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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祺像是被人踩到尾巴,汗毛都炸了起來。 蕭玉致抬頭看他,眼神很冷,她扶著桌椅站起來,那血便愈發觸目驚心。 “用我的命償還一個惡魔的命難道不夠嗎?” 宋軼隱隱意識到哪里不對勁,再看她唇色,紅中帶紫,哪里是常人該有的顏色。 “不好!她服毒了!” 宋軼撬不進窗戶,劉煜長腿一踢,窗戶破成碎片,一爪子便將宋軼丟了進去。 宋軼也顧不了那么多,沖將過去,可她的爪子還未碰到蕭玉致,蕭玉致的身子已經被旁邊的男人搶走。 羅祺瞪她:“她現在是我的人,誰都不許碰她!” 宋軼的爪子尷尬地滯在半空,人人都道羅祺是只溫潤的弱雞,她怎么突然覺得蕭玉致似乎喚醒了一只沉睡的野獸呢? 羅祺就那樣穿了條褲子,赤、裸著上半身,扯了簾幔,將蕭玉致一裹,大踏步出門了。 門板被踢飛,寒風灌進來,宋軼狠狠打了個寒顫,“他、不冷么?” 劉煜:“……” ☆、第一百零一章(捉蟲) 翌日,開元帝便將蕭旭交給了羅祺, 并在朝堂上宣布由他承襲定遠侯爵位。這便表明朝廷與羅家堡達成了初步協議。 當日, 定遠侯羅祺便請了金牌冰人鳳羽夫人去廣平王府說媒下聘, 聘禮不是別的,正是世子蕭旭, 只不過,這個聘禮要等三年孝期過后, 正式拜堂成親才能送還廣平王府。至于他自己,連面都沒露一下,而是帶了家丁去了益州刺史府。 正如宋軼所說的那樣, 羅敬輝一死, 無論對羅氏一族還是對羅家堡而言,都能順利地從十二年前那場兵器大案中脫身。 而脫身的羅祺終于可以名正言順大張旗鼓地問趙石要人! 相反下聘這等大事,他不僅沒跟廣平王商量過,甚至都沒出現, 而只是遣了一個媒人前去。 此事傳出, 泰康城嘩然。宋軼即便不在場也能想象廣平王府兩個大男人的臉色會有多難看。 身為幫兇, 宋軼覺得自己有責任替蕭玉致說明她的良苦用心, 不要讓她的犧牲因為這些男人義氣而白費。但到了王府門口,她又開始膽寒,若知道是自己親手將蕭玉致送到羅祺手里, 府里的雄性會不會直接沖過來捏死她? 宋軼轉頭,看向薛濤,虛心求教:“如果廣平王和楚流云聯手, 你打得過么?” 薛濤垂目,“楚流云的劍很快?!?/br> 宋軼心肝兒抖了抖,“我看今日府上也挺忙的,等他日喬三也得閑了,我們再來!” 薛濤側目。 “就算你把司隸臺的人全搬來也沒用!”楚流云的聲音冷颼颼地從身后冒出來,宋軼轉頭,訕笑:“楚公子怎么在外面?” 此刻楚流云一身黑衣裝扮,手握利劍,這氣勢似乎是要去劫法場。宋軼多心地打量了他一番,“莫非,你本是打算半路劫持羅祺的?” 楚流云臉上扭曲了一下,“我只問你,玉致meimei的事你可知道?” 宋軼正色:“當然不知道!” 這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氣勢,讓楚流云恨不得掐死她,狠狠丟給她一個冷眼,便進了門。宋軼想了想,覺得若是臨陣脫逃,是不是太慫了,這不符合她畫骨先生弟子的身份啊,所以她義無反顧地跟了進去。 轉過照壁,便聽得趙石的聲音:“……聽聞你是十四年前蕭炎在戰場上收養的孤兒?今年二十有四了?” 趙石從里面出來,跟楚流云碰了個正著,不期然問起此事,別說宋軼不明白了,連楚流云也十分不明白。 “趙刺史有何貴干?”楚流云的語氣冰冷至極,面對這樣的畜生,他恨不能殺之而后快,但眼下形勢卻不容許他這樣做。 趙禽獸毫無自覺,眼色陰鶩地將他掃了一眼,即便隔了數丈遠,宋軼也能感覺到楚流云全身汗毛倒豎。 “沒什么?!壁w石瀟瀟灑灑走了,看到這邊的宋軼,還送給她一個不陰不陽的笑,“真是可憐,好不容易將羅氏一族拉下馬,就這樣讓他們翻身了!那十萬將士恐怕要死不瞑目了!” 對于這種低劣的挑釁,宋軼絲毫不放在心上,笑瞇瞇地看著他:“趙刺史,這招,對我沒用!” 報仇這種事,也是講究范圍和限度的。他不會蠢到認為她會拉著中尉軍,拉著一幫世家,去逼迫開元帝滅羅家堡吧? 趙石危險地瞇起眼,“你可別讓我逮著了?!?/br> “他威脅我!”待人走遠,宋軼對薛濤說。 薛濤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 事實證明,宋軼的擔心是十分多余的。蕭玉致既然想要實行她的計劃,自然有說服廣平王的辦法。所以宋軼見到廣平王時,這位父親十分平靜。眼中沒有憤怒,沒有激動,只是很平靜,甚至對楚流云說,“這是致兒的良苦用心,不要辜負了她?!?/br> 很簡單一句話,將楚流云所有激憤壓下。轉頭,廣平王還向宋軼道謝,“若不是宋先生,那孩子怕早已自盡。請受老夫一拜?!?/br> 宋軼受寵若驚,整個人都昏昏然了。 從廣平王府出來,她覺得十分怪異。怎么說呢,這一家人好像為了某種東西,可以不要性命,不要名譽,可以不顧一切,孤注一擲。 上馬車時,她恍惚了一下,差點從凳子上摔下去,薛濤手快,拎住她的手臂,宋軼誠懇地道謝,因為視線轉移,眼角余光看到街角有點異常。 兩名男人,模樣十分親密地站在賣發簪的小攤前挑選發簪,這泰康陳還沒到斷袖俯拾即是的地步,而那裝扮,似乎在哪里見過。 上車坐定,薛濤揮鞭趕馬。宋軼問:“這兩人該不會是我們從漱玉齋出來時遇上的那兩個吧?” 薛濤:“你眼力不錯?!?/br> 薛濤答得淡定,宋軼心跳失衡。果然,趙石這個混蛋還是懷疑她。 羅祺雖然繼承了定遠侯的爵位,但他這個剛出土的幼芽,要跟趙石抗衡,還是嫩了點。 她得想個法子將羅丹瓊送出城才行。 當晚宋軼整理了風云榜,將羅祺、蕭旭和楚流云的名字加進去,翌日榜單公布,整個漱玉齋人潮涌動。宋軼便乘著這股人潮,喬裝改扮出了漱玉齋。薛濤就嗅到一點氣味兒,便發現人沒影了。他本來要找,但看到漱玉齋外暗中監視的人,也藏到暗處監視起這些可疑人。 宋軼徑直去了南園小筑旁小乞丐們住的地方,一進門便見羅丹瓊倒在地上,幾個年紀小沒出活的小乞丐急得跳腳,看到宋軼過來,差點哭出來。 羅丹瓊捂著肚子,痛得臉色蒼白,像只煮熟的蝦米蜷縮在地上,宋軼幾乎想不起她曾經囂張跋扈的模樣。 將人攙扶到床上,掖好被子,塞好暖爐,叫小乞丐去找大夫柳七。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