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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沒料到他會突然出殺手,這劍不但快,而且準。明明冬天的夜晚并不明亮,他卻在一丈開外,精準無比的朝他手腕砍過來。 上過戰場的人都有一種血性,楚流云沒料到白日里這個看似溫文爾雅的豫王殿下,一旦發作就如一頭猛獸,勢不可擋。即便是自己被突襲,也著了道。 若非反應快,那手腕都要被齊齊切斷,瓷枕隨著一縷鮮血脫手而出,轉眼,已經穩穩落在劉煜手里。劉煜收劍一句話未說,躍上院墻便要走。 “豫王殿下喜歡宋軼?” 劉煜頓足,居高臨下看向楚流云。手腕受傷的楚流云一點不見敗軍之將的頹喪,反而興致盎然,仿佛有人跟他一起掉進糞坑是多么令人開心的事。 “你是抓不住她的?!?/br> 劉煜身一僵,待要追根究底,楚流云已經揚長而去。 “你是抓不住她的……”這句話一直縈繞在劉煜的腦海中,弄得他一宿未能入眠。 翌日一早,有人來敲門,劉煜看了看尚不明亮的窗戶,不是很甘愿地去開門,只見小色狼一身寒氣站在門口,感覺到室內的溫暖便往里面竄。 劉煜阻攔不及,只得反身將門關上,忽憶起床上那個瓷枕,又不動聲色地回到床邊,將被子拉過來蓋住,這才看似平靜地問道:“這么早?有事?” “方才去府庫借一樣東西,那邊管事說要經豫王你批準,所以我才來叨擾?!?/br> 宋軼蹲在爐邊烤火,炭火差不多燃盡了,劉煜隨手往里面填了兩塊炭,不一會兒火勢起來,熱氣蒸騰,宋軼凍得白紫的嘴唇變得紅潤,凸顯得唇形特別好看,像一粒鮮嫩的殷桃,挑逗著人上去啃一口。 劉煜垂眸,將視線落在炭火上,“司隸臺府庫收納的多為司州各地軍政卷宗,其次便是一些案子的相關證物,你要借什么?” “豫王還記得上次盧將軍拿的說王家軍全軍覆沒時用的兵器嗎?我記得是你收下的?!?/br> 劉煜一驚,抬起頭,“你要那東西做什么?” “我就是想看看,那到底是不是出自羅家塢堡?!?/br> 劉煜自然知道她想查什么,“這不過是有心人誑盧君陌的,未必是從戰場上撿回來的。若真是,那豈不是十多年前他們就已經開始布局了?” “但也未必就不是?!?/br> “你想怎么查?” “這個,我自有辦法?!?/br> 吃過早飯,宋軼便在薛濤的護送下再次去了定遠侯府,這次沒有鳳羽夫人作陪,羅丹瓊直把她在寒風中晾了半個時辰,才姍姍來遲。 看宋軼凍得爪子通紅,羅丹瓊很是滿意,“宋先生倒真是藝高人膽大,今日就敢上門來?!?/br> 宋軼莞爾,“羅姑娘這話說得好像我做了什么虧心事一般。既然接了定遠侯府的銀子,這畫我自然是要畫完的?!?/br> 羅丹瓊也不跟她辯,請了人進去,薛濤要跟,卻被幾個身強體壯的婢女給攔了下來。 宋軼沖他做了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 進得內院,羅丹瓊說:“三日后,皇上會在御花園設群芳宴,讓豫王殿下親自選下未來王妃,我就一個要求,讓我的畫能一眼被他選中!” 一揮手,一眾婢女手里端著捧著各色衣物珠釵,排成一行站在宋軼面前,任她挑選。 “聽聞宋先生很能為人揚長避短,我不懂江左士族品味,只能麻煩你替我挑選出最合適參加群芳宴的衣物了?!?/br> 宋軼看了看,心里琢磨著劉煜最討厭什么,小爪子剛落在一支俗艷的紅綠寶石鑲嵌的孔雀造型步搖時,羅丹瓊的聲音再度響起,“在我眼里,這世上只有兩種人,一種是可用的,一種是不可用的。對于可用之才,我會對他禮讓三分,若是不可用之人,即便是亂棍打死我都不會眨一下眼!” 宋軼默默地將爪子從俗艷的孔雀步搖移開,迅速挑選了一套裝扮,讓羅丹瓊試試,并為她換了個發髻,確保連自己都滿意了,這才停手。 羅丹瓊面色無波,道:“還不錯。果然沒看錯你?!?/br> 今日這畫畫得非常順利,宋軼拿出她的專業水準為羅丹瓊打造了一幅夢寐以求的美人圖。連羅丹瓊自己看了都露出一絲驚艷,但這絲驚艷只綻放了那么一瞬,便收斂得一點不剩。 轉而老氣橫秋地問宋軼:“你想要什么賞賜?你今日做得這般妥帖,定是有求于我吧?!?/br>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如此簡單。 “其實,宋軼還真有一事向求。過兩日,是一個朋友的生辰,他一直很想要一把羅家塢堡鑄造的玄鐵劍!” 羅丹瓊瞇眼,“玄鐵乃天降之石所煉,可遇不可求?!本谷婚_口向她求玄鐵劍,這心未免太大! “可我聽聞此番進京,定遠侯府向王孫公卿送的正是這種劍?!?/br> 羅丹瓊道:“若宋先生堅持,玄鐵劍我可以做主送你一把,但宋先生也得答應我一個要求。無論這幾日誰再請你畫畫,你都不能畫!即便要畫,也不能畫得比這幅好!” 看看,即便是塢堡女公子,也洗不掉這種勾心斗角的劣根性。 “這是自然!” 羅丹瓊跟婢女耳語了幾句,婢女出去,不多時便回轉,手里捧了一只紅木劍匣。宋軼打開,取出玄鐵劍,看了又看,不恥下問道:“我不用兵器,也不知道劍的好壞,更不知道如何識別羅家劍?!?/br> 婢女嘴角動了動,看向羅丹瓊,果然如她們所料,宋軼不懂劍,隨便送給她一柄她也分不出好壞來。 婢女上前,很是體貼地說道:“我們塢堡所鑄之劍,劍柄劍鞘都有羅家塢堡的月牙標記?!?/br> 宋軼一掃,果然有。 “那這豈不是很好被人冒用。隨便一把劍刻上這個標記,就能冒充是羅家塢堡所出。而且我記得羅家也為軍隊大量打造兵器,若有心人用次品以羅家名義售賣給軍隊,豈不是會害死很多人!” 婢女不樂意了,“誰敢冒充羅家堡的兵器?簡直活得不耐煩了!何況,羅家堡的兵器是說冒充就能冒充的嗎?光這鐵質就是不一樣的!” “咦,有什么不一樣的嗎?我看著都差不多??!” “羅家塢堡鑄造兵器所用的鐵礦并非一般的赤鐵礦,而是輕鐵,這種礦石鍛造出來的劍更輕更柔韌更堅固?!?/br> 宋軼聽得似懂非懂,“可,這要如何鑒別?” 羅丹瓊終于發話了,“宋先生可是懷疑我給你的并不羅家鑄造的劍?” “非也非也!我只是怕無法向那位朋友證明我拿到的是羅家的劍,他可不相信我有這個本事!” “很簡單,羅家劍劍身泛白,而且無論放置多長時間都不會生銹?!?/br> 泛白?不會生銹? 宋軼笑瞇瞇地收起劍,“原來如此??!”說罷,十分誠懇地感謝了一翻。 臨走時,她突然問,“羅家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