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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秒鐘之后預感成真了。廖青森的聲音通過手機傳過來的時候有些失真,聽在耳中便顯得陌生起來。他說:“你來醫院一趟吧,阿蘇出事了?!?/br>即使隔著手機,鄭嘆依舊能感受到對方的惶恐與不安,他心知必然是出了大事,也來不及再細問,直接打車趕過去。夜晚的青山醫院總是顯得格外冷清凄涼,鄭嘆邁步直接往頂樓跑。防盜門開著,廖青森一直等在那里,微仰著頭,視線不知道落在哪里,清冷而孤寂,周身彌漫著一股難以言說的哀傷。聽到鄭嘆的腳步聲,廖青森瞬間回神,冷幽幽的目光輕飄飄地望了過來,淡淡道:“進去吧?!泵鸵豢此坪鹾推饺绽镆矝]什么兩樣,只是雙眸中濃重到化不開的悲傷卻輕易地將主人出賣。兩人相識也有一些日子了,廖青森每次出現在他面前都是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樣,微抬著下巴,只用眼尾掃視他,鄭嘆還從未見過他露出如此脆弱的神情,心里一時竟然感覺有些不適。兩人一前一后地走向病房,鄭嘆原本還以為是白蘇的情緒又失控了,便想試著寬慰廖青森兩句,但等他越來越靠近病房的那扇門時,他突然再也說不出話來。一股粘稠而令人作嘔的氣味從病房內傳出,濃重到讓人不容錯辨。長久以來積攢下來的工作經驗讓鄭嘆立刻就明白了那氣味究竟是什么東西散發出來的,那是血,新鮮的人血。以這氣味的濃郁程度來判斷,出血量很大,絕對不會是一般性的擦傷或割傷,這說明事態很嚴重——廖青森臉上的沉重表情也恰恰說明了這一點。鄭嘆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在推開那扇門的時候,他還心存一絲僥幸,但當他看到一個女人毫無生氣地躺倒在地上的時候,鄭嘆知道自己不得不面對現實了。女人倒地的姿勢很奇怪,四肢扭曲,周身鮮血蔓延,漸漸匯成一片,原本純白色的制服已經被鮮血侵染地面目全非,觸目驚心。雙眼暴凸,狠狠睜到極致,驚恐地望著不遠處,看起來像是遭受到了什么驚嚇。皺著眉頭將死者從頭到尾審視一遍,鄭嘆知道此次的事恐怕難以善了了,他問廖青森:“這個女人是誰?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廖青森看著地上的女人,眼神悲憫,卻沒有一絲畏懼,有條不紊地慢慢敘述:“她叫孟佳,是白家的人給白蘇安排的護工,負責照顧白蘇……”“晚上也要守夜?”鄭嘆突然發問。“當然不?!绷吻嗌⒖谭瘩g,直直地回視鄭嘆別有深意的雙眸,“男女有別,畢竟不方便,而且阿蘇很聰明,許多事他自己會做,夜里通常不會讓孟佳留下來,會有其他值班的護士來查房,確保白蘇安全無恙?!?/br>鄭嘆點點頭,若有所思道:“那她今晚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廖青森皺眉:“我是醫生,除了看病之外什么都不懂,這個問題,我想應該由鄭先生來回答我吧?”鄭嘆笑了一下,不置可否,忽而問道:“白蘇呢?”聽到白蘇兩字,廖青森身形一僵,眼底快速地閃過一抹擔憂,他抬手指了指陽臺,說:“阿蘇就在那里?!?/br>鄭嘆沒有錯過他臉上轉瞬即逝的不自然表情,越過他直接走往陽臺。陽臺很大,和內室之間以落地玻璃門相隔,旁邊點綴以白色紗幔,清風徐來的時候,紗幔迎風舞動,倒是別具一番風情。這里是唯一能夠讓白蘇窺探外面世界的地方,所以,他經常待在這里。而現在,白蘇就縮在陽臺的角落里,雙手緊緊抱著自己的膝蓋,把臉深深地埋進雙腿間,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鄭嘆回頭以問詢的眼神看著廖青森,對方猶豫了一下,沖著他微微點頭。得了應允,鄭嘆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也學著白蘇的樣子依靠著墻壁坐了下去,帶著笑意柔聲叫道:“阿蘇,你看看誰來了?”在他這話說出口的剎那,鄭嘆明顯看到白蘇的身體抖了一下,對方將頭埋地更加深了。鄭嘆知道自己不能心急,他不斷說著和往日一樣插科打諢的笑話,等到白蘇漸漸放松下來的時候,才輕聲誘哄道:“阿蘇,抬起頭來好不好?”他的聲音柔和如水,沒了以前的浮夸和不正經,整個人變得就像是一個值得信賴和依靠的兄長般,事實上鄭嘆也正試圖傳達給白蘇一種溫暖平實的力量,他可以感覺出白蘇的害怕和絕望,此時的少年已經瀕臨崩潰。過了許久,在鄭嘆的不斷鼓勵下,白蘇終于抬起頭來,露出一張蒼白如紙的臉,以及蘊含著惶恐不安的眼眸,脆弱的像是隨時都會死掉。鄭嘆想要抬手撫一下他額前的碎發,卻被少年機警地躲開了,他的身體似乎瑟縮地更加厲害了,整個人如同驚弓之鳥一般。“不要再試探他了,阿蘇是第一個發現孟佳尸體的人,他被嚇壞了,已經禁不起任何的刺激?!蹦驹谝慌缘牧吻嗌蝗婚_口道,毫不掩飾語氣中對鄭嘆的譴責。鄭嘆嘆了口氣,站起身來和廖青森一起回到內室,他點燃一根煙,“說說吧,究竟是什么情況?”醫院里是禁止吸煙的,廖青森注意到他的動作便是眉峰一蹙,但想到眼前的現狀,卻又把嘴里的不滿之詞咽了下去。“白蘇情況特殊,頂樓有單獨的護士在,值班護士會在每天晚上十點左右查房,今天晚上當值的是美玲,據她說當時看到快要十點了,就將手里的其他工作放下,準備來看看白蘇的情況,結果在走廊上突然聽到一聲尖叫,她嚇了一跳,跑過去推開門就看到孟佳一身鮮血地躺在地上,白蘇就站在她面前,手里緊緊握著一把染血的水果刀?!?/br>鄭嘆狠狠抽了一口煙,略點了點頭,“行,我知道了,你留在這里照顧白蘇,記得帶他到別的房間去,我馬上往局里打電話,讓他們派人過來,這事透著古怪,我們還是小心為上?!?/br>廖青森同意了他的說法,連哄帶勸地將白蘇帶到其他房間。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鄭嘆微微瞇起眼睛,他怕破壞現場證據,一直不曾走動,待在陽臺邊直等到警局來人。“怎么樣?發現什么有用的線索了嗎?”鄭嘆問鑒證科的同事。同事搖頭:“魯米諾反應的結果顯示,現場只有死者躺倒的地板周圍有血跡,其他的地方沒有任何發現?!?/br>另一位女同事也很無奈:“現場很干凈,只采集到聊聊數枚指紋,還需帶回去做進一步的對比?!?/br>鄭嘆心中一動,指著已經裝進證據袋中的匕首道:“那個東西帶回去好好檢驗一下?!?/br>眾人點頭稱是,之后又采集了廖青森白蘇和值班護士幾人的指紋,封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