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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酒吧。他吃了一客水果沙拉,墊了肚子,之后開始喝酒,喝得很慢,一個人霸占一整個沙發座,酒吧里還是那樣熱鬧,鬼影跳動著,火星四逸的,到了后來,酒吧里跳舞的人,因為幾句爭風吃醋的口角,索性打起群架來!喬震想清靜一點,他覺得酒沒喝夠,想找下一家。他沿著海邊的路,貼著墻根走,他怕跌進海里,石欄桿是給清醒的人用的,喝醉的人,眼前只有海水。而對岸的燈光霓虹,金色車流,更映得這一片海水波光粼粼,越來越深沉,黑不見底,泛著的沫子又像是隱隱有水妖,幻影幢幢地出沒。喬震終于走到馬叔的海鮮排檔,馬叔正忙著,看見喬震來了,特別高興,爽朗笑著打了招呼,給他上了一打啤酒。喬震仍然慢條斯理地喝,腦子里什么都不想,他就是希望鎮靜一點。但終于還是,喝到頭暈目眩。夜深了,收攤了,馬叔才發現喬震醉了。沒處安置他,想起白天見著小川回來了,就自作主張,打電話到杜家的別墅。齊為川就過來了。他看見紅色的帳篷底下,牽纏著電線的白熾燈下,秋后的小飛蟲飛來飛去,茍延殘喘,喬震趴在桌上。齊為川上去抱起喬震,把他給背了起來。喝醉的人,重得像豬,最近的路回別墅,足足有兩公里,還不包括許多長長的坡道。齊為川就這么背著喬震走了半個小時,他有點累了,喬震因為晃動的感覺,終于醒了,他的頭枕在一個人的肩窩上,是恰到好處的,但又有點茫然,好像跌進惡夢初醒的驚駭里。喬震一怔,開始猛烈地撲騰著手腳,沒有一刻消停,齊為川更像背著一塊千斤重的大石頭。豬八戒背媳婦,歡欣雀躍,齊為川卻覺得自己快要死過去!他咬著牙,停下步子,終于忍不住揚高聲音:“你老實點!”喬震不撲騰了,他一伸手,悉悉索索地扯下了墻頭的九重葛,在齊為川的眼前拂過來、拂過去,喊著:“駕!駕!馬兒,不準停!快往前沖!”夜色中的星光,就被那一根有花有葉的枝條,掃來掃去,好像被抹煞了一樣,模糊了眼睛。齊為川完全是無可奈何的!他提了提氣,雙手把后背上的喬震穩穩地鉗牢了,突然百米沖刺,一個勁往坡上飛跑!??!起風了!喬震大喊大叫!劇烈的顛簸,他幾乎要吐出來!到了半坡,他喊著:“吁!吁!要吐了!要吐了!”齊為川剎住步子,喬震跳了下來,蹲在了路邊,半天沒吐出來,胃里翻江倒海,好像鐵扇公主吃進了一只孫猴子,難以消化。他就在那干嘔了半天,眼里都要掉出淚了,軟軟的草地里的氣息,送著海風的咸味,頭頂許多許多的樹,綠綠的葉子仍然輕柔的,會呼吸一樣地擺動。后面喬震就半天沒有聲響了。齊為川發現他的不對勁,沒有說什么,他蹲在舟舟的旁邊,直接用手捏開他的嘴,手指伸進去,輕輕摳了幾下舟舟的喉嚨。喬震一陣惡心,哇的一聲就吐了,全吐在齊為川手上了,淋淋漓漓,滴滴答答。齊為川也沒有嫌棄,就讓喬震這么盡情地吐了老半天。“吐了好受一些?!饼R為川平靜地說著,把身上的襯衫給脫了,給舟舟擦了擦嘴,再往自己手上馬虎地擦了幾下。他光著上半身,站起來,喬震回過頭看他一眼,在月光下,好像一個巨人,這個巨人又把他給背了起來。他趴在齊為川的背上,垂下頭,抵貼在他肩膀上的肌膚,線條明晰的,溫潤的,心里熱了一點,但夜里的海風還是冷的。“你冷么?”喬震問。“不冷?!饼R為川的聲音很淡,喬震問:“你不是會唱歌嗎?唱你那首歌,什么冰天雪地的人生?!?/br>齊為川不肯唱,抿著嘴老半天,一步兩步,兩個人交疊的影子被拉得老長,印在坡上,往前延伸、試探。終于,他愿意唱了,低低的聲音,幾乎聽不清楚。喬震貼著齊為川的后背,才聽清了歌詞:“寒冷的腳步是兩個人,一路上靜靜地依偎……而你的眼神依然天真,這是我深藏已久的疑問……”喬震輕聲地說:“我幾乎要愛上你!”齊為川停了一剎那,不可捉摸的一剎那,稍縱即逝。第二天醒了的時候,喬震看見齊為川睡在身邊,毫無防備的,他又變了,他想掐死齊為川。齊為川也醒了,吃過早飯,就帶著他坐游艇出海,這游艇一直開,開到日頭漸熱,最后才停在茫茫無際的海上。齊為川打開船尾L型的庫門,眼前驟然而至的,是寬廣的海平面,還有一塊露天平臺,很適合曬太陽,喬震坐上去,腳還能撥著水,他慢慢地躺了下來,曬熱的木頭香氣一點點漫上來,他枕著胳膊,閉上了眼睛。他有什么好擔心的呢?反正是魚rou了。齊為川盤腿坐在他身邊,把手搭在他的腹部上,像逗弄一只小貓一樣,來回地摩裟著。喬震被他弄得發瘋,撥開他的手,問:“你沒有別的事情做嗎?”齊為川換了一件事情做,他攤開舟舟的手,手指觸到舟舟的掌心,緩緩地滑上去,滑上去,直到完全貼住,用五指牢牢地,扣住舟舟的指縫。喬震不喜歡這么親昵的感覺,他的手一直僵硬著,直到齊為川膩了,要退開,喬震忽然收緊了手指,像拶子一樣握住齊為川。齊為川怔忡的片刻,喬震松了手,好像情不自禁,又好像退縮。喬震的心上有笑意,像湖水的波紋一樣,一圈圈,一圈圈蕩漾開去。難道齊為川真以為他不會演戲?我就演給你看!齊為川在他旁邊并排躺了下來,望著天上,白色的流云一大朵,一大朵,蓬蓬松松地飄蕩。“舟舟,你高興嗎?”“有點,你呢?”“我非常高興,從來沒有這么高興過?!饼R為川的聲音簡直充滿了喜悅,好像沉浸在鈴鐺一類的,細細密密的聲響里。喬震會相信他的花言巧語才怪,他沉默著沒有回答。“我對你,一句假話都沒有?!饼R為川簡直像念對白。喬震覺得再演下去,齊為川就該指天發誓了!那樣多矯情?原來,潛規則也講究精神戀愛那一套?還是齊為川想讓他死心塌地?大概吧,也許選情人,開始總是越桀驁,越刺激!但到后面,總是馴服的好,像馴服的金絲雀,站在籠子里也能唱出悠揚婉轉的調子,聽起來還有一點水音,不可多得。喬震不會唱水音給齊為川聽。他側過頭,認真地問:“你覺得我和你是什么關系?”齊為川眼睛眨了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