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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讓他們往他身上查,但其實不然,沒有誰比劉煜一直試圖斬斷虞氏權力根脈卻總好不到合適契機的司隸校尉更清楚這一點。 虞泰是虞灝庶出弟弟,母親是個歌姬,在他很小時便病死了。從小他為人就沉默寡言,行多言少,虞灝認為他是個得力的幫手,才會將這個被排擠在虞氏一族邊緣的人推至人前,嶄露頭角。 一直以來,他都是虞灝的親信胞弟,虞灝信他重任他,若是他有心從虞灝或者虞瑾那里得到反切源碼,泄露軍報,不是不可能做到。 但,這也只是嫌疑而已。 能拿到反切碼并能成功出賣王司馬的,很多人都能做到,比如盧君陌之父盧遜,比如王強之父王璨,再比如趙筠之父趙琛,這些屬于王司馬幕僚家將核心層面的人。 只不過,王璨和趙琛在北伐戰線潰敗時,戰死沙場,盧遜和虞灝僥幸未死,誰的嫌更大,便不言而喻了。 相對于要拐幾道彎才可能拿到反切源碼的虞泰,自然盧遜和虞灝會更受懷疑。 虞灝攜全家于刑臺自盡,有人說是虞灝有愧于天,加之前朝昏君在此時嘉獎虞灝扳倒王家有功,積極提供罪證什么的,生生將他們逼上絕路,也讓更多的人覺得反切碼軍報泄露虞灝難辭其咎,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 虞灝一家死了,流言是止住了,但并不表示他們的冤屈真的洗清了。若是無心泄露被前朝昏君利用,那活該他們為王司馬一族殉葬。 王璨趙琛戰死,虞灝自盡,王司馬賬下悍將便只剩盧遜一人,他不但統領了天下兵馬,被拜為大將軍,還被封侯置地,成為王家滅亡的最大受益者之一。自然會有人懷疑他們的身家是否干凈,尤其是盧家與劉宋皇室關系匪淺,一些陰謀論便在暗地里滋生發芽,不管是世家大族也好,還是前朝舊臣也罷,這些封建殘余總有些包藏禍心,唯恐天下不亂。 盧遜抑郁而終,跟這些事情不無干系,就拿王虞兩家舊部對待盧君陌的態度便能看出一二。他們寧可擁護虞泰這個本來跟他們沒多少干系的人,也不會讓盧君陌入主中尉軍。 “如果真能揪出那個罪魁禍首,不管是誰,父親在天之靈也可以安息了?!北R君陌嘆息。嘆息完,卻沒聽得劉煜接話,盧君陌有些不安,終于提出心中質疑,“難道此時,不該是司隸臺介入的時候嗎?乘著中尉軍軍心不穩,將虞泰徹底扳倒!”本來該風卷殘云將虞泰立刻拿下,他卻在這里悠閑畫畫,這點令盧君陌實在意外。 “你,太天真了!” 盧君陌:“……” “司隸臺若此刻迫不及待地介入,仿佛承認這是司隸臺部的局,意在瓦解中尉軍勢力。前有文宬郡主之事做鑒,司隸臺貿然出動,只會讓虞泰乘機坐實司隸臺陰謀,對局勢有害無利?!?/br> 盧君陌糊涂了,“難道,你并沒有扳倒他的把握?” 劉煜很不想承認這一點,只道:“虞泰今日當著中尉軍將士說的話你可聽說?空口無憑的罪名,他是不會認的。敢讓中尉軍自己查,你認為,真能查到證據?” “沒證據?” 劉煜點頭。 十年前的事,王虞兩家包括心腹都死了個七七八八,連罪魁禍首的前朝皇帝都被誅滅了。若真有證據留下,虞泰哪里能笑到今天?只怕,這個罪名就算是真的,也只剩下他一人知曉。相關人,相關物件,早已湮滅于人世。 這,就是這個案子最棘手的地方。 若是換個人換重身份,他隨便找個漏洞就能把虞泰的勢力連鍋端,但中尉軍這些年囂張是囂張,但還真沒把柄留下,連安插在里面的軍正徐敬言都找不出可以說得出口的漏洞。 “你不會就這樣眼巴巴地放過大好機會吧?還有那個畫這幅字畫的人,他肯定知道什么吧?司隸臺也查不出來?” “我在等?!?/br> “等什么?” “這個你不必知道,我們似乎從來不是盟友,我跟你,也不熟?!?/br> 盧君陌:“……” 劉煜相信宋軼祭出這招來,必定有后手。沒有證據,如何教一只老狐貍俯首認罪? 此刻他非常期待她的后招。這,會是什么呢? ☆、第四十八章 鬼面瘡 在虞泰乃至中尉軍將士等著司隸臺發難時, 誰知劉煜突然宣布要揪出那個用字畫妖言惑眾的人, 是以原本應該可以離開上林苑的眾人逼不得已得多停留幾日。 這直接導致一個結果, 絕大多數不知道反切詩,看不出那幅字畫端倪的人,再次將注意力集中到了被虞泰撕毀的字畫上。 那幅畫果然有問題吧? 無數人這樣想。 這里好歹有從軍的世家子弟,文墨不錯, 沒吃過豬rou難道還沒見過豬跑,在幾翻思索之后竟然真的將這個難題破解了。 反切詩,直指虞家這個禍端的反切詩。 無需劉煜故意散播, 事情悄無聲息在人群中傳遞, 連芳華園不問軍政的貴女們都知悉了其中機巧,更是暗暗心驚。 若當年出賣王司馬的真是虞家, 這戲就好看了。 虞泰氣憤難平,劉煜是在以退為進在故意擴大事端。但這也從側面應證了他的推斷:司隸臺沒證據。 難道劉煜以為以這種方式向他施壓,能逼他就范?天真! 孫朝紅完全沒明白宋軼隨便一幅字畫怎么就將整個上林苑攪得個天翻地覆, 而這個罪魁禍首此刻悠哉悠哉地躺在美人榻上翹著二郎腿, 哼著不著調的小曲兒。 迫于義氣,在外面奔波了一天幫她打探消息連口熱水都沒喝上的孫朝紅大長腿一抬便踢了過去, 只是落到那個小身板上時改踢為戳,力道微不足道。 宋軼乍然見她黑漆漆的臉, 隨即露出一口小白牙討好道:“大神捕回來了,辛苦了,小的這就給你上茶?!?/br> 孫朝紅臉色終于好看了點,端著宋軼親自捧來的茶水潤了潤干涸的嗓子, 這才將打探到的消息一一道來。 宋軼讓她暗中觀察虞泰那邊的情況,見過什么人,說過什么話,有什么異樣舉動 ,孫朝紅一樣也未放過。 宋軼一邊聽一邊點頭,跟她所料出入不大。 “他可是有什么隱疾?”前幾日虞孝卿在這邊,虞泰每每過來,她就能嗅到一股藥味兒,還有另一種被藥味掩蓋有點辨識不清的味道。 “真被你猜對了?!?/br> 孫超紅打開一個包袱,里面是被里三層外三層結結實實包裹著的衣物,去掉一層包裹,那腐臭味兒越重,直熏得宋軼差點將隔夜飯吐出來。 孫朝紅也熏得夠嗆,轉身便要將香爐點燃。 “稍等一下?!彼屋W及時阻止了她,拿起衣物竟然仔細嗅了起來。 孫朝紅嫌棄地皺了眉,“我說,這東西指不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