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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盼好漢走了, 卻被火逼住,生生悶死在內,等街坊來看,全化作焦土”。 “別的不說,這等人怕人尋仇,每每拔草不留根,咱們若不應了他, 怕是要惹血光哩。我心不愿,又怕害了整個樓,不曉得怎樣是好”。 “話也不是這等說”,舜娘道:“草莽里也有仁德君子,只是陷在泥地,等官家招安。咱們若真被困住,倒能向他求助”。 “我看未必”,秀劍道:“再修文德,到了那龍潭虎xue,誰能兩手干凈。那山寨里當家的也不是甚么良善之輩,樓里多是婦孺,說不得就被搶去侮辱。還是撕擄個干凈的好”。 舜娘聽得,說道:“應或不應,都沒個好下稍。這杜官人作大聲勢,若是將來暴露,總會牽扯咱家。就算咱們扣住他,也有同伙來搶,看來這出棋竟是死局,除非整個山寨都暴死了,才能解脫哩”。 小九見三人商議不定,也是頭疼,最后只定下求童劍客護著。見那白花花的銀要送出,眾人割rou般痛,最后還是小九說盡好話,又來個包月,才談妥一月一萬銀。 聶意娘見了,問道:“怎不去報官,雖說不求賞銀,也能將自家摘出去”,小九苦笑道:“馮府尊走后,方縣尊上位。雖說他不張口要銀,那些師爺卻不放過咱家。若報次官,等審過這月,也是要送三萬銀,還是請童劍客劃算”。 聶意娘大驚,問道:“怎得這么貴,聽得前次東家與你被抓,也只送了千兩”,小九道:“先前是小事,這次是謀逆,小甲打聽得蔣秀才散盡家財,送了四萬兩,才抹平‘反詩’之事,咱家送個三萬,還算打了人情折扣的”。 聶惠娘插嘴道:“難怪那些師爺,各個都是肥臉大肚,倒是方府尊清清秀秀,聽得會寫會畫,十分雅趣哩”。 小九冷笑道:“他自然清閑,等那銀奉上,還不是要抽一大股。這人雖說講理,卻是個投機的,銀狐那次就能瞧出,若咱去了半份家業,他許能護住,若是上頭有人許他升遷,定將咱家供個干凈?!?/br> “若是官軍殺了咱們,砍下頭來,硬說是逆匪,有誰去細看呢?說不得哪個扶軍就算作軍功,咱們竟成他墊腳石了。算來算去,還是別惹上官非的好”。 聶意娘道:“記得看水滸時,那些強人都兵臨城下,州縣官都不敢攔的,若是咱們惹怒他,一徑兒破了清波門,該怎得好”,小九安慰道:“這里是行都臨安,他們不敢攻城,就怕咱也被算作反賊,被人謀財害命”。 先不說眾人心內惶惶,那張小九見三日已到,便去尋杜官人,說是干姊女娘家,經不起事,樓里也病弱一群,沒個能修仙的。只有這紋銀五千,算是助杜官人一把,以后貴府有事,王家酒樓也只開著大門。 那人先是笑著,聽到紋銀五千,便睨著小九道:“聽得王東家狐仙轉世,一日賺十萬,我才來尋覓芳蹤。又出個黃皮子,我前日也見了??山袢障梢矝]尋得,黃皮子也不實誠,只用這五千打發人,是小瞧我了么”。 小九叫屈道:“杜官人,你祖上還三入長安呢,這助人也不是一次就助完的。我家也只是御寶撐著,內里早被北縣的吳家搗騰空了。那黃大仙若能幻化金銀,我家早改開錢莊了,煙熏火燎地受苦作甚”。 又道:“那大仙也是尋仙緣之人,硬生生抱走也沒個好兒。東家也是九死一生,才保住這樓。我曉得你家要發展教眾,才說干口撥出這銀,以后你們多揚揚王家的名兒,我家賺得銀來貼補幾分,可不好么。這殺雞取卵的事兒,怎能做得呢”。 那人笑道:“張掌柜,你倒是伶俐。只是我家主人定要求個準話,你這樣推脫,叫我如何回復”。 小九道:“我曉得這事隱秘,你家名號我也不問。只是這樓里算賬采買還成,若是提槍拔刀,哪個能行?甚樣人作甚樣事,只求功德圓滿時,帶挈我家一把哩”。 那人聽得,又定了下月再來,才拿著銀票走了。嫣娘見小九默默語言,忙問怎得,小九嘆道:“馮解元有大恩,應當拿股;樓里人人賣命,也有股份,咱們青天白日做生意,竟闖來強人,張口一月五千銀,這該咋辦”。 嫣娘道:“這事太急,不好安排,才讓他拿了銀。我看這強人月月吸血,竟要吸干咱家不成,倒要尋個法子治他一治,只是馮解元沒個音訊,親友也靠不上,竟是沒個法子”。 小九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若是強人堆里真有異心,倒能利用一番。下月若他還來,我往那老巢一走,看他怎個情況”。 嫣娘忙攔道:“你竟瘋魔了,自家往虎口送rou”,小九道:“我讓童劍客暗中護著,倒是害不得命,你就放心罷”。 嫣娘見阻攔不住,請來鄭秀劍勸說,誰知這人聽了,也要去探,還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要去那強人老巢,自是要個伴的,嫣娘見這兩人鐵石心腸,只得暗中打點,將童劍客謝銀加厚一番。 等到下月,那人果然來,還說自家已招得三千教眾,只求個大仙上蓮坐談妙法哩。又說那黃皮子雖不能點石成金,也能耍幾個花樣唬住教眾,若能借出這大仙,情愿這月不要銀錢。 安婆子聽得,緊緊護住那毛團,說是大仙大病初愈,受涼拉肚,還是不去的好,那毛團卻從婆子懷里跳出,蜷在小九肩上,又叫了幾聲,像是催促上路。 那杜官人見了,滿臉帶笑,小九說自家干瘦一人,心中害怕,有個結義兄弟鄭大郎,要陪自家一同去哩。那杜官人雖然不愿,又見大仙只瞅著那鄭大郎,只得應了。 那三人一只一起上路,等轉圜半日,就到了城邊。那杜官人拿出眼布,叫兩人蒙了,自家朝四周打個口哨,就有人駕車趕來,又過幾時,才到了老巢。 等小九被摘了眼布,就見一群強人圍住自家,各個肌rou賁起,惡臉惡氣。那杜官人被稱作杜三哥,坐在第三把交椅,第二把果不其然是個文弱書生,第一把竟是空的。 小九與秀劍護著大仙,一起往上走,卻有兩人上來,搶過大仙,放到第一把交椅上,小九秀劍正要喊叫,就被人捂住嘴,捆在地上。 那大仙也四肢亂蹬,還沒化形,就被鵝糞撒個全身。原來這黃皮子,與狐貍刺猬蛇,并稱四大門,其中黃門最靈,胡門次之,常門蛇精第三,白門刺猬墊底。這蛇精怕雄黃,蓋因會現原形,黃皮子怕白鵝,連爪子沾到鵝糞,都要潰爛哩。 那大仙被鵝糞燒得亂叫,聽得小九秀劍心疼,卻被堵住嘴,說不出話來,四肢被綁,只瞪著那胡三官。那胡三笑道:“張掌柜,你這黃皮子性野,需得馴化才是。這大仙大仙,聽從教眾才是大仙,不然只顧自己,也只是個邪神了”。 那黃皮子叫了半晌,漸漸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