吃完了,顧仲斌把白薯藤和小山藥團吧團吧放回原地,把能吃的大一些的白薯都裝進背簍里,繼續往山頂走。 越往上坡度越高,荒地沒開到頂部,在半山腰就沒了,在這里往上一直到懸崖頂,都長著一人高的雜草。 兩人打著草終于走到了山崖頂,林鄭娟從山崖邊緣往下看,頭暈目眩,怪不得村里人都說從這里摔下去基本就沒有生還的可能了。 只是一直讓林鄭娟想不通的是為什么周圍有那么多荒山,林耀華為啥就非得來這里開荒,明明這里的土地并不肥沃。 顧仲斌四下轉了一圈,找到了一個相對來說并不那么陡峭的地方,他背著背簍走在前面,林鄭娟握著他的手,落后了半步崖底走去,兩人集中精神,一句話不敢多講,偶爾才能聽到顧仲斌讓林鄭娟小心腳下的聲音。 下山的路真的很陡峭,幾乎呈七十五度角,一不小心就能摔下去。兩人走的小心翼翼,這一走,就花了兩個小時,站在平地的那一刻林鄭娟兩條腿已經軟成了面條,她真該慶幸自己沒有恐高的毛病。 顧仲斌也沒好到哪里去,這一路上他精神高度集中,就怕自己一步走不好連累林鄭娟和他一起摔下去,兩人相握的那只手全都是汗。 兩人坐在地上,拿出背簍里的吃食填飽肚子以后才有精神四處打量。 山崖底下和林鄭娟所想的不一樣,她以為山崖底全部是樹林,然而現實卻不是如此,自己腳下的這片灌木叢、野草外,兩邊才是茂盛的樹林,那些樹林里的樹一棵搭著一棵,將陽光遮了個嚴嚴實實的,陽光照不進來,樹底下的草都比別的地方矮了半截。 這里,就是來蒼山山脈的中心了。 林鄭娟有些害怕,緊緊地握住顧仲斌的手,顧仲斌的手心有些微濕,他反握林鄭娟的手,把林鄭娟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里,林鄭娟心里安定了一些。 顧仲斌沒看林鄭娟,四處打量著,看了一圈以后,他轉頭回來看林鄭娟:“娟子,林叔從哪里掉下來的,你知道嗎?” 林鄭娟轉身去看懸崖:“滿倉叔說是從懸崖正中央掉下來的?!?/br> 林耀華出事的時候林鄭娟還在學校,那天她考完期末考試,才從考場出來,就被大龍叔拉著回來了,大龍叔說,她爸掉下懸崖了,他們到山崖去找,沒找到人,只找到帶血的衣服碎片,怕是兇多吉少了。 林鄭娟已經忘了自己當初是怎么跟著大龍叔回到來蒼村的,她只知道她的天塌了,心空了,全身冰冷。 林鄭娟和顧仲斌所處的位置是山崖的斜對面,山崖的正中,就在左邊的那處林子里,那處林子看陰森森的,饒是膽大如顧仲斌都默默的吞了兩次口水。 最終,他彎腰在地上撿了一塊剛好能被手握住的石頭遞給林鄭娟,對林鄭娟道:“我一會兒走在前面,你在后面做記號?!?/br> 林鄭娟狠狠地點頭,兩人貼著懸崖走,每走十步,林鄭娟就往懸崖或者樹上刻記號,越往里走樹木越茂盛,低垂的樹葉能打到人的臉頰,地下的雜草也就越少,樹葉與枯枝鋪滿了空地。 顧仲斌用樹枝在前面開路,走幾步就問一句林鄭娟怕不怕。 林鄭娟自然是怕的,哪里能不怕,但為求得個心安,完成一個心里的執念,林鄭娟強壓著害怕,故作堅強地搖搖頭。 顧仲斌在心里嘆了一口氣,林耀華的死已經成了林鄭娟心里的執念了。當年林鄭娟年紀小這處懸崖太過陡峭,誰都怕帶林鄭娟下來有個三長兩短自己擔不起責任,他們高中比初中放假晚一個星期,等他知道消息考完試從學?;貋硪院?,村里人已經給林家布置好靈堂了,林耀華的衣冠冢下葬以后緊接著鄭又榮就來了。 顧仲斌無數次都在想,如果當初有人把林鄭娟帶下來看看,讓她死了心,林鄭娟估計也就能放下心里的執念不鉆牛角尖了。 這處懸崖很大,從懸崖的側面走到正前方就花了他們將近半個小時的時間,懸崖的正中央樹木稍微稀松一些,太陽光線也能照到林中的空地上了,林鄭娟回憶著滿倉叔說的地方,帶著顧仲斌朝那處走去。 那個地方和林中的別處沒有什么區別,樹一樣的高,一樣的抬頭看不到藍天,甚至連陽光都見不到。 五年過去了,當初林耀華墜崖的所有痕跡都沒有了,林鄭娟呆呆的站在那里,不愿動彈。眼淚慢慢溢出眼眶。 林鄭娟想,她爸當初掉下來,躺在這里是什么感覺,陽光照都照不到,他冷不冷?身上疼不疼? 林鄭娟不知道,眼淚才留下兩滴,她便捂著嘴巴,哽咽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