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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起藥碗,恭恭敬敬遞給秦音。 秦音慢慢抬起手,接過藥碗。 她看著黑乎乎的藥汁,握著碗的手指指間泛白。 耶律重元看著她端著藥碗的猶豫神態,換了一個舒服的坐姿,問道:“昨日那個對公主頗為關心的侍衛統領,今日怎么沒有過來?” 秦音抬眉回答道:“本宮不讓他過來?!?/br> 耶律重元一笑,道:“他倒是忠心?!?/br> 像是為了打消秦音的猶豫,耶律重元道:“你放心,若你肯留在遼國,為我生下孩子,那個孩子,必是以后的遼國之主?!?/br> “你若不信,我還可以發毒誓?!?/br> “你們宋人敬鬼神,我若發毒誓,你總該不會再懷疑我了吧?” 耶律重元沒有用“公主”二字的敬稱,他看著秦音,目光閃了閃,道:“你為我生下的孩子,必為遼國之主,有違此誓,叫我粉身碎骨,不得好死?!?/br> 秦音抬眸,目光平靜似水,她看了一眼耶律重元,淡淡道:“諾不輕許,愿殿下記得今日之誓?!?/br> 說完話,她端起藥碗,送到唇邊。 宋人驛站中,趙爵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 屋子里,藍驍百無聊賴地把玩著秦音給他的瓷瓶。 他想完成趙爵的心愿,可他也不想秦音受任何傷害。 可秦音說的不錯,千秋霸業,哪有這么好來的,總要有人犧牲。 藍驍閉了閉眼,面沉如水。 秦音給他的藥,他沒有下完,只下了一半。 趙爵能不能醒來去阻止秦音,就看秦音自己的造化了。 秦音想賭一把,他也想賭一把。 藍驍看向床上的趙爵,趙爵眉頭緊皺,額間全是細汗。 藍驍又收回了目光。 藍驍打開瓷瓶,將瓷瓶的藥粉一股腦地喂到嘴里。 仰脖咽下,藥物入肚,眼前瞬間開始模糊起來。 瓷瓶從他手里滑落,藍驍重重地倒在桌子上。 不知過了多久,趙爵睜開了眼。 入目的景象全是模糊不堪的,只有刺目的陽光透過窗戶照了進來。 視線有些不習慣,趙爵閉了閉眼,然后想起了昨夜的事情。 趙爵猛地坐起身,下床的速度太快,渾身又是酸軟無力的,他額頭一下子磕在床畔,瞬間便見了血。 額頭的刺疼讓他恢復了幾分神智,他一手捂著額頭,一手扶著墻站起身,掃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的藍驍,他不再做任何停留,跌跌撞撞出門。 守在門口的侍衛被趙爵的狼狽嚇了一跳,忙上前伸手去扶他。 趙爵推開侍衛,聲音沙?。骸耙粢糇吡硕嗑??” 侍衛道:“半個時辰了?!?/br> 趙爵閉了閉眼,再睜開眼,眼前的景象像是蒙了霧一般。 一襲藍衣自遠處飄來,展昭的聲音有些疑惑:“王爺,你沒跟子規一起過去?” 話音剛落,藍色身影一怔,隨之巨闕劍劍穗在空中劃過,展昭的身影消失在趙爵的視線。 趙爵瞇眼看向長廊,侍衛們取來了他的衣服,也叫來了大夫。 侍衛問道:“王爺,您去哪?” 趙爵搖頭,淡淡道:“哪也不去?!?/br> 展昭一路來到耶律重元的院子,不等遼人通報,他已經闖了進去。 遼人雖然悍勇,但對于他的武功來講,并不算的了什么。 展昭闖進屋,被他放倒在院里的遼人的聲音也嘰嘰咕咕地傳了進來。 蕭孝先見此瞬間拔出了腰間的劍,橫在他面前。 展昭挑開劍,身子掠過蕭孝先,來到秦音面前。 秦音端著碗,見他翩然而至,抬頭看著他的目光滿是躲避之色。 展昭沒有看她,目光看向她手里的藥碗。 藥碗邊緣,留著秦音淺淺淡淡的唇色。 然而幸好,她只抿了一口,碗里的湯藥,還有大半。 展昭微微喘息著,一直緊繃的肩膀松了下來。 展昭劈手從她手里奪過藥碗,一飲而盡。 喝完將瓷碗摔在地上,清澈又凌厲的目光直視著耶律重元,道:“她不用以此證明對殿下有沒有下過□□?!?/br> “我替她飲了,里面若真有□□,便叫我喪命在此處?!?/br>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幾萬字就要完結辣 小天使們想看誰的番外~\(≧▽≦)/~ ☆、欺人太甚 展昭清朗的聲音帶著不可置疑, 他迎著耶律重元微瞇著的目光, 在屋內站定。 秦音掃了一眼碎了一地的瓷片, 看向站在她身前的展昭。 她不知道她的計劃哪里出了問題,本該在她院子里的展昭,現在來到了這里,并且把她原本該喝的湯藥, 一股腦地喝了個干凈。 秦音腦袋亂哄哄的。 眼前這個局面, 比之趙爵來阻止她,更難以化解。 若是趙爵前來,她還有旁的借口,畢竟趙爵的年齡擺在那, 她說趙爵看著她長大,待她如親女一般,耶律重元多半也是會信的。 可偏偏, 來的是展昭。 英氣逼人,面沉如水, 眉眼里隱隱有著薄怒的展昭。 試問, 一個侍衛,為一個公主做到這種程度,能是為了什么? 家國大業暫且不論, 她喝了這碗藥, 原本就是有利于大宋的。 秦音幾乎能感覺到,耶律重元滿是探究的目光慢慢冷了下去。 耶律重元好歹也是有那么一丟丟心思想要娶她的人,她有個前夫什么的, 那畢竟是以前的事情,誰還沒有個過去,耶律重元心里想開一些,也就過去了。 可這個時候,她身邊又來了個能為她出生入死的俊秀侍衛。 這就很尷尬了。 婚還未結,就先給他送來了一頂綠油油的帽子。 秦音張了張嘴,然而任由她再怎么巧言善辯的口舌,彼時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屋子里,展昭目光凌厲,像是一把出鞘的劍,整個人鋒利又危險。 秦音甚少見展昭這種鋒芒畢露的狀態。 她活了三輩子,哪怕東京城樓上與展昭刀劍相向,展昭也不曾這樣。 那時候的展昭,目光是隱忍的,不動聲色。 就像他平日里與秦音相處一般,只是那清澈的眼眸里,多了一分不易察覺的哀傷與絕望。 而當時光流轉,往事如潮水一去不回頭,秦音看著面前的展昭,終于發覺了以前她從未發覺的事情: ——哪怕相愛相殺了三世,展昭也不從曾真正把她當做有敵人。 展昭真正對面威脅時,是現在這個樣子。 殺機頓現,山雨欲來風滿樓。 屋子里的空氣仿佛陷入了凝滯一般,一陣可怕的寂靜。 秦音一句話也沒有說,現在這種情況,無論她說什么,都像是在狡辯,越描越黑。 所以保持安靜,是一個更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