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商沒有讓何歡做什么，但是私下里，何歡去找了夏逸。

    夏逸是李明遠公司的顧問律師，如果有什么股權轉讓的合同，都會讓夏逸擬。

    “怎么突然想起找我來了？”咖啡廳里，夏逸和何歡相對而坐。

    “沒什么事，就是很久不聯系了，見個面聊聊?！焙螝g閉口不談兩家公司之間的事。

    其實夏逸知道何歡的目的，她就是想來探口風的，看看李明遠最近有什么大動作。但是何歡不提，他就裝作不知。

    “聽說你和陸商在一起了？”

    “你哪兒聽說的？”何歡笑了笑，抿一口咖啡，不答反問。

    “你們這個圈子就這么點大，都傳得沸沸揚揚的了。前一陣子千星的案子，你們兩個聯手，可讓李明遠難堪了?！?/br>
    “也沒有。不過是上過幾次床而已?！焙螝g左手挑了一下右邊的肩帶，手指從右肩沿著鎖骨劃到左邊，放到桌子上。夏逸嘴唇微張，想說些什么，卻還是沒有說出口。

    何歡知道他想說什么。夏逸想勸她，但又不知道從何勸起。事情太多了，信息量太大了，夏逸是該對何歡說“你不應該和陸商廝混在一起去對付李明遠”還是“你怎么能和陸商上床”？于公，他只不過是一個法律顧問，于私，他不過是何歡眾多的前男友之一。他能以怎么樣的身份去干涉何歡已經決定了的事。

    何歡決定了的事，沒有人能干涉。她自己也不能，當初她已經決定這么做，她就沒有了退路。

    但她還顧念舊情，至少她是這么表現出來的。她微微垂下頭，抿了抿嘴唇。她小心翼翼地抬頭看夏逸，目光閃爍了幾次，才開口，“千星那次，我搞的李明遠很糟糕嗎？”

    夏逸聳了聳肩，“但還是拿到千星了?！?/br>
    “最近還順利嗎？李明遠他，收購的還順利嗎？”

    話題很自然地引到了李明遠身上。

    “挺順利的。沒出什么大岔子?！毕囊菀苍谒伎?，如何能不被何歡套出話而又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

    “那安娜呢？還是老樣子？”何歡突然把話題轉到了安娜身上。

    “老樣子。不過聽說最近和一個獵頭碰面挺頻繁的?！毕囊菀詾楹螝g算翻篇了，也就沒多想，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和盤托出。

    “是呀，熬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熬到我走了，還是沒有上位?！?/br>
    安娜要跳槽了，這無疑是個大新聞。大概是她覺得自己得不到重用了，要另謀出路。

    這只不過是何歡的想法。事實上，是安娜想通了。為什么李明遠要自己去和何歡搶千星的合作，為什么陸商說李明遠犧牲她。她是氣憤，氣憤自己被李明遠和何歡耍得團團轉，氣憤她被所有人蒙在鼓里。

    安娜以為自己是局外人，但事實上，在控局人陸商眼中，這場局，沒有局外人。

    ☆、第二十三章  終局

    何歡知道他們會成功的，他們確實成功了。兩個大股東背叛了李明遠，把所有股份都賣給了陸商。由于股價的上漲，散戶大量拋售股票，全被陸商買進。

    李明遠依舊是晚了一步，他晚了一步和那些大股東們簽訂股份轉讓的合同。

    李明遠永遠輸在晚了一步。他晚了一步，所以何歡跟著陸商跳了槽。他晚了一步，所以陸商成了他公司的大股東。

    一夜之間，這公司就易了主。

    這個市場，是徹底由陸商說了算了。

    李明遠還是總裁，不過是附屬公司的總裁。陸商搭了門路，進了董事會，亞太區總裁就是掛個名，這國內的事算是都由何歡這個副總裁做主了。

    陸商也鮮少去公司了，每天就跑跑步，打打球，參加個宴會，見兩個董事。

    然后在深秋的某天，何歡給陸商打電話，“陸商，我在你辦公室等你?！?/br>
    陸商就去了。

    “陸大總裁，”陸商剛進門，何歡就掛到了陸商的身上，一邊拖著他向后退，一邊帶上了門，“恭喜陸總終于得償所愿了。不知道陸總當初挖我時說的話還算不算數?！?/br>
    陸商右手摟起何歡的腰，抬起左手查看手表，“兩年，還差兩個月?！?/br>
    陸商把何歡打橫抱起，扔到沙發上，卻被何歡拉住了領帶，兩個人一起倒入沙發中……一年多前，在同樣一張沙發上，同樣兩個人，做了相同的事。

    “喂，陸商?！焙螝g叫住陸商。

    陸商轉過來，把領帶掛在脖子上。何歡走近，從他手里拿過領帶，給他打上。

    “我被調去總公司了。還是副總?！?/br>
    陸商一愣。

    “可能兩三年就回來了，也可能就不回來了。所以，陸總，這里交還給你了?！?/br>
    陸商把何歡鬢角的碎發別到何歡耳后，突然冒出一句，“聽說總部那邊勞倫斯快退休了?！?/br>
    何歡笑了?！澳阏媪私馕??！?/br>
    何歡這么說，卻并非這么想。就算總公司總裁勞倫斯下來了，那這個位置，她也不一定做的上。女人的想法你別猜，你也猜不透。因為也許女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何歡就這么飛去了地球的另一端，陸商下面，少了個副總。

    兩年后。

    某個凌晨，某公司門口出現一位美女。V領長裙，大波浪的卷發，五寸的高跟，拉著一個行李箱。

    長途的飛行并未使她勞累，她的妝容依舊精致，衣裙未見折痕，頸后和手腕散發出馨香。

    她直接到了頂層，辦公室的燈還亮著。女子推門進去，這間整棟樓風景最好的辦公室內卻空無一人。

    女子進門把行李箱靠到沙發邊，走到落地窗前就這么站著，雙臂環抱。她看著窗外商務樓里星星點點的燈光，在玻璃的反光中看到了電腦顯示器上貼著的便利貼。

    女子轉身走到桌前，摘下便利貼:

    江湖再見。

    沒有署名，但這個字何歡看了那么多年，她永遠不會忘記。

    女子捏緊便簽，慢慢地坐下，臉上卻慢慢浮現出笑容，她眉目低垂，眼底的笑意愈發溫柔起來。

    半年后，一個新公司迅速崛起，橫掃市場，豎敵眾多。

    圈子里流傳，這公司的總裁手段狠辣，雷厲風行，做事絲毫不留情面。每每這樣的傳言傳入何歡耳中，何歡總是輕笑一聲。

    “咚咚?！?/br>
    “e in.”

    “何總，人到了?！?/br>
    “好我知道了?！?/br>
    何歡起身走到會議室，深吸一口氣，彎起嘴角，推門:

    “好久不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