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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止。兩人四肢糾纏倒在一處,各取所需。緩過氣,康岐安有些忐忑地問他:“上次將隨身的把件遺落在你家,你可看見?”懷旻疲乏,懶懶地回問:“把件?”“你沒看見?”虧得我還就此打算了許多,“罷了……”“明日再找?!睉褧F打了個哈欠,閉眼就睡過去。眼見他睡了,康岐安也舍不得打攪。替他擦了身,捂好被子,躡手躡腳下了床。燈火如豆,康岐安繞著床摸摸索索找了好半天,果然在床腳的陰影里找到了它。夜半三更,懷旻瞧見窗外亮晃晃的,披衣起身。窗口望出去,恰逢那順流而下的河燈,途經他的窗口。璀璨星河落入人間,萬千祈愿繞過一門一戶,再去遠方集會。寒意濃,懷旻剛攏緊了領子,手被人捉住,捂熱。懷旻垂眸,想一把大火焚燼所有,永固此時。什么是永不退卻的,才更使人患得患失。懷旻轉醒過來,身邊無人,只有一個把件。窗外河燈如夢。今夜沒有宵禁。康岐安早早回去,忙著收尾的事。因此事滯留太久,他必須回宛南了。再別重逢會有時,康岐安走前一日登門拜別。懷旻以為他是來喝杯“臨行茶”的,結果他諸事纏身,來去匆匆,連門也沒進。把件就放在桌上,兩人都沒想起這茬兒。次日清晨,康岐安車隊已擺開,李行致與施齊修來送他,捎帶上了懷旻,是施齊修叫他去送恩公。“恩公”兩個字像鐵彈子一樣滾進懷旻肚里,心臟“咯噔”一下。康岐安不知情,只是感動,又添不舍。再三作別,終于登車了,只聽懷旻大喊一聲:“且慢!”他從剛才便一言不發,面色隱隱焦灼,康岐安早覺得不對,這一聲平地驚雷,叫他暗自竊喜。正在此時,街角有人牽著驢車急急趕來。懷旻看見,眼里閃光,忙指著道:“這是拜謝恩公之薄禮!”“恩公”二字也聽得康岐安如肚里滾進兩個鐵彈子,心中“咯噔”一下。驢車還未停住,懷旻急催:“快,快展開給恩公看看!”這陣仗,過路的行人也駐足。之見那小廝將一長盒子打開,捻出一根繩,系于長桿末端的銅鉤上,然后順勢而起,拉出盒中的一副長卷。大楷端正俊秀,洋洋灑灑百余字,寫盡歌功頌德之詞,閱后又無拍馬溜須浮夸之感,渾然天成。這幅文隔著半條街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圍觀群眾議論紛紛,各抒己見。懷旻朝康岐安眨了眨眼,意味深長。東西是他寫的,請人連夜精裱,這才姍姍來遲。“嵇兄好字!華章溢彩!”李行致低聲贊嘆,欽慕之情溢于言表。康岐安親自下車收了謝禮,對懷旻客氣到:“有心了,謝過?!?/br>直到一行車馬遠去,懷旻心中總還覺得欠著點什么?;蚴菦]揶揄夠,別著的一股勁順不過來。38康岐安一走,懷旻仿佛覺得整個宛北都安靜了下來,連燈火通明的勾欄院都不似以往喧囂。舉國藍派人人自危,這一場大換水究竟會有多徹底,答案只在上位者一人心里。邊關枕戈待旦的將士面對鄰國越發頻繁的sao擾,這同樣時時刻刻牽動著他的心。此二者密切相關,一著不慎,賭上的就是國運。就在今年,好幾位致仕老臣返朝。伴隨著沉疴積弊曝于天日,人們嗅到了這個時代最頹唐的氣息。等不及撫恤被緊張氣息感染的群眾,上位者已經緊鑼密鼓籌措好了隨之而來的一場大反擊。外御強敵,內定江山,迫在眉睫。韜光養晦這些年,經濟、內政、外策、軍事這所有的,都已做好了哪怕窮兵黷武的準備。首戰速戰速決是關鍵,人心還未亂,一場小戰役的勝利就足以消化掉大部分的陰謀論。舉國一心,各司其職,甚至在離邊關遙遠的地方,戰爭,似乎只是說書人嘴里夸大了的故事。比如懷旻,和戰爭相比,他目前最關心的還是自己的生意。宋老漢帶著制香的秘方走了,去了當地另外一家老牌子脂粉店。冷吸法耗費花材眾多,一般不常使用。懷旻改良了吸香脂膏的配方,減少了近四成的花材消耗量。一經競爭對手使用,許多定貨量較大的老顧客棄他而去。量產是懷旻生意上的軟肋,資金、人手都根本沒法跟扎根在此地多年的老店比。懷旻在新的人生困境中迷失了方向。他下意識想依靠李行致,但李行致自金屏兒死后整日郁郁寡歡,混混沌沌,誰都不大愛理。說起金屏兒的死,那是戰役捷報傳來后半個月的一個清晨,她孤零零地長眠在臥房里。為她吟唱一生的琵琶,不知所蹤。那位送脂粉給她的情郎,壯志難酬的窮秀才,就在不久前投筆從戎。他有滿腔的報國之志,卻十分不幸,匆匆告別了這個世界。他的不幸,給這軟玉溫香同樣不幸的一生,濃墨重彩地寫下尾聲。世人道是情貞,懷旻以為這只是其一,他幾乎能感同身受,當金屏兒得知茫然未來中唯一的明燈,突然熄滅……那日,懷旻陪著李行致一起去送她最后一程,捎去兩盒她曾夸過香膏。在這一切發生后,懷旻觀現況,只能孤軍奮戰。他努力尋找新的方向,就在有所進展時,他聽到了關于康岐安的消息。宛南大批鹽滯銷,康老爺家的鹽庫都存不下了,好幾艘鹽船貨都卸不了。懷旻眼前一亮,當即收拾東西去宛南談生意。康岐安是一路小跑出來的,見人堆著一臉笑坐在那兒喝茶,確認了好幾遍。懷旻有一個不太成熟的鹽浴方子,能解兩人的燃眉之急。他提議,康岐安只需出鹽,盈利后二人分紅??滇灿X得可行,值得一試,且此事并不勞他多費心。兩人詳談后將具體事宜一一敲定,這樁生意就算成了。談完公事,康岐安按捺住躁動不安的心,招呼懷旻吃了個便飯,并旁敲側擊詢問了一下,住處可安置下來了?懷旻囫圇吞下一個小rou丸子。這語氣,太令人遐想,自己不禁也有些蠢蠢欲動。“定了,廣元客棧?!睉褧F盛了些湯喝,順順食兒。“那是人住得的?!”康岐安放了筷子,十分嚴肅地要求,讓他還在自己這兒住他先前住的那間屋子。嘖,偌大一個宛南城,在康老爺眼中,估計沒一家客棧人住得。懷旻放碗,康岐安應聲而起,走在前面引路。懷旻甚至沒給一個表情表態,康岐安純屬自主默認。熟門熟路跟了進去,懷旻憋著笑,道一聲謝,投去一個疑問的眼神。還有事兒嗎?“沒事。你早些休息?!笨滇泊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