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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揮劍的間隙,看到一位絕色女子, 踏風而去,怔愣了半晌,竟然沒反應過來那是誰,直到隨風送來的熟悉氣味,以及夾雜的血腥味兒,他才陡然明白過來,趕緊追上去。 他的速度很快,卻快不過一匹馬,但也正因為快,他由始至終沒有失去馬的蹤跡。那匹馬沒有跑向司隸臺,沒有跑向漱玉齋,而是直直地往望月湖方向跑去。 薛濤一時著了慌,拿出一枚煙火,放飛,標志司隸臺的煙花在半空中炸開,半個泰康城都能看得見。劉煜聽得聲音,推開窗戶,看到煙花的余火,心口一縮,立刻沖了出去。 寒風割得面頰生疼,意識果然在慢慢消失,鮮血灑了一路,滴滴答答地,很輕微,不像雨聲,倒像是雪花飄落的聲音。 還不到望月湖,宋軼已經坐不住,從馬上摔了一下,就勢滾出了好遠,她躺在地上,周圍寂寂無聲,沒有人,一樹梅花絢爛在頭頂,雪花又開始飄了起來,似乎有沙沙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迷糊中,她看到一個人影,曳地的長發,輕薄的紗衣,赤著的雙腳。 這是那個傳說中的雪女么? 她想在臨死前看清楚她的臉,于是睜大了眼,雪花拂過睫毛落在眼睛里,被融化了,將視線模糊成一片。 她想抬手擦拭,卻全身都沒了力氣,只能那樣靜靜地躺著,看著,任由生命在冰雪中悄悄流失。 “你不會有事的……” 她聽到有人在耳邊低語,沙沙聲音,溫柔地撓過鼓膜,很是好聽。 接著有人在給她止血,為她包扎傷口。明明失血過多的自己渾身涼透,那只手卻比她更冰涼。 “殿下,在那邊!”一個人在急急叫喊,話語間喘著粗氣,像是累的,也像是因為擔憂而被嚇的。沉重而迅疾的腳步聲傳來,冰涼的手指離開了她的手腕,她努力掀掀眼皮,只看到一片模糊的白影,白影消失,黑影落入眼中,一張臉迅速靠近,她依然看不清,但卻知道那是誰。 她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個笑容,卻覺得無比的諷刺和難堪。 男人用衣服將她裹住,小心翼翼地摟入懷中,用溫暖的胸膛包裹她冰冷的身體。 “沒事了?!彼谒呡p聲安撫著,聲音在不住顫抖,她甚至能感覺到他嘴唇吐出的熱氣的不安,還有他胸口傳來的噗通噗通的心跳聲。 就在這種溫暖中,她昏了過去。 “不要睡!”先前溫柔的聲音突然怒吼起來,她逼不得已努力掀了掀眼皮。 “不要睡!聽見沒有!你的仇人還活著!你怎么能睡過去!你死了,他們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就再沒有威脅了!” 宋軼就在這樣不停的怒吼中昏昏沉沉,卻始終吊著一絲神志。 這就像是一場噩夢,叫人死都死不安寧。 她知道自己回到了司隸臺,有人在她手腕上做著什么。她隱約意識到點什么,想要掙扎,卻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抱進懷里,讓她動彈不得。 “殿下,血夠了,宋先生的臉色已經恢復過來?!彼坪跏切煳嫉穆曇?。 “再等一會兒?!蹦腥说穆曇魶鰶龅?,仿佛冒著寒氣。 宋軼心口壓得很緊,不知道是因為那流入身體的血液引起的身體不適,還是因為這些血來自他。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有個聲音告訴她,“累了便睡一會兒吧?!?/br> 她最后努力地掀了次眼皮,這回似乎把男人看得清楚了一些,卻因為自己躺在他懷里,入眼的是他低垂的眉眼,跟平日看起來的角度不同,感覺也萬分不同。 她覺得他好溫柔,待她像是對待易碎的珍品。 她抓住他一片衣襟,用最后的力氣說道:“我不是她?!?/br> 男人握住她的手,點頭,“嗯。你是宋軼,我知道?!?/br> 懷中人像是因為這句話終于安了心,沉沉睡了過去。 劉煜坐在床頭,半晌沒動彈,身子像是變成了雕像,就那樣定定地看著懷中人,眼睛卻是空洞一片。 徐渭親自為他包扎完傷口,退后兩步,和太醫們面面相覷,誰都不敢打破此刻的寧靜,仿佛一旦打破,等待他們的將士驚濤駭浪,雷霆萬頃。 所有人都戰戰兢兢地站在角落里,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房間地火龍烤得他們汗氣蒸騰,手腳卻冰涼。香爐的熏香燃完一段,他們覺得自己幾乎聽見了香灰坍塌的聲音。 突然有人敲響了門,所有人被嚇得一抖,趙重陽進來,掃了一眼屋內眾人,上前拱手,“屬下有事稟報!” 劉煜這才抬起頭看過來,瞳孔漆黑,像所有一道深淵,一不小心被吸進去便是萬劫不復。 “你們,退下!”所有人頓時如蒙大赦。 劉煜將宋軼放在床上,掖好被子,就著俯身的姿勢,看著那張臉。趙重陽偷偷抬頭,在他擔心他家殿下要就勢栽倒床上時,劉煜終于直起腰,轉過頭來,臉上神色徹底變了個眼。 沉冷、果敢、堅毅、勢不可擋,這在他在面對敵軍,要將對方屠殺殆盡時才有的模樣。 “那邊如何了?”劉煜啟口,口氣十分冷靜。 趙重陽趕緊將所有事情都稟報了。 趙石離開房間時,便調來了上百的人守在他房門外,而自己卻如一只失控的野獸,離開了刺史府。當時司隸臺暗中守在刺史府的有十余人,這十余人是喬三統領,而薛濤像是嗅出了宋軼危險的氣息,便第一個沖了過去,這才引發了兩邊的對戰。 按理,兩邊正因為若水漕運權之事膠著著,以靜制動方是上策,為了宋軼安全,最不適合的就是武力相向。但那一刻喬三選擇了相信薛濤的直覺,不但配合他圍攻往里沖,還召集了埋伏在外的司隸臺徒隸。 徒隸圍攏過來,刺史府一只蝦米也沒放出來,除了動亂起時,第一個策馬而出的宋軼。如今整個刺史府已經完全在司隸臺的掌控中,不僅如此,連定遠侯放在這邊的眼線都被及時清理掉了。 明明是已經攻陷的府邸,單是從外面看起來,跟尋常毫無差異。 “趙石呢?” 冰冷的煞氣噴薄而出。 “看到薛濤放的信號,我們沿途攔截,如今他在刺史府?!?/br> 對這個結果劉煜還算滿意。雖然他不清楚趙石為何突然要對宋軼動手又為何半夜殺氣騰騰地去定遠侯府,但他知道,一定是宋軼做了什么。 朝廷近十年沒能攻破的那道聯盟陣線就在今晚被她攻破了。 劉煜寫了一封書信,招來小徒隸,“去益州,交給盧君陌!” 盧君陌數日前便稱病閉門謝客,實際上他已經前往益州。趙石和羅敬輝的根基在益州,既然要鏟除這兩人,那邊必須同時行動才行! 離開時,劉煜探了探宋軼的額頭,身體不冰涼了,但卻發著低熱。臧皇后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