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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只要你見到他,只要對方簡簡單單的一個眼神,你便會干脆利落地推翻之前的所有論斷,依舊甘之如飴。白蘇,我的同門師弟,也是唯一一個走進我的內心世界的人,他擁有一顆單純的赤子之心,由衷地熱愛著世間的一切,明明是與我完全相反的性格,但奇異的是,我偏偏就愛上了他。相處的越久越難自拔,我聽從他的建議,在身體好轉的時候出外采風,試著接觸這世間的美好,于是那段時間里,我筆下的畫第一次不再灰冷絕望,正如我的內心,第一次感受到溫暖和悸動。我是多么感激上蒼將他送到我的身邊,如果之前近二十年的不幸,都是為了能遇到他而付出的代價,那么我愿意從此刻起不再怨天尤人。但,生活總喜歡將我玩弄于鼓掌之間,就在我以為我可以永遠陪在他身邊,用一輩子的時間守護他的時候,我突然悲哀地發覺自己的身體變得越來越虛弱起來。消瘦,蒼白,氣若游絲,正是對我的真實寫照,我試著抬起手,卻發現連握緊畫筆的力氣都沒有,如此,我又怎么能保護他?他是那么年輕,生命才剛剛開始,有數不盡的時光等著他揮霍,而我呢?縮在陰暗的房間里,吃著苦澀的藥物,茍延殘喘,被病痛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出于同情,他或許會來照顧我,然后將我狼狽不堪的丑態盡收眼底,再然后,我死了,他還健健康康的活著,或許,第一年里,他還會記得我,可是再往后呢,會有其他人發現他的好,陪在他身邊,占據他心底最重要的位置,到那個時候,他又是否記得曾經有一個叫做尹玨的人,對他愛若性命?!我不甘心,我怨恨命運,只要一想到在我死后,會有另一個人將他擁入懷中,我就恨不得立刻殺光他身邊的所用人,這樣他就只能屬于我。就在我憤恨絕望的時候,我偶然間聽到徐教授說起一種偏遠地區的詭異畫術,名曰留魂術,他本是說者無意,我聽了后卻激動不已,心底突然冒出一個大膽而詭異的想法,如果,這留魂術是真的存在呢?我死死纏了徐教授許多天,好不容易得到留魂術所需的特殊顏料的配方,然后迫不及待地趕回家里實驗,大約是少了一種配料的緣故,我一直調配不出和傳言中一樣的顏料。一次又一次的實驗,增減不同配料的比例,我足足測試了十次,依然沒有成功,我日漸心灰意冷,卻在最后一次嘗試中不慎割傷了手指,然后,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我欣喜若狂地看著血液融入顏料之中,心底驀然產生一種詭異的興奮感,不要命似地割破自己的手掌,讓鮮血染紅配料,那一刻,我知道我馬上就要成功了。我閉門謝客,埋頭作畫,憑著一股執念支撐,終于用這種特殊的顏料繪制出一幅滿意的巨作,失血過多讓我的身體更加雪上加霜,甚至能夠清楚地感知到生命的快速流失,我知道自己已經時日不多了。我給一家裝裱店打電話,將油畫寄放在他們那里,等到裱好之后再給他送過去,然后,我告訴少年說我很想他。是的,我是真的很想他,思之如狂,刻骨銘心。他很快就來了,大概是看我精神不錯,以為病情有所緩解,所以他表現得很開心,我也笑,即使身體上正忍受著錐心蝕骨的疼痛,可我依舊想將自己最好看的一面留給他。幸福的時光總是短暫的,他走之后,我抱著木匣子坐在沙發上,看著緩緩下沉的夕陽笑了。誰也不能阻攔我對你的愛,死亡也不可以,我的少年。那之后的事大致朝著我所籌劃的方向發展,不過因為林修遠這個變數,倒是讓我逃離殯儀館的計劃更加順利了,我耐心等待著他出門,然后趁機從窗戶中離開,我要去找我的少年,一刻也不能耽誤。我找到白蘇的時候,他正跟林修遠待在一起,我靜悄悄地蟄伏在一旁,偽裝成司機跟著他回家,然后花了一點時間殺死他身邊那個礙眼的老頭,借用他的身份跟在少年身邊。能夠日日夜夜守護少年,我很開心,但讓我不滿的是他身邊竟然有人產生了不該有的想法,我異常憤怒,恨不能立刻飲其血食其rou,為什么,為什么總有那么多人喜歡搶奪我唯一的寶物呢?我殺了溫書默。以前活著的時候我憤世嫉俗,但因為世俗道德枷鎖的禁錮,許多念頭只能隱藏在心中,比如我一直想將少年囚禁在身邊的想法,只能無終而疾。但現在,淪為亡魂的我,再也沒了顧忌,因為任誰也想不到,兇手會是一個死人,就算他們知道又如何呢,還能捉拿我歸案不成?可即使如此,我仍然不滿足,因為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期限很快就要到了。我狠下心腸,故意露出破綻引誘他和陸半仙來對付我,然后,趁機殺掉那個惹人厭煩的神棍。少年背對著我站在畫室中,因為驚嚇的緣故,纖弱的身體還在微微發抖,我熟稔地將這具年輕柔軟的身體納入懷中,一手落在他的頸間。不能再像之前那樣猶豫了,否則,我就永遠無法得到他了。可是,看著他痛苦的神情,為什么我的心會這么疼?呵,原來自私涼薄的尹玨,有一天也會體會到心疼的滋味。在他斷氣的前一瞬,有一只面容奇怪形似香蕉的家伙突然跳了出來,它似乎很著急的模樣,急匆匆地告訴我,即使我真的殺了白蘇,他也不可能和我待在一起。那個時候,白蘇陷入假死狀態,靈魂卻不知道去了哪里,我突然驚慌起來,用遍了我所知的所用方法還是沒能尋到他的靈魂。就像是被人活活摘去心臟,世間再也不會有任何事讓我像這樣驚慌失措了,我死死抱著他的身體,不知不覺間竟然流下淚來。整個過程中那個奇奇怪怪的家伙一直在旁邊看著,然后,它讓我將白蘇送去醫院,說它有辦法尋回白蘇的靈魂。即使只是萬分之一的可能,我也想嘗試一下,我放了一把火,將白家別墅里的幾具尸骨丟入其中,然后將白蘇放在草坪上,等待著救護車的來臨。白蘇昏迷了三天三夜,我便守了他三天三夜,在這期間我想了很多,我想這大概就是命吧,我這般卑劣邪惡的人是注定無法得到他的。病房里來了一對夫婦,我知道那是白蘇的父母,他們看起來很疼愛他的樣子,見到病床上的少年的一瞬間兩人便止不住哭了起來。我死在四月末,現下已是六月初,最后一天夜里,我明顯感覺到自己的靈魂變得更加虛弱,有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力道撕扯著我,也許,下一秒我就會魂歸地獄也不一定,能在生命的最后時刻守在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