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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節cao,竟然褻瀆一個死人。死了都有這么大的魅力,活著的時候還不知道如何勾人呢,真是暴殄天物。林修遠一邊搖頭嘆息,一邊取出自己吃飯的家伙,動作麻利地給死者上妝,底子這么好,其實根本不需怎么動手,只需要稍微撲些粉,遮掩一下臉上的青白死氣就好,因此很快就差不多完成了。助理小劉吃壞了肚子,剛才一直忍著,這會看沒什么事了,就急急忙忙地跑進了廁所。做好最后一點掃尾工作,林修遠本該起身請死者主事的親友進來查看的,但不知為何,他并沒立刻就這么做,而是坐在床側細細看著自己剛剛完成的作品。死者的長相合他的眼緣,因此他剛才化妝時十分用心,此時看著青年越顯俊逸精致的五官,竟然慌神了好長時間。若是能親一口就好了。他再次這樣感嘆道。親一口……這三個字不斷繚繞在林修遠心頭,他的眼眸中滿滿都是尹玨堪稱完美的臉,棕色瞳孔中漸漸溢出癡迷,似水般的柔軟情愫來的洶涌,他微顫著手去摸死者瘦如枯柴的雙手,一邊快速朝周圍看了一眼,回過頭時,對上那張讓他心神搖動的臉,壓抑著激動忐忑的心情,緩緩俯身下去。近距離觀看,青年眼睛已經被合上,緊閉的雙目顯得睫毛格外修長,這一點在剛剛化妝的過程中他就已經注意到,林修遠怔然注視著,神色中參雜著他根本沒有意識到的瘋狂,他聽到自己漸漸加大的心跳聲,幾乎以為自己下一刻就會幸福地暈倒過去,但是他沒有。兩唇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只有一線之隔,眼看就要貼上去的時候,房間一角的吊燈突然摔了下來,剎那間支離破碎,碎玻璃渣四處亂濺,發出刺耳的聲響。林修遠冷不丁被嚇了一跳,捂著撲通直跳的胸口,迅速坐直身子,意識到自己剛才到底做了什么,臉色瞬間難看起來。外邊客廳里的幾人也聽到了這不同尋常的動靜,推門進來看,白蘇見到碎掉的燈,心里再次涌上一股酸澀,輕聲道:“師兄總是這樣,一點都不會照顧自己,家里的東西除非真的四分五裂了,否則就能一直湊合下去……”其他人聽了,思及尹玨貧寒的生平,在繪畫上萬中無一的才情,以及他對油畫非同一般的偏執鐘愛,為了能達到盡善盡美的境界,寧可自己餓著肚子,也要買最好最貴的顏料,頓時唏噓不已。除了白蘇外,來的其他人大多是美院里教授過尹玨的老師,他們事多,也沒法多待,林修遠走后不久,他們也就離開了。程叔叫了外賣,站在廳里喊白蘇出去吃飯,雖說出了這樣的事大家都傷心,但人活著總要往前看,不吃飯是萬萬不行的,白蘇身子一直也弱,看到尹玨英年早逝,程叔在白蘇的飲食上更加不敢懈怠了。白蘇正在收拾碎玻璃,聽到程叔的話低低的應了一聲,老人家的一片好心,他雖然沒什么胃口,但也愿意陪著他吃點,洗過手出來,白蘇隨意往床上掃了一眼,原本蓋在尹玨身上的白布現在竟然褪到了胸口處,露出一張毫無生氣的臉,眼睛睜著,瞳孔黑漆漆的,乍一看有些恐怖。白蘇皺眉,先走到窗臺前把玻璃窗關緊,然后回到床邊,動作輕柔地將手覆在尹玨眼睛上方,想要幫他掩住雙眸,手緩緩下移,尹玨長而微卷的睫毛從掌心劃過,像是帶著細微的電流,突然,青年的睫毛顫了一下。白蘇觸電似的收回手,驚疑不定地看著床上的人,那人雙目緊閉,面容安詳,嘴角又擒著一抹微笑,略有些邪氣,與他生前時常綻出的微笑一般無二。大概是自己太傷心,出現幻覺了,白蘇這樣想著,重新將白布罩好,一邊往外走一邊想,那個自稱為林修遠的入殮師實在是太不專業了,竟然忘記將師兄的眼睛合上,這可是大忌。☆、第七雙眼(二)藝術家多多少少都一些自己的怪癖,尹玨癡迷繪畫,性格陰晴不定,喜惡完全看個人心情,持才傲物,平常甚少和其他人交流,除了白蘇,竟再也找不到關系熟稔的朋友,偏偏白蘇年幼,社會經驗不足,處理起事情來難免有些手忙腳忙。下午的時候徐師母帶著兩個相熟的老姐妹來幫忙,她們年紀大了,閱歷豐富,又沒什么忌諱,做起事來比白蘇方便多了。作為一個將繪畫視為畢生追求的藝術青年,尹玨的性子是有些灑脫不羈的,小小的出租屋里堆滿了顏料、畫板、臟衣服,亂得根本沒有下腳的地,白蘇收拾了一上午還是沒法見人,上午那些老教授們溜得那么快,未免沒有嫌棄的意味。好在有徐師母她們幫忙,女人家心思細膩,三個老太太手腳又麻利,三兩下將屋子收拾干凈,東西分門別類地擺放起來。徐師母之前是見過尹玨的,又有徐老整日價在耳邊念叨,因此對這孩子很有好感,現下人說沒就沒了,也為此傷感不已,拉著白蘇道:“小白啊,你尹玨師兄命不好,就這么走了,你以后可不能和他還有我家那老頭子學,什么畫啊藝術啊的我也不懂,但再怎么著能有自己的命重要?要是讓我知道你為了畫畫不好好吃飯,看我怎么收拾你?!?/br>白家和徐家是世交,交情深厚,否則當年白家老先生也不會把自己孫子托付給徐老,其實認真算起來白蘇的入門時間倒是比其他人來得都早,只是當時年幼,怕小孩子沒個定性,因此并未認真拜師,之后又因為生意之故,白家父母帶著白蘇定居國外,一年前白蘇好不容易說服父母,獨自回國,再去探望老師時才發現徐老竟然收了幾個資質不錯的弟子,又都比白蘇年長,一番玩笑下來,白蘇莫名其妙地成了關門弟子。白蘇乖乖點頭答應。按照老太太們的指點,將房間里的紅紙鏡子等物收了起來,之后也就沒白蘇什么事了,正式的遺體告別儀式被安排到了明天上午,到時候接待一下來賓,下午殯儀館的工作人員會來人將尹玨運走。晚上守夜請的是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做的,說實話,若是讓白蘇一個人陪著尹玨,他心底還是有些怕的?;氐郊业臅r候廚娘已經做好了飯菜,白蘇勉強吃了幾口,抱著木匣子回了房間。木匣子是尹玨留給他的遺物,據打電話通知他的房東太太說,當時尹玨靠坐在沙發上,懷里就抱著這個木匣子。木匣子上貼著一張素白色的便簽,上面寫著“贈予白蘇”四個字,字體虛軟無力,卻依稀可見其風骨,是尹玨的筆跡。嫩白的手指落在雕花木匣子上,緩緩摩挲上面精雕細琢的紋路,半晌,白蘇鼻子莫名一酸,這匣子是尹玨去世已久的奶奶留給他的,也是長輩留給他的唯一一件遺物,尹玨平時里很珍視它,輕易不會拿出來。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