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
眼,可劉知洲在運動方面確實很有天賦,這個天賦尤其表現在籃球上。劉知洲個子大,身體卻很靈活,觀察力也很敏銳,扣殺更是一絕,一路上暢通無阻,就這樣從校隊蹭蹭蹭的打到了省隊,拿了無數的獎,成了職業的籃球運動員。可是生活從不輕易善待任何人,磨難總是在人們放松警惕的時候悄然而至。在劉知洲即將準備為進入國家隊而努力的時候,生活這塊巨石砰地一聲砸斷了劉知洲的右腿。一場車禍,將他所有的夢想粉碎殆盡。在這種時候出事是令人懷疑的,但是對于劉知洲,這場車禍是人為還是意外已經一點也不重要了。他像一頭憤怒的獅子,原本性格豪爽開朗的他突然變得乖張又暴戾,劉知洲拒絕了所有人的探望,他拒絕交談,陰沉而寡言。出院被父母接回家后,他從墻上撕下所有籃球明星的海報,扔掉一切關于籃球的物件包括那雙他曾經省吃儉用攢了兩個月工資買的球鞋。最后,劉知洲在父母的哀求中,兩手空空,毅然而然的踏出了家門,從此不知所蹤。他過了很長一段半死不活的日子,失業,酗酒,不修邊幅,將自己關在狹小昏暗的出租屋里,耗盡自己的積蓄——曾經決定娶老婆買房子的錢。沒人喜歡一個脾氣古怪沉默寡言邋里邋遢的瘸子,沒人會為一個陌生人而停留目光,貧窮的鄰里也不會因為彼此貧窮的共通點而對劉知洲熱情照顧。在這個貧富差距格外懸殊的時代,貧窮締造不出人性之美,只能推動著更多的憂慮。時間就那么一點一點流逝下去,對劉知洲既漫長又短暫,仿佛昨天才和隊友們一起訓練,又仿佛永遠過不完這今后余生。過往的回憶如同萬花筒一般絢麗奪目而令人眼花繚亂,在這昏暗的出租屋里掙扎、爆裂,劉知洲靠著酒精在這極樂和極悲中游走,在過去和未來中徘徊,在想象和現實中撕扯。大腦疼的仿佛要爆炸,眼前暈暈染染成一片模糊不清的黑霧。在這種神志不清和極致的痛苦中,一個念頭也越來越清晰,他要自殺。推開斑駁掉漆的木門和生銹的防盜門,吱吱呀呀的聲音格外刺耳,許久沒見的陽光逼的他眼淚直流,一時間劉知洲不知是該捂耳朵還是遮眼睛,弄得他有些手足無措。待他稍稍適應將門關了后,他才又發現,自己的鑰匙也沒有帶。這樣更好,劉知洲想著,這樣他就可以沒有退路的去死了。劉知洲拖著那只坡了的腳,一瘸一拐的下了樓,他沿路走過了樓下的垃圾街、公園、便利店、銀行……從中午走到了傍晚,走了好遠好遠,走到胃已經餓的沒有了知覺,可他還是沒有決定在哪里,怎么死。我是個連死都不會的廢物啊,劉知洲揉了揉亂糟糟打結的頭發,坐在一個破舊的巷口,他仰起頭靠在墻上,閉著眼睛,思考著要不要再活一晚。巷子里好像有人說話的聲音,劉知洲沒有力氣和心思去聽,他似睡非睡,但那些聲音卻斷斷續續的傳到了他耳中。“拿著錢滾”一個男人很不耐煩的說到“以后別讓你mama跟著我了”冰冷的嗓音和記憶中的仿佛重疊起來。“教練,你這是什么意思!”劉知洲坐在病床上,看著手中的厚重的一沓錢,不可置信的問道。“大洲啊,教練知道,你很聰明,對籃球也很有天賦又肯努力。出了這樣的事教練也很痛心吶,畢竟你可是我們隊今年最有希望進國家隊的一個?!敝心昶【贫穷D了頓,表情一成不變的慈愛“但是教練希望,你可以不要追究這件事了,天災人禍,誰都不想的?!?/br>劉知洲瞪大的雙眼“教練,你是不是知道……是不是張寧凱那孫子!”張寧凱是和他同隊的官二代,長得賊眉鼠眼,心理也極其扭曲,看不慣別人比他強。劉知洲人長得硬朗高大,籃球打得好,和隊里的人也能打成一片,張寧凱早看不慣他了?,F在國家隊名額就只有一個,他和張寧凱擠破了頭想進,這時候他出了車禍,能讓教練送錢來求情的,就只有他張寧凱了。“夠了,不要再說了!”教練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而憤怒“大洲,人要識時務,我現在就跟你說了,對,就是寧凱,你又能怎么辦呢?”教練看了看劉知洲震驚而又失魂落魄的樣子,語氣轉而柔和“大洲,寧凱家是什么人你也知道,和他作對,你不是找死嗎?聽教練的,拿著錢,不要追究了,不然對你,對你們家,都不好?!?/br>劉知洲脖子爆出青筋,手里緊緊攥著那沓錢,他很想把錢摔回去,要那張寧凱不得超生,可是這錢他若是不接,不僅他,連他的家人也會受到牽連。劉知洲無力地低下了頭,張寧凱家不是太大的官,可這世道,民卻是像螻蟻一般任人欺壓的。教練看他這般,方才露出微笑,鼓勵似的拍了拍劉知洲的肩膀“大洲,我就知道你聰明,不打籃球還可以干別的嘛,好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br>病房中,又只剩下劉知洲一人,從這天起,他性格大變。冷風一吹,劉知洲哆嗦了一下,果然這個天穿單衣還是不夠的,明明春天了,卻始終像嚴冬般寒冷。巷子里至始至終只有那個男人在說話,雖然聽不清,也能聽懂大概意思,無非那個男人嫌棄被拋棄的女人和她的兒子,用一筆錢想打發他們走。不一會,穿著高檔西裝的男人從巷子里走出來了,嫌惡的瞥了一眼巷口的劉知洲,走向不遠處的高級轎車。看來,那個男孩也同他一樣拿著錢屈服了吧,劉知洲想著,真是毫無新意啊。巷子里卻傳來紙片被撕碎的聲音,劉知洲好奇的往里面張望了一眼,便再也移不開了。因為營養不良而過于瘦小和蒼白男孩,用優雅修長的雙手一張一張撕碎了紅紅的鈔票,他精致而潔白的小臉上沒有憤懣、沒有悲傷,而仿佛一般孩童把玩著心愛的玩具那般,臉上滿是欣喜與雀躍。傍晚夕陽的余暉微微灑在男孩的臉上,顯得圣潔而端莊,似天使在享受無垢的極樂。男孩手上的一道長長的疤痕絲毫沒有毀壞這畫面的美感,反而增添些人的氣息,恍若在提醒世人,這種極樂人間可享。那笑容無垢而純潔,笑聲清脆而響亮,最后男孩將撕碎堆在地上的鈔票輕輕捧起,往空中一擲,瞬間紅雨漫天,男孩在這數不清的紅色碎片中轉著圈笑著,在空無一人的巷子里表演一個人的舞劇。劉知洲的眼睛仿佛被吸住了,那個男孩的笑太過耀眼,讓他想起今天把他刺出眼淚的太陽,刺進了他空洞而黑暗的內心,照到了那個不敢面對現實終日萎靡不振丑陋的自己,把他照的自慚形穢。劉知洲嚇得大叫逃跑,他不記得他要自殺,不記得一整天沒吃飯的肚子,不記得要往哪里,不記得他坡了的右腿,他腦子一片空白,他只是向前跑,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