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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可以見你一面嗎? 臨近除夕夜,何夕在和父母吃完晚飯后,回到了房間里,十幾平米的空間被橘黃色的燈光充盈,白色墻壁也被調成暖色調,明明已接近年關,緊閉的窗外北風肆虐,院子里飄起鵝毛大雪,這一切卻給人一種恍若入春的錯覺。 解鎖手機,彈出一條新消息: “初見”通過群“12.11班”向你發起會話。 頭頂的燈忽然閃了一下,不足一秒的黑暗,讓何夕冷卻到極點。她打了一個冷顫,若無其事地放下手機,穿上還殘留余溫的棉拖,披上羽絨服,用力搓了搓手,仿佛瞬間滿血復活,嗯,物質的滿足可以溫暖我。 她費了好大勁推開了木質大門,雪花大得像敗落的白玉蘭花瓣,重重地落在肩膀上,瞇著眼,抬起頭,雪花緊貼臉頰,久違的溫暖傳至全身上下,伸出手,仿佛受到一股強大的引力,拉著她倏然穿梭到多年前的那個寒冬。 一個身強體壯的男孩被一個瘦瘦弱弱的女孩在黑夜的狂風中拉著手臂,埋頭向前走,大雪好像在下一個瞬間就可以將她掩埋。他驚異于一個女孩子怎么會那么大力氣,直到兩人踉蹌到了教學樓的大廳,他才看清,女孩子雙頰因用力過度漲得通紅。她氣喘吁吁地質問因為驚嚇嘴張成“O”型的他,然后拼盡全力奪走了那塊被他緊攥在掌心的智能手機,一邊抱怨一邊消失在了他的視線里。 天的確太冷了,等她后知后覺準備撣掉已在肩膀上堆成薄薄的一層積雪時,才發現,頓在空氣中的手已經麻木了,好在腳還能移動,神志也算清醒,轉身,回了房間。 “林良,五年了,好久沒有見到如此漂亮的雪景了?!?/br> 她拿起充著電的手機,后殼的灼熱讓她舍不得放下,打開音樂播放器,單曲循環周董的,這首歌陪了她好多年了,每次想念他,便會聽一遍,畢竟這是那個大雪夜,他偷跑到辦公室外面蹭無線,下載到她手機里的唯一一首歌??上峭?,風雪太大,他扯著沙啞的嗓子在她耳邊喊過的每一句話,都被風聲蓋過,像后來的那些時光,銷聲匿跡。 再次解鎖,映入眼簾地是一句臨時會話:在嗎?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后緩緩吐出來,連帶著兩行莫名涌現在通紅雙頰上的眼淚。 “嗯?!?/br> 等了好久對方回復:“我還以為你不會理我呢?!?/br> 我為什么不理你?你是我的誰,憑什么讓我亂掉陣腳? “有事嗎?” “我想和你道歉?!?/br> “啪!”燈突然熄滅了,一到這種用電高峰期,國家電網總是問題百出,何夕終于忍不住了,破口大罵:“有病??!這種時候停什么電??!要凍死誰嗎!”然后眼淚就止不住地流下來,一邊大哭一邊像個怨婦一樣咒罵: “怎么這么冷啊······” “你道什么歉,你做錯什么了,世上怎么會有你這樣無恥的人,我都要忘記你了,你為什么又來招惹我!” 可是,她努力克制,在漆黑的夜里平息了心中的怒火,像個局外人似的淡淡地回復:“怎么了?” 反正,早就習慣了忍耐,不是嗎? “經歷了一些事,我才明白,當初的我是多么混蛋,是我對不起你?!?/br> 何夕一時竟不知該怎么回答他,這個她單戀了五年的人,在主動把彼此的聯系方式刪除了半年之后,撇下面子請求她的原諒。 她一時間覺得這個有關原諒的話題太過沉重,又太過渺小,被曾經深愛的人莫名其妙地道歉本身就是一件很異常沉重的事情,可是,又憑什么,是他在新歡舊愛不復存在的溫柔鄉里看到了她的影子,還是想念那些趾高氣昂目中無她的時光,或者,他只是良心發現單純地想要道歉,然后從此咫尺天涯,兩不相欠。 她忽然害怕起來,曾經的她,還能憑借他欠的一往情深倔強地活下去,這最后一點驕傲令她覺得那些年沒有白白愛過,可是,這番道歉又是為何,道歉了,你就不欠我了,你就真的和我沒有關系了。 熄滅的手機屏幕又一次亮起,“你還在嗎?” 她想回復他:“我不想原諒你,就讓你一直欠著我,一直對我懷有歉意,這樣你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我?!?/br> 可是,她沒有,在他面前,什么拼命的勇氣和周轉的余地都消失了,從來沒有話語權,從來都是被牽著鼻子走,連好不容易獲得的主動權都輕易地退讓。 “沒事的,我都忘了。(*^__^*) ” “嗯,那就好,也沒什么事了,祝你新年快樂?!?/br> “嗯,新年快樂?!?/br> 新的一年就要到了。 窗外煙花絢爛,照亮黑夜中的房間,照亮方圓幾公里的蒼穹,照亮暗沉的大雪,卻唯獨照不進她的心里。林良,新年快樂,多年深情終究沒有被辜負,而我終于失去你了。 年后的一個清晨,何夕被父母從睡夢中叫醒,一家人熱熱鬧鬧地在院子里掃雪。 高中時候,何夕最喜歡下雪了,雪里的聲音傳得很慢,陽光也更溫暖一些,這樣明媚的天氣只有冬天才有,就好像,你路過我身邊時,我悄悄探出頭在你耳邊輕聲說一句“我喜歡你”,然后立刻向遠處奔跑,等到你臉紅了,回過神來,雪地里只看到一串凌亂的腳印。 何夕掃著雪,看到不遠處,meimei正堆著雪人,一雙小手凍得通紅,卻不亦樂乎。她突然想起來去年冬天,遠在外省讀書的林良乘坐的回家班機,因為45年一遇的寒潮晚點,而發往市里車站的汽車停運,她也無法第一時間為他接風,只能急得在家里跺腳,五分鐘一個電話,可都是關機。 電話里聲音優美的女聲被她厭惡到了極點,好在撥打第三十個電話的時候,電話接通了。 電話那頭,人潮聲不絕于耳,林良有些疲憊地說:“嗯?”聲音低沉粗重,悶到心里。 她準備了很多關懷備至,足以讓任何人感動到哭的話,在聽到他的聲音時生生咽了下去,還好,你平安歸來。 “你到哪兒了?”她謹慎地問著,生怕被對方不耐煩地掛掉。 “嗯······Q市火車站?!?/br> “你坐火車回來???”話一出口,便覺得可笑至極,心里清楚汽車停運,本來就料到他會坐火車回家,再問一遍實在無聊。 “對。不說了,我去買票了?!睂Ψ綊斓綦娫挼乃俣瓤氨劝倜讻_刺,何夕一句“注意安全”還未出口,便自行消化了。 于是,她一邊擔心著他的安全,一邊默數還有幾百公里他就會回來,回到這個他生長的地方,回到這片幾公里內溫度相差無幾的天空之下,而處在同一片天空之下的這點慶幸,足以讓她安心。 大學的寒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