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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回去吧?!?/br>季文臺沒有抬手去揭那張宣紙,他退后兩步,拿著要裱的那幅字,道:“老溫,等他們回來,你跟他們一起來我家吃飯?!?/br>溫月安說:“好?!?/br>季文臺:“中秋也來?!?/br>溫月安:“中秋不來?!?/br>季文臺嘆口氣,“我走了。裱好給你送來?!?/br>待季文臺走了,溫月安揭開上面那張宣紙。最下面一張,滿紙深深淺淺,只有兩個重復的字。玉樓溫月安看了一陣那兩個字,又下樓去,拿出一盒錄像帶。他打開電視,聽見一陣鋼琴聲。原本溫月安是不看電視的,聽見琴聲便多看了一眼。是阿白。溫月安將輪椅推后了一些。電視屏幕上,播放的是陸早秋和鐘關白在餐廳合奏的畫面。一曲還沒有播完,畫面就切到了一個演播廳里。里面坐著一個主持人和一個少年。少年一頭黑直長發垂在腰間,眼中收斂著星芒。主持人道:“鐘先生算是你的前輩,你覺得他的演奏如何?說起來,他也評價過你的獨奏會呢?!?/br>少年有禮道:“我很尊敬鐘先生,他是我的前輩,我沒有資格評價他?!?/br>主持人笑道:“果然像網友說的那樣,你特別有禮貌啊。今天因為你來,我們節目組還特意準備了一架鋼琴,你要不要給大家展示一下?”少年笑道:“謝謝節目組。我的榮幸?!?/br>主持人道:“讓我們掌聲歡迎天才鋼琴少年賀音徐——”賀音徐的頭微微后仰,抬手拿出一跟帶子綁住長發,坐到鋼琴凳上。鏡頭給了他綁頭發的動作一個特寫,纖長的十指,少年清俊的面容,仰起脖子露出的喉結,都被放大在屏幕上。在他指尖觸上鋼琴鍵盤的那一刻,眼中收斂的光芒瞬間大盛。溫月安看著電視屏幕,少年眉眼像極了故人。意氣,更像極了故人。“師哥,這個孩子,竟也……姓賀?!睖卦掳草p聲道,仿佛這幾十年未變的小樓中,還有一人。Chapter19【-Achille-CudeDebussy】鐘關白拎著小提琴快步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陸早秋正靠在床上,閉著眼睛。他慢慢朝陸早秋走去,病房過于寧靜,皮鞋踏在地板上,發出清晰的響聲。陸早秋沒有任何反應。病床上的男人蒼白而安靜,就像茫茫雪地中,刀斧鑿刻的雪人。鐘關白走到病床邊看了陸早秋很久,才小心地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撥了一下陸早秋的睫毛,然后迅速把臉湊到離陸早秋的臉不到兩公分的地方。陸早秋睜開眼,睫毛在鐘關白的框架眼鏡上刷了一下。鐘關白和陸早秋對視了一會,居然有點不好意思。他一個大近視,現在得照顧陸早秋,一天用眼時間比以前多,戴隱形眼鏡扛不住,只能框架上場。鐘關白本身極少戴眼鏡,嫌不夠帥。而用唐小離的話說,戴眼鏡的那都是良家子,他們那就不是正經人,戴了也是衣冠禽獸,斯文敗類。鐘關白拿起速寫本,寫道:“陸首席,是不是不帥了?”這話撒嬌賣萌求反駁的成分居多,陸早秋取下鐘關白的眼鏡,看了一會雙目迷離的鐘關白,又把眼鏡戴回去。鐘關白眨巴眨巴眼睛。“戴著?!标懺缜镎f。鐘關白期待地寫:“還是帥的吧?”陸早秋看了鐘關白半天,道:“這樣來找我比琴的人應該會少些?!?/br>其實陸早秋從來不評價別人的容貌,無論褒貶,鐘關白乍一聽,甚至覺得有點稀奇,過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什么意思。他就像個特別講究的老帥哥人到中年突然一不小心發福了,還被自家漂亮老婆嫌棄了似的,在速寫本上畫了個戴眼鏡的小鐘關白羞憤大哭,配文:“真不帥了???”“這也信?”陸早秋笑起來,但他眼神落到鐘關白帶來的小提琴盒上時,笑意便褪了些,“現在如果有人來找我比琴,我大概不敢。怕比不過。萬一,把你輸給別人了怎么辦?琴給我?!?/br>鐘關白心里狠狠一疼,來不及寫字,先忙著把琴盒打開。陸早秋接過小提琴,側頭夾住,左手手指在琴弦上移動。他沒有拿琴弓,一連串繁復的指法變化,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就像一個人的默劇。這幅畫面有種荒唐的悲傷感,鐘關白不太敢看。陸早秋閉著眼睛,眉心微蹙,下顎仍夾著琴,兩只手空出來,好像在思考什么。過了一會,他的右手在左手小指指節上按了按,嘴角竟然漸漸浮現出一個笑,病房里瞬間冰雪消融。鐘關白看著那個笑容,心中也跟著安寧下來。陸早秋向護士要了一卷細繃帶。他保持著夾琴的姿勢,低著頭,將每一根指節都纏上繃帶。鐘關白突然理解了這些動作的意義。陸早秋同時也看向了他,輕聲解釋道:“從頭來過?!?/br>一周后,陸早秋身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可以出院,只需要定期去醫院做高壓氧治療以及服藥。鐘關白在接陸早秋出院之前,先去了一趟花店。Elisa正坐在花店門口看書,鐘關白說:“早上好,小淑女?!?/br>Elisa抬起頭,眼睛一亮:“先生?!?/br>鐘關白問:“今天有上次你送我的那種花嗎?”Elisa鉆進店里,很快小女孩的聲音就從里面傳出來:“有,而且它們已經全開了?!?/br>鐘關白跟進去,看見大片的淺藍色五瓣花。他微笑起來:“你說得沒錯,它們非常堅強?!?/br>當鐘關白遠遠看到從醫院里走出來的陸早秋時,時光好像回到了六年前。白色細繃帶纏繞的手指,拎著小提琴。因為迫不及待要出院,陸早秋身上還穿著帶條紋的病號服。他一步一步走過來,鐘關白看著他舉起了琴弓。琴聲飄散開,傳到鐘關白耳朵里。當他走到鐘關白跟前的時候,琴弓正拉出一聲長長的顫音,鐘關白感覺自己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也跟著被激起了雞皮疙瘩。“我等不及了?!标懺缜锟粗婈P白的眼睛,問,“你聽到了嗎?”鐘關白看著陸早秋揉弦的左手手指,極慢地點了一下頭。可是那琴聲,非常奇怪,像是嗓音最好的歌手刻意在唱跑調的歌,每一聲都那么美,但整首曲子的音準全是錯誤的。陸早秋低頭看了一會自己的左手,“我也聽到了?!彼樕显俅胃‖F出和那天摸到小提琴時一樣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