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齋新出的畫本奉到劉煜案前,委婉地表示:“這個案子,漱玉齋已經先我們一步破了?!?/br> 一時間堂上兩人都沒反應過來,曹沫生生站出一身傲骨,很有幾分得意。 他是畫骨先生畫本的忠實讀者,漱玉齋每每出畫本,他必然頭一個扎進人堆,再顧不得什么君子風儀。對于他這種行為,司隸臺眾從事是萬分不屑的。即便他明里暗里表明多次畫骨先生的畫本是很有用的,但都沒引起他們的一點注意。以前畫骨先生都是搶京兆尹的案子,這回終于輪到司隸臺了,作為畫骨先生的忠實擁護者,曹沫怎能不興奮?這絕對是向同僚證明他眼光的好時機! 再看這兩位此刻的反應,心里別提多受用了,現在,終于知道畫骨先生的厲害了吧? 劉煜盯著那本畫本遲疑了一下,事發才兩日,畫本已出,畫本的畫印時間,加班加點也得一個晝夜,那么,畫骨先生花的時間不過一日,一日,破無名女尸案,這效率著實有點駭人。 就拿確認毀容女尸的身份,司隸臺效率再高恐怕也得至少三日,漱玉齋是如何做到一日破案的? 這個引領泰康城乃至天下風評的書齋,到底有多深的實力? 劉煜翻開畫本,因為只是畫本,自然沒有過多的文字和人物說明,要從中知道準確的人物身份并不容易,但無疑,它的指代卻很鮮明。 歌舞教坊的樂姬,身份高貴的世家子,不為人知的私定終身,迫于無奈的分離,之后是反目,流產,死亡,拋尸。女子由愛生恨,男子由起初的喜歡到最后的決絕狠辣,一個表情一個線條,便將人性的丑陋刻入骨髓。 劉煜腦中突然冒出一個詞:刻骨畫像。 一個念頭閃過,他像是醒悟了什么。 能先京兆尹一步破案不稀奇,但每次都能搶在人前頭破案,這案子若不是他做的,那必然是有一門不為人知的秘密訣竅的。 “漱玉齋的畫本你可都還保留著?”在趙重陽還在發懵時,劉煜像是已經知曉一切。 曹沫眼前一亮,這位殿下終于知道畫骨先生的價值了嗎? 轉眼數十本畫本堆在了劉煜的書案上,每本畫本影射的什么人,什么案子,曹沫如數家珍。劉煜很快看出一個共同點,“尸體都是毀容的?” 曹沫只說了不到十本便聽得自家殿下詢問,細一思量,還真是如此,幾十本畫本,果然不是毀容便是陳尸多年化為骸骨無法知曉生前容貌。這類案件通常最難突破的關口便是確認死者身份,如果真有人能刻骨畫像,這優勢是不可估量的。 “難道……”曹沫瞪大眼睛,表情悚然,原本,他以為畫骨先生選這些只是為了吸引人眼球,沒想到竟然…… “難道什么?”趙重陽一臉懵逼,看著兩人對望,仿佛已經知曉一切的模樣,更是急得抓耳撓腮,他突然好想爬進他們的腦袋里看看,他們到底明白了什么。 趙重陽左看看右看看,顯然沒人體諒他的愚鈍。 “本王終于明白畫骨先生為何叫畫骨先生……”原來這個答案早就藏在他的名字里,只是從未有人敢如是揣度。人人都知道畫骨先生畫活人惟妙惟肖,卻不知道他竟然有本事讓白骨復生貌。 刻骨畫像能復白骨生貌,似乎,那日的小變態正是這樣說的。 劉煜閉眼,仔細回想了一下那日小變態畫的畫像,憑借著印象,勾勒出來一個大概,能像他這般,只是無心看上一眼的畫像能再畫到這種地步,這世間也沒幾人了。 “照著畫像探查?!眲㈧蠈嬒窠唤o趙重陽,趙重陽就這樣糊里糊涂地領命而去。 如果他的推測是真的,這個畫骨先生的本事絕對不可小覷,而那日出現的小變態必然是漱玉齋的人。她竟然以京兆尹的仵作身份前來,看來京兆尹長期被坑,這仵作的長期招聘真是功不可沒啊。 有了畫像,的確省事不少。翌日,劉煜剛早朝回來,趙重陽急切地沖到他面前,秉道:“找到了?!?/br> 劉煜一震。 “死者杜秋娘,是古月坊一名樂姬,五日前失蹤,因她是官家沒籍教坊,坊主怕擔責任,沒敢上報,只命人私下里尋找?!?/br> 果然如此。 “那與她來往頻繁的世家公子可有消息?” 趙重陽斟酌了一下,“去古月坊的皆是世家大族公子,與杜秋娘來往頻繁的不下五人。屬下已經命人暗中查探?!?/br> 劉煜點點頭,卻并不滿意,畫本上可沒畫兩人在教坊相遇,相反,他們見面的地方似乎是寺廟。如果只有寺廟,那便要將古月坊的??团懦?。 劉煜很不想被一本畫本牽著鼻子走,但為了還原案件真相,卻不得不命人去查寺廟。他終于體會了一把趙誠不停換仵作的氣郁了。 這剛憋了一口氣,那廂便有人來報京兆尹府尹趙誠又來了。果然,那位一進門就是一副笑模樣,不請自入也就罷了,還往旁邊一坐,自顧自地倒了一盞茶,笑瞇瞇的看著劉煜,“豫王感受如何?” 畫本一出他本就想來看笑話的,但十分體貼司隸臺頭一回遭遇到這種事,可能還反應不過來,所以,直到今早發現小徒隸拿著畫像去教坊,他便知道,時機成熟了,這不等人一下朝就來賀喜了。 被畫骨先生擺一道,這的確值得慶賀。兩個人被坑,怎么也比一個人掉在坑底爬不出來的強。 劉煜本來是打算提醒一下這位以后別再招仵作給人留空子了,可此刻看他幸災樂禍模樣,生生將那話給咽了回來。以趙誠被坑得如此凄慘的過往,恐怕,他找仵作這件事并非一時腦熱,而是有心人故意攛掇。沒記錯的話,這位跟漱玉齋那位李宓是莫逆之交,悲劇的開始極可能是李宓的籌謀。 想及此處,劉煜的郁氣倒也紓解開來,懶懶答道:“能有人當對手,這滋味也是不錯的?!?/br> 一直自認為是劉煜對手的趙誠整個人都不好了,這分明是對自己赤.裸裸的蔑視! ☆、第六章 金牌冰人 一大早,薔薇園的冰人便排起了長隊,她們之中有的是來取畫的,也有的是帶著姑娘來畫畫的。 自從宋軼逃了一次,李宓學乖了,玉珠十二個時辰盯著她不放,睡覺時還不忘綁根鏈子在她腳踝上,只要她一動,房間的鈴鐺便會叮當響,別說守在床側的玉珠了,就是外面的護院家丁都能吵醒。 宋軼席地而坐,蹬了蹬腿兒,耳邊又是一陣清脆的鈴聲。玉珠即刻進來,慌張四望,見宋軼乖乖地坐在案前,松了口氣,躬身垂首道:“先生可是有什么吩咐?” 宋軼很想翻她一個白眼,一手在案下扣著腳,一手執筆,正畫著面前這個路人甲。若非這些日子給劉煜送花銀子花得如流水,小金庫告罄,這根小鏈子還能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