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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應如轉過身,沒有看秘書,徑自向辦公室走去:“那么你很幸福?!?/br>Abe跟在陸應如身后,看著她比例完美的背影。那是常年自律的結果,每一寸骨骼與肌rou都長成營養師與健身教練指定的標準樣子?!澳悄遍_口的一瞬間他就意識到這對于下屬來說是一個極其不妥當的問題,無論是問陸總是否喜歡她的工作還是問她是否幸福。“而幸福是一種小概率事件?!标憫绶_了財報,“出去吧?!?/br>Abe在帶上門的一瞬間,看見陸應如把背脊挺得更直了。一個小時后,位于西半球的高壓氧艙打開了。鐘關白抱著從Elisa那里買的花去接陸早秋。治療室的門開著,陸早秋已經從高壓氧艙里出來了,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當鐘關白走到門邊的時候,皮鞋接觸到地面,發出一點響動。陸早秋的頭先是微微一偏,再睜開眼,向門口看去,那是一種聽到了什么聲音反射性看過去的眼神。這樣的眼神鐘關白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了。這段時間,往日舉重若輕的陸早秋甚至要控制自己不被一個突如其來擁抱或者身邊的人影嚇到,因為所有移動的物體對于他而言出現得都太過突然,像是從真空里長出來的。鐘關白無比心疼那個會因為擁抱而顫抖的陸早秋,這樣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無比漫長,心疼漸漸熬成了一種磨人的痼疾。而現在,陸早秋的一個眼神,便讓他不藥而愈。他就那么怔在原地,張了張嘴,卻不敢說話。陸早秋輕聲說:“過來?!?/br>鐘關白向前走了一步,皮鞋試探著又在地上發出一聲輕響。陸早秋的左手小指不自覺動了一下,微微點了一下頭。鐘關白在原地呆了兩秒,然后像個孩子似的跳了起來,皮鞋重重撞擊在地面上,發出一陣陣巨大的響聲,好像要把整棟醫院都踩塌。兩人對視良久,陸早秋的神色變了又變,最后卻像想教小孩規矩又舍不得說重話的家長一樣,對鐘關白無奈道:“你動作輕一點?!?/br>坐在陸早秋對面的醫生跟著笑起來。古今文人,賦詩萬篇,于鐘關白而言大約沒有一句比這句“輕一點”更好聽。鐘關白沖過去,跑了兩步又收住腳,試探著喊:“早秋?陸首席?”陸早秋看著鐘關白,像是在回味那聲“早秋”與那聲“陸首席”,過了好久,他才應道:“……我在?!?/br>鐘關白帶著克制不住的狂喜與極為劇烈的后怕,一步一步,非常緩慢的,好像一個不小就會隔著空氣把陸早秋弄壞了似的走過去。他每走一步,就小心翼翼地喊一聲:“早秋?”陸早秋應道:“我在?!?/br>一直走到陸早秋面前,鐘關白都不敢說一句別的話,像確認一般,再次喊道:“早秋?”“我在?!?/br>在再次做完檢查之后,醫生得出了結論:高頻還是有一些聽力損失,偶爾可能伴隨耳鳴,其余頻段聽力基本恢復,在后續藥物治療后應該會痊愈。那天鐘關白像個瘋子一樣,開車帶陸早秋去他上次買電鋼琴的樂器行,把里面所有的樂器都演奏了一遍,從鍵盤到弦樂,再從管樂到打擊樂,也不管那種樂器他會不會。所有電樂器都被他插上了電,所有音響都被他接到了可以插線的地方。他甚至抱著一把從未見過的、不知道哪個民族的撥弦樂器,一邊彈一邊對陸早秋唱情歌。從低沉輕哼唱到聲嘶力竭。從笑得合不攏嘴一直唱到淚流滿面。Chapter22【-陳培勛】人可以堅強到花幾天來接受巨大的痛苦,卻可能要花一年來接受痛苦的離去。那不止是事后的慶幸與狂歡,更是后怕,是心有余悸。那個在樂器行大笑與痛哭的下午,不是某種終結的儀式,而是另一種開始。鐘關白開始不厭其煩地做一些無聊的事,比如不停地叫陸早秋的名字。比如不停地對陸早秋念他并不高明的詩。比如突然寫出幾張旋律極其搞笑的樂譜,佯作鄭重其事地遞給陸早秋,叫他視奏。比如隨便出一個諸如“大腿”之類的奇怪主題,叫陸早秋即興作曲演奏,目的十分可疑。再比如蒙上陸早秋的眼睛,然后拿著琴弓在琴弦上劃拉兩下,問:“多少赫茲?”一邊問一邊拿紙記錄,美其名曰:視唱練耳考試。陸早秋的絕對音準沒有什么可質疑的,只是他穿著白色襯衣站在窗邊,眼睛上蒙著白色布,面朝鐘關白回答出一個一個數字的樣子禁欲而純潔,甚至帶著一點可以讓人隨意欺負的錯覺。考官鐘關白一邊著迷地欣賞著陸早秋認真的樣子,一邊膽大包天地用手敲了敲桌子,問:“那這個呢?”“嗯?”陸早秋朝聲音的方向走過去。鐘關白故意說:“陸首席,你還沒回答我,這是考試——”“唔!”他被捉住雙手,按在了桌子上。陸早秋揭下眼睛上的布,覆在鐘關白的眼睛上:“公平一點,輪到你了?!?/br>視線被剝奪讓其他的感官驟然變得敏感,鐘關白感覺修長的手指劃過腿間,擠進身體里:“嗯……什么輪到我了……”手指與黏膜摩擦,漸漸發出足以讓人臉紅的水聲。陸早秋低沉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多少赫茲?”水聲越來越大,鐘關白的身體一直從耳畔酥麻到了腳趾,手指緊緊抓住桌子的邊緣,艱難地從唇齒間發出一點聲音:“……陸……早秋……”“回答我?!标懺缜锏牧硪恢皇帜闷痃婈P白記錄成績的鋼筆。“啊……嗯我不知……唔……”夏末的暖陽一點一點地照進來,把桌子的影子拉得很長。木地板上,深色的桌影不斷搖晃,鋼筆從桌子上掉了下來,落在地上,也被拉出長長的影子。潮濕的海風從窗外吹來,吹散了房中燥熱的空氣。一頁紙被吹離桌面,緩緩飄落,掉進了墻邊五斗柜的下方。第二天早上的時候鐘關白只穿著一條三角的緊身泳褲,支著一雙長腿大大咧咧地坐在車頂上,叫陸早秋下樓,說是要去朝陽下游泳。不但要去游泳,還要做遍所有從前不曾與陸早秋一起做的事。所以當他和陸早秋游完泳回來接到季文臺電話的時候,他懷著并不太多的愧疚心情,對季大院長隱瞞了陸早秋已經恢復大部分聽力的事實,并在電話里說將細心照料脆弱的陸首席。“你?”只說了一個字,但是誰都聽得出來,季大院長言下之意其實是:“就憑你?”鐘關白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