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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個小小的院落,院子用破舊的木欄圍著,里面的確有幾個小孩子,正聚在一起玩游戲。奇了怪了……自己在這兒呆了這么多年,再小的狗洞都摸清楚在哪了,這個院子是從哪里冒出來的?以前從來沒有碰到過啊……不對……這院子……怎么這么眼熟……楊勛突然一陣心悸。楊勛忍不住又往前湊近了幾步,觀察著那個破破爛爛的小院子,越是仔細看,他就越是心驚膽戰,這院子……這院子……這院子……分明是……是向日葵福利院的院子!可是那個孤兒院早就已經沒有了啊,是他親眼看到的,孤兒院的孩子們被送去了其他機構,岌岌可危的樓房被拆除,重新興建起新的建筑,而那個院子,更是早就沒有了??!正聚在一起玩兒的小孩子們還在發出開心的笑聲,楊勛卻覺得渾身發冷。如果這里是孤兒院的院子……那么那幾個孩子……難道是……一直背對著楊勛的男孩轉過了臉,他手里牽著一個小女孩的手,似乎是要帶著她去什么地方。楊勛正好看到了男孩子的樣子,這讓他好像被雷劈到了一般僵直了身子——那個男孩,和他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不對……不只是一模一樣……那就是他……十年前的,十二歲的他……“哥哥……”耳朵的側后方,突然傳來了幽幽的呼喚,甜膩的聲音刺入他的耳膜,吐字所發出的微微的氣流磨蹭著他的耳廓,那氣息卻是冰冷的,好像毒蛇吐出了信子,舔舐著他的血rou,“我們……也來玩捉迷藏吧……”楊勛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快要凍結成冰,他控制不住自己上下打顫的牙齒,也控制不住自己丟臉的哆嗦,整個人都僵硬起來。理智在告訴他千萬不要回頭,千萬不要去看背后的女人,但是他的頭就是不聽使喚,控制不住的慢慢回了過去,他幾乎能聽得到自己的頸骨“咔噠”扭動的聲音,強行轉動僵硬的脖子,讓他的肌rou一陣尖銳的刺痛,可是他的頭,還是那么不受控制的扭過去了,不受控制的,對上了女人漆黑的眼睛。一身紅色旗袍,漆黑的秀發披在背后,秀美的臉龐,眼角一顆淚痣,流轉出種種風情,女人深邃的眸子,正直直的盯著他,嘴角帶著一抹扭曲怪異的微笑。很美的女人,即使站在紅燈區漆黑昏暗的小巷子里,也絲毫不減她的風華。就好像之前在咖啡廳里見到的一樣,即使周圍都是色瞇瞇的男人,也依然滿身高傲的美艷。楊勛看到她的一瞬間,只覺得渾身一陣發軟,剛才如潮水一般翻涌的恐懼一下子退出了他的身體,讓他連骨頭縫兒里都帶著一陣涼氣,腿軟的幾乎要站不住。看著眼前高挑美麗的蘇如絮,再想想自己剛才丟臉的反應,他氣憤的幾乎要喘不上氣來,怒火充斥著身體,讓他重新獲得了力量,上前一步,一把扣住了蘇如絮的咽喉,把對方摁在了墻上,語氣不善的說道:“臭娘們兒,在我背后裝神弄鬼的,你想怎么樣!剛才那破院子也是你搞得鬼吧?我警告你,老子可不是你那狗屁大學里的小白臉!你要是再敢干這些——”蘇如絮纖細蒼白的手指突然撫摸上了他的嘴唇,制止了他沖口而出的罵聲,也喚回了他的理智,讓他突然意識到了眼前女人的不對勁。女人明明被他扼緊了喉嚨,但是卻毫不掙扎,手下纖細的脖子也涼的好像冰塊一般,幾乎要凍僵他的手指,本該有血脈鼓動的大動脈也是一片沉寂。對方冰涼的手指還在他的嘴唇上游移,帶著讓人皮膚刺痛的細微惡意——這……這不是……不是那個“蘇如絮”!“哥哥……”女人張開泛著蒼白的雙唇,出口的卻是女孩稚嫩的童音,與她美麗成熟的面容絲毫不搭,“我們去哪里……玩捉迷藏啊……”語音的最后,帶著一絲輕輕地嘆息,讓楊勛突地瞪大了眼睛——這個聲音,這個聲音……這個人是……楊勛的顫抖著,漸漸松開了鉗制著女人的手掌,他緩緩地后退,嘴里喃喃著:“不,這不可能,不可能的!”不再被束縛的女人直起身子,再次露出美麗的笑容,一步步的,向楊勛走來。驚恐和畏懼幾乎要將楊勛吞沒,他跌跌撞撞的后退著,手胡亂的揮舞著,終于崩潰的大喊了一聲,轉過身去,奪路而逃。粗重的喘息聲灌滿了耳朵,他知道那是自己發出的聲音,他也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是驚恐萬分,狼狽不安的,他迎著來往的行人奔跑,看到人們驚訝而厭惡的躲避著他的沖撞,但他并不在意,人越多,他就越覺得自己安全。他一路向著自己的舞廳跑去,那里是自己的地盤,有很多小弟和客人在,沖回去之后,就把大門鎖上,舞廳里人很多,就算真的是鬼,也一定不敢進來!他氣喘吁吁的跑回舞廳,一進大門就扭過身子,把自己身后的大門鎖上了,還不放心,伸手拖過旁邊的椅子沙發,堵在了門上。做完了這一切,他虛脫般的坐倒在地上,大聲呼喚著小弟的名字,手指顫抖著掏出一根煙,點了三次才終于點著了煙。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感覺香煙終于安撫了他快要出竅的靈魂,讓他慢慢鎮定了下來。等了好一會兒,卻也不見有人過來,他不由得有些懷疑。他遲疑著扶著墻站了起來,慢慢的向響著震耳音樂的舞廳走去。舞廳和他走的時候好像沒什么區別,震耳欲聾的舞曲,隱隱的喧囂的人聲,吵吵嚷嚷的笑聲和其他的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半透明的大門上一道道射光不停地變換著形狀,各種顏色晃得人眼花繚亂。楊勛手上輕輕用力,一把推開了舞廳的大門——聲音戛然而止。楊勛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空曠的大廳,剛剛聽到的人聲和樂聲好像都是他的幻覺,寬大的室內空空蕩蕩,竟然一個人都沒有,耳邊也不再有吵鬧的舞曲的聲音,只剩下一道道射光交織著,在屋里不停地掃蕩著。楊勛的額頭漸漸冒出冷汗,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不管那女人是人是鬼,她都還沒有放過自己。頭頂的燈光漸漸暗了下來,楊勛定睛一看,才發現黑色的霧氣正從舞廳的后部一股股冒出,黑霧就好像是活的一般,張牙舞爪的向他撲來,一點點的吞噬了那些絢麗的燈光,像一張巨大的嘴,把途經的一切,都吞入地獄。低沉的腳步聲響了起來,很慢,但也很平穩,黑霧隱住了那人的身形,讓楊勛看不清楚,但他即使看不見,也能感覺到那種刻骨的怨恨,冰冷的戾氣刺激的他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小腿不由自主的抽搐著。不行……這樣下去會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