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軼說謊的目的和立場。她只是一個民間畫師而已,這里,沒一個人是她招惹得起的。 “不管她是不是真有此本事,且看看再說。我已經派人看守整個院子,若真是引蛇出洞,司隸臺那邊一定會部署人手守株待兔。無論他們如何部署,都不可能逃脫我眼線?!?/br> 虞泰點點頭,終于松了一口氣,拍拍趙筠的肩膀,“此事把你扯進來,實非我本意。伯父只是擔心連累于你?!?/br> 趙筠道:“是伯父收留我母子二人,若沒有伯父,我母親與我,也許早就死在十年前那場滅門之災中?!?/br> “你母親本是虞家人,你何須見外?” 趙筠的母親是王夫人虞芷蘭的貼身侍女,也是虞家嫡系的家生奴才,王氏一族被滅,義國公虞灝攜家眷于刑臺自刎正名。趙筠的母親若非為了他怕也追隨而去,幸而被虞泰阻止,虞泰不但收留了他母子,還將他們視為親人相待,而且是在前朝未覆滅,頂著巨大風險的情況下。 這份恩情值得他以性命相報,不過是以母親所授技藝故弄玄虛,擾亂一下案情而已,實在微不足道。只可惜,他自認為高明的手段,竟然見光死,這著實讓他震驚。 “母親曾說,這洗顏露是王夫人做來畫畫用的東西,母親因為時常幫她制作洗顏露所以才傳承了這門技藝??伤屋W那里怎么會有這種東西?” 這是趙筠最大的疑惑。 虞泰想了想,“畫骨先生是一位書畫造詣十分高超的畫師,從宋軼畫畫便可見其厲害之處,姑且不論刻骨畫像,單是那幅朱丹彩墨透視畫足可以稱為巧奪天工之作,當年堂姐可都沒這造詣。堂姐能想到洗顏露的研制,他未必想不到。除此之外,還有一種可能……”他依稀記得,堂姐未出閣前,很喜歡辦詩畫會,其中有一個寒門子弟,畫畫造詣頗高,那洗顏露似乎是跟他一起做出來的,為此堂姐十分看重他。當時虞家上下都怕這位姿容出眾的堂姐會干出什么士庶不宜的事,暗中給那個書生施壓,那人最后再沒出現過。 “伯父想到什么?” 虞泰搖頭,“沒事?!边@些陳年往事,又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人顯然不適合現在拿出來說,但轉而一想,虞泰又道:“洗顏露的事,你可以查查。若畫骨先生與堂姐有關系,說不定能為我們所用?!?/br> 拉攏畫骨先生,趙筠有些頭疼了,“那現在宋軼那邊?” “她若真威脅到我們,殺無赦?!?/br> 趙筠領命而去。他需要看看司隸臺那邊的部署是否有變動,由此便能基本判斷宋軼這到底是個局,還是純粹是為了破案脫身。 子時更鼓響起,宋軼依然坐在門口,只是將原本的椅子換成了一張榻,將小幾換成了更高的桌子。院中徒隸和中尉軍將士盡皆側目。 韓延平也還未睡,看著她進進出出有些焦灼,“宋先生這是做什么?若是累了,回房中歇息不是更好,更深露重,小心著涼?”一個姑娘家,不會是想在門口睡覺吧?太不成體統了! 宋軼搬完,這才抹了一把額間細汗,道:“我只是惜命。萬一幕后主使知道我能破解他易容術,難保不會乘機殺人滅口。想來,在眾人眼皮子底下,他更不容易得手?!?/br> 韓延平的那些個腹誹不滿,在聽完這話后便煙消云散了。他知道很多庶民為活命是不會顧忌什么禮義廉恥的,士大夫的風骨豈能指望她能有?但宋軼接下這事,多少是因為他,基本的道德良知他還是有的。 “既然如此,那韓某便也在門口陪先生一宿?!?/br> 在畫完那個太監等身畫之后,韓延平仔細向趙重陽打聽過刻骨畫像這回事。因為之前只聽京兆尹府尹趙誠提起過,但事情如何他并不清楚,只知是能復白骨生貌這種玄乎其玄的神技,多少會覺得是畫骨先生或者漱玉齋為博名頭吹噓出來的東西。 但趙重陽是當面見識過宋軼如何復白骨生貌,能將一堆碎骨復原出死時模樣,還能將身前模樣畫得一般無二,這種技藝早已超出書畫的范疇,而是真正的神技。 不過幾日時間,這個女子一遍又一遍的刷新著他的認知,這才意識到故步自封的可怕,再細細回想之前自己的各種自恃身份,簡直可笑至極。 宋軼搬好,便坐在榻上,仔細揣摩韓延平那幅畫,心無旁騖,似乎想就此通宵一宿。 院外,縮在陰暗處的孫朝紅瞥了一眼趙重陽,用手勢詢問:她到底在做什么?這樣大張旗鼓,我怎么潛進去?你確定她需要我保護嗎? 這分明是要將她拒之門外的意思。她在此蹲了一個時辰了,都沒有找到一絲潛入的機會,這還是頭一次。 趙重陽扣扣面皮,也有些懊惱,為什么每次碰到宋軼他都會感覺腦子不好使呢? “這個,也許我們得換個方法。她既然在門口,你且先盯著,只要不出事便好?!?/br> 趙重陽悄悄離開,又往劉煜那里報了一次,劉煜愣了一下,顯然對此也很意外。 “她做事,從來不會無的放矢?!?/br> 接下韓延平的麻煩事,無論宋軼是否有能力拆穿易容者真容,性命都會受到威脅,她不會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 但今夜做出來的姿態著實詭異了些。 “我去看看吧?!?/br> 劉煜放下手中忙碌的公事,往那邊走了一趟。一進院門,他便意識到中尉軍的站位看似尋常卻并不尋常。 走到燈下,宋軼正在對著那幅等身畫像比劃著什么。而另一頭,韓延平已經窩在椅子里睡著了。所有徒隸中尉軍凝神靜氣,竟一絲聲音也無。見得豫王駕到,門口的兩名小徒隸行了一禮,劉煜示意了一下,兩人也沒出聲。 劉煜眼睛盯著宋軼筆下,但注意力卻隨著眼角余光掃描,片刻后,驀地一驚,再度看向宋軼的臉。 不可能! 當時他腦中就閃出這三個字。 宋軼感覺到有一雙眼睛在刮她的面具,猛地抬頭,不期然對上劉煜的眼,眉眼隨即露出一個猥瑣笑意,“殿下何時來的?” 一副受寵若驚模樣,仿佛后宮嬪妃望穿秋水終于盼到皇帝駕到一般。 劉煜覺得背脊有點發涼,面皮有點僵,半晌扯出一句話,“聽聞宋姑娘能破解易容術,本王過來看看?!?/br> “原來如此。宋軼定不負殿下厚望。這易容術我已經有譜了?!?/br> “哦?” “最多明日傍晚,一定能畫出來?!?/br> 劉煜點點頭,“那本王期待宋姑娘的好消息?!?/br> 宋軼拱手,劉煜走得十分干脆。 劉煜出來,趙重陽跟了上來。劉煜低聲說道:“那院子,不能進?!?/br> “???” “中尉軍的眼線毫無死角,就算飛進一只蒼蠅他們也能準確捕捉到,何況是孫朝紅這樣大一個大活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