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不去問他？”

賀音徐：“他從來不跟我說這些?！?/br>
經過樓梯的轉角，鐘關白瞥到賀音徐的神色有點落寞。

“是有個故事?！辩婈P白覺得小孩也挺可憐，“但是不該由我告訴你?！彼?，賀玉樓沒有告訴賀音徐這個故事，總有原因。

“那，還有誰知道這個故事嗎？”賀音徐問。

鐘關白隨口道：“問你媽?！?/br>
賀音徐說：“我沒有?！?/br>
鐘關白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小孩好像也不難過，便放下心來：“哦，沒有就沒有吧，我也沒有?！?/br>
“我遇到的其他人，這個時候都會向我道歉?！辟R音徐說，就像是一種法律規定。其實我不懂為什么?！?/br>
“以前我也不懂?！辩婈P白想到唐小離的話，“后來有個朋友跟我說，人類就是這樣，如果自己有什么而別人沒有，就會同情心泛濫，也不管別人到底需不需要。哦，但是你不要聽他的，他講這些完全是因為他是個沒有禮貌的人，你不要向他學習?！?/br>
人在家中坐的唐小離揉了揉鼻子：“鐘關白在罵我?！?/br>
秦昭給他拿了一件外套：“天氣轉涼了，不要穿這么少?！?/br>
唐小離大手一揮拒絕直男外套：“不，我知道，絕對是鐘關白在罵我?！?/br>
鐘關白說完，加快了腳步，他實在太想念陸早秋了。

賀音徐想了想，說：“我知道了。我確實沒有傷心，因為一直就沒有，所以也不知道有母親是什么感覺……小時候看別人有，所以也問父親要過，但是父親說，就是沒有，后來我也不敢再問?！?/br>
走到了二樓，賀音徐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鐘老師，這些好像太私人了，煩了您一路?！?/br>
鐘關白轉過身，點點頭，贊同道：“是的?！?/br>
“抱歉?！辟R音徐的耳尖微微紅起來。

兩人走到了二樓包廂的門口，兩間包廂的門都開著。鐘關白看見陸早秋的瞬間，就覺得好像回到了家里，他有一種不需要任何理由的安全感，仿佛陸早秋就是他靈魂的棲息地。

鐘關白走上前去，圈住陸早秋的背脊。

陸早秋低頭吻了鐘關白一下。

“這是獎勵？”鐘關白問。

“嗯?！标懺缜镅劾镆黄瑴厝?，溫柔中還有一種尊敬與驕傲，這種尊敬與驕傲只會在他看鐘關白的時候出現，尤其是鐘關白彈琴的時候，盡管琴聲中的某些音他仍然是聽不到的，“彈得不錯?！?/br>
“那，不夠，還要別的?！辩婈P白扯開自己領結，露出一點好看的鎖骨，然后將領結塞進陸早秋的褲子口袋里，順便隔著口袋在重要部位不規矩地摸了一把。

陸早秋無奈，立即抓住鐘關白的手，從自己口袋里拿出來。

“咳?！奔疚呐_剛好看到這一幕，板著臉說，“你們兩個，想當著我們這群老人家的面干什么？”

陸早秋說：“維持家庭和諧?！?/br>
季文臺沒好氣道：“敢情在你陸早秋眼里鐘關白就是家庭的同義詞了是吧？”

陸早秋未答，但是他看鐘關白的眼神已經在說:是的。

鐘關白問：“老師呢？”

陸早秋說：“溫先生在隔壁?！?/br>
鐘關白轉過身，發現賀音徐站在第二間包廂門口，沒有進去。

“鐘老師，”賀音徐對鐘關白說，“我父親平時很有威嚴，我不知道他也會哭?！?/br>
鐘關白把小孩叫過來：“別人哭的時候不要盯著看?！?/br>
賀音徐站在一邊，輕聲說：“剛才房里的另一位先生對我父親說了兩句話，不是用普通話說的，是用一種很柔軟的南方話說的，說得很慢很慢，那種方言我不會，但是我父親會。那位先生說：‘記得少年騎竹馬，轉身已是白頭翁?！腋赣H聽到，眼睛就紅了?！?/br>
季文臺聽了，感嘆道：“老溫啊……”

鐘關白其實一直有些走不出來，彈完這首曲子之后好像找到了一個出口，將心頭一部分的壓抑與悲傷釋放了出來，可是現在，聽到這番話仍不好受。

“老師他們的話，一時說不完，我先出去走走?！辩婈P白說。

陸早秋便陪著他去休息室換掉演出服。

說去走走，也不是真的可以自由自在地軋馬路，不過是鐘關白開著車在大馬路上轉悠，此時已經是傍晚，開著開著居然還堵車。

鐘關白把車停到一邊，朝窗外四周看了看：“陸首席，咱們逛個菜市場吧?！?/br>
陸早秋看見不遠處三個紅色大字：菜市場。

“陸首席，你……去過菜市場吧？”鐘關白突然想到他們在一起這幾年，兩個人都沒有做過飯，陸早秋連燒水都是靠飲水機。

陸早秋平靜而坦然地：“沒有?！?/br>
鐘關白靠過去，為陸早秋解開安全帶，順便在陸早秋嘴唇上親了一口：“那我向你介紹一下？”

陸早秋笑：“好?！?/br>
鐘關白也很多年沒有來過菜市場了。菜市已經到了要收市的時候，又是中秋，他本以為這里應該門可羅雀才是，沒想到一個偌大的菜市場竟然還這么熱鬧。

一塊一塊不同的區域，瓜果看起來一顆顆鮮艷可愛，蔬菜葉子上還有水珠，豆腐泡在水里白嫩柔軟，海鮮擺得整整齊齊，大把大把的海帶被束在一起掛在一旁，各種各樣的蘑菇就像剛長出來的，連掛成一排的張著嘴的咸魚看起來都很可愛……

那些產品堆得高高的，一些攤主肩膀以下差不多都被埋在了菜堆里，顧客說要什么，攤主便找出來，稱斤，收錢，再把袋子交到顧客手上。

來來往往的一張張都是笑臉。

鐘關白站在菜市場門口，看到這些瑣碎而平凡的景象，突然覺得壓在心口的某種東西松動了一些。

“陸首席，我以前覺得這些東西很庸俗，可是現在你站在我旁邊，我卻感覺到這些東西有一種生機勃勃的感覺，它們是一種所有人都觸手可及的幸福，讓我覺得真實?！辩婈P白說，“……也讓我相信，那些歲月浩劫真的已經過去了?！?/br>
說完，他便牽起了陸早秋的手，手指在陸早秋手心的繃帶上摩挲。

陸早秋被鐘關白牽著往不同的攤位走，他并未說話，眼神卻帶著溫柔笑意，一直落在鐘關白的側臉上。

走到一個賣河鮮的攤位上，鐘關白看見一只桶里裝著幾只大螃蟹，青背白底，一雙雙烏溜溜的小眼睛伸出來看著他，爪子在桶壁上抓來抓去。

鐘關白問：“哎，老板，這個螃蟹多少錢？”

攤主是個二十來歲的姑娘，像是要收攤了，正在數錢：“八十一斤，只剩幾個了，一塊兒買走就七十五?！彼龜低昵?，抬起頭，“要不要？哎——你是，你是那個那個——”

姑娘看看鐘關白，又看看陸早秋，兩個容貌不俗的高大男人穿著西裝，在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