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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果,看他慢慢在藥力的影響下睡過去。詹羽半睡未睡的時候突然摸著自己肩上的牙印,看著容暉說了句“完了”。容暉平靜看著他,心想你難道現在才意識到么。牙印沒有正常愈合的原因,無非是因為詹羽潛意識中不想讓它愈合、進而消失。詹羽哈哈笑了兩聲,扯到傷口又疼得咧嘴。“你睡吧?!比輹熣f,“我就在這里?!?/br>因為他這句話詹羽又笑了,笑得容暉又怒又尷尬。“這是什么?情話嗎?”詹羽說,“我也會說的,比你說的好聽很多倍?!?/br>容暉冷冰冰道:“是嗎,你說給誰聽?方易嗎?”他果然見到詹羽的臉色變了。兩人在之后再無任何交談,只是彼此枯坐。次日早晨詹羽醒來,容暉已經走了。護士大驚小怪地過來關窗。他床頭柜上放著兩個新鮮的青色蘋果。身體恢復之后,詹羽又獲得了一周的休假。他天天窩在家里打游戲,客廳里的窗一天天開著,每晚容暉都從窗口爬進來跟他打聲招呼,坐一會就走。詹羽覺得容暉很忙,卻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容暉跟他說葉寒和方易已經找到玄武,正在按照玄武說的方法治療。他也跟他說蝦餃和廢柴現在在西安,廢柴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蝦餃現在可以吃東西了。他說得平常,詹羽按下心里洶涌的情緒,也聽得坦然。那是已經和他沒有任何關系的人。他本該這樣擁有自己的人生。詹羽說哦,我知道了。他盡量平靜,但容暉能看出他的迷茫和慌亂。休假的最后一天,詹羽跟容暉說帶他去一個地方。容暉正要跨出窗臺離開,聞言又縮了回來。“去哪里?”“我以前的家?!?/br>“蘭中鎮那邊?”容暉說,“我沒什么興趣?!?/br>詹羽:“……那里有我的一個秘密?!?/br>容暉:“沒興趣?!?/br>詹羽咬牙:“除了我,誰都不知道的秘密?!?/br>容暉問他:“你現在是想和我分享么?”眼前的人瞇著眼打量他。兩人心里都在衡量、博弈、計算。“是的?!闭灿鹫f。大巴經過那一段路的時候,詹羽指了指窗外。車上又有人對著那處被燒毀的房子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容暉沒位置,站在詹羽身邊,一點一點聽了進去。車窗外所見的房子很破敗,房子周圍的黑色人影密密麻麻,十分繁雜。不知道有多少個是上次被老鬼逼迫而弄出來的。下車之后他跟著詹羽曲里拐彎地走。詹羽對這段路很熟悉,容暉忍不住問他:“你常?;貋??”“清明會回來?!?/br>“家里都沒人了,回來做什么?”詹羽回頭奇怪地看著他,哈哈大笑:“就是因為沒人了所以才回來啊?!?/br>容暉默了一會,點點頭。那房子早就棄置多時,也沒人敢靠近,路上長滿野草還堆著亂石。詹羽沒有清理,說是可以阻攔一些不知情的人。兩人終于走近了那房子的范圍。近了才看到,房子周圍、竹林之中,甚至房頂上,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影。嬰孩形狀的詹羽趴在樹下,嗚嗚亂叫,偶爾抬起頭看看容暉。容暉雖然見多了這些亂七八糟的靈體,也一樣產生冒出雞皮疙瘩的感覺。太多了。從小到大,似乎每一個年齡段的都有。詹羽還興致勃勃地跟他解釋。“看到那個了嗎?那個就是方易救我的那一次。當時肋骨斷了,估計把肺戳破了,我暈過去好幾次,坐直身的時候他剛好從上面爬下來。他爬下來的樣子很蠢的?!彼钢驹谑瘔K上愣愣瞧著遠山的一個靈體說,“當時還很小,以為他也是下來欺負我的,我還推了他一把?!?/br>他的口吻平靜,像說一個旁人的故事。容暉側頭看他,伸手拽拽他衣袖。詹羽:“?”容暉:“……”他拽完卻又不知道說什么好了。眼角余光瞥見身后站著個人,和詹羽現在的模樣差不多,身上那件衣服倒是十分熟悉。正是那天在芙蓉閣包廂里喝早茶時詹羽穿的。容暉心頭發悶。他看著那個滿目茫然和寂寥的惡靈,頭一回覺得這一切如此真切。詹羽說的秘密在房子里。被燒得發黑的墻體上攀附著好幾個小小的詹羽??吹秸髯哌^來,它們紛紛盯著兩人,直看到他們走入房子里。容暉一下就看到,在站滿了靈體的房子中,有兩個完全不一樣的黑色人影。他們略顯高大,依舊很呆滯。一男一女坐在角落的灰燼里,看著走進來的詹羽。“我想過弄死方易的,我想過很多次?!闭灿鹫f,“把他弄死之后,讓他的靈體呆在這里,和我父母一起,那他就永遠都不會離開了?!?/br>容暉震驚地看著那兩個黑色的人影。那是兩個惡靈,而且是兩個正處于半實體化狀態的惡靈。“我的靈體總會回到這里,大概是因為這里有他們?!闭灿鹂粗莾扇苏f,“他們是什么東西你應該看得出來。但是沒辦法再進一步了,只能停在這個階段。它們根本認不出我,除了將它們囚禁在這里,我不知道還有什么辦法?!?/br>詹羽的聲音竟然有些顫抖:“外面的世界太險惡,它們呆不住的?!?/br>他嘶啞地笑了一聲:“像我這樣的怪胎才能安穩生活,它們不行的?!?/br>容暉終于明白詹羽一直追問自己惡靈如何實體化的原因了。這兩個惡靈明顯已經死了許多年。它們坐在角落里,齊齊抬頭看詹羽。然而那表情中沒有任何感情,容暉甚至從它們怪異、鼓脹的眼神里看出了貪婪的痕跡。他不知道詹羽是否明白,化為惡靈的靈體,往往無法保持自己原來的意識和感情。何況他的父母親都是在他親手點燃的火里死去的。可這個小小的房子,這些無論多遠都要回到這里的惡靈,看似在徘徊,實際上卻是在保護、或是看護這兩個對詹羽來說無比珍貴的靈體。他降生于人世間,是從父母的懷里第一次懂得被人疼愛和保護的感覺。爾后在父母親也無法保護和理解他的時候,方易出現了。受傷了確實會疼。這種疼除了讓你知道“下一次要回避這樣的事情”之外,沒有別的意義。但若是這種疼被人關懷起來,那就大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