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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的時候,海寧被老師叫去辦公室。 班主任老于的辦公桌臨著窗,窗臺角落里養了盆病歪歪卻怎么也不死的文竹,用來滿足他作為文人“寧可食無rou,不可居無竹”的情懷。其余整個窗臺和身后的柜子下面都堆滿了書,桌面上是成堆的作業本和試卷,學生個子矮一點的站在旁邊都要被紙給淹沒了。 不過像羅勝這種大高個兒就不存在這種問題,海寧一走進辦公室就看到他也在那里。 難道是因為那天在后巷的事被老師知道了,所以找他們談話? 海寧心跳快了兩拍,她也不懂為什么每次做錯事的人不是她卻還會緊張。 老于去泡茶了,羅勝顯然已經事先跟老師談過話,看到她來了,大咧咧地朝她笑。 總覺得他的笑容不懷好意……海寧狠狠瞪他一眼。 “噢,海寧來了。正好,我跟羅勝已經聊過了,就長話短說,不影響你們下午上課?!崩嫌诙酥璞貋?,往辦公椅上一坐,圓胖的身體把椅子都壓得往下沉了沉,“摸底考的成績已經出來了,海寧你三科總分是咱班第一,很不錯,繼續保持。羅勝因為生病缺考,還缺了一周的課,我把考試的試卷發給他了,海寧你這周找個時間督促他做完,然后對照正確答案把分給他打出來。羅勝剛才也說他以前基礎不好,希望你能多幫幫他。其實我也是想讓你們互相幫助、共同進步,才安排你們做同桌的?!?/br> 什么什么,她沒聽錯吧,讓她幫助這頭野獸共同進步?要不是聽出老師話里話外也有無奈,海寧真恨不得當場拆穿他——缺課就是缺課,還說什么生病,他那天踩她那一腳可疼了,一點也沒有生病的樣子。 大概是接收到她火花四濺的怨念,羅勝說:“要是海寧同學不愿意也沒關系的,我基礎差,要補起來可能會耽誤她的學習時間?!?/br> “不會!海寧中學做了四年班長,兩年學習委員,幫助過的同學不止一個兩個了,一直都很熱心。最重要的是她的學習態度和方法,你真的要好好學學?!?/br> 老于信誓旦旦,又一臉期待地看過來,海寧也只得點頭。 “這樣啊,那我一定好好向她學?!绷_勝說。 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他們從老師的辦公室出來,羅勝腿長步伐大,在前面走得飛快,海寧追上他問:“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你為什么跟老師說要我幫助你共同進步?” “噢,就是看你成績好,羨慕唄!” 海寧簡直一個字也不信:“那你今天晚自習先把摸底考的卷子給做了?!?/br> “我什么時候說過要上晚自習了?” “……” 本周開始恢復晚自習,高三年級是強制性要參加的。不過到了這個階段大部分人努力都靠自覺了,老師也不像上課那樣查出勤,因此偶爾有人缺席早退。 可他竟然這么干脆地說他不上,海寧都不好意思繼續問了。 第四章 他倒是有主意:“要不你幫我做完得了,你手里不是有標準答案嗎?” “別人幫你做題有什么意義,還不如不做?!?/br> “那就別做了?!?/br> “……” 這么快就原形畢露,海寧覺得跟他簡直無法溝通。 羅勝說:“要我做也可以,你先幫我寫篇英語作文,我拿來應付補習老師?!?/br> 她想也不想地說:“不行,我拒絕?!?/br> 羅勝表示無所謂,他從來不勉強別人。 他收拾好書包要走。在他從后門消失之前,海寧還是叫他:“等一下?!?/br> 晚自習還沒開始,教室里只有幾個人在,都有點看熱鬧似的看著他們。 羅勝回頭:“干嘛?” “這個還給你,謝謝?!焙幨掷镂罩裨缢杷哪侵т摴P。 “噢,筆啊……”羅勝懶洋洋的,“我不要了,你拿著用吧?!?/br> “不用,我自己有筆?!?/br> “不是摔壞了嗎?” “我會再買新的?!?/br> “那反正要買,就先用這個唄!你嫌不好用?” 海寧不吭聲。就算她不想承認,但不得不說這筆非常順滑好寫。 “那不就行了,讓你拿著你就拿著。別人用過的東西我不會再用了,如果你也不想要就扔垃圾桶去。不過……”他微微彎下腰,看著她的眼睛說,“這支萬寶龍鋼筆要賣2800多塊,扔了你不覺得可惜?” 海寧驚得差點捏不住那支筆:“2800?!” 羅勝很滿意她這個反應,笑道:“對啊,不信你可以自己到商場去看。這筆我有得是,你也不用給我了,就當替孫心雅他們還上你摔壞的那一支,但你要是敢扔了就是欠我2800,明白沒?” “你……你這是耍無賴!” “誰讓你找我借筆呢?” 明明是你自己遞過來的好吧! “不過你還真缺錢啊……”羅勝壓低了聲音。他算是看出來了,為了十塊錢,被他踩手都不肯放,一支筆壞了也舍不得換新的。 海寧并不否認,昂起頭說:“窮不是罪過,我也不會窮一輩子?!?/br> 夏洛蒂·勃朗特在中說:我貧窮,卑微,不美麗,但當我們的靈魂穿過墳墓來到上帝面前時,我們都是平等的。 羅勝沒看過,只覺得可笑:“你還真有種!但是2800的鋼筆可不是隨便用的,那篇英語作文就交給你了啊,內容是高三生活,要寫成信的形式?!?/br> 他說完,書包往肩上一甩就走了。 海寧氣得還愣在那兒,有個男生走過來,溫和地說:“彭海寧,你不用都照他說的去做,有什么困難你可以跟于老師說?!?/br> 旁邊一個女生說:“就怕老師也管不了他。劉班,你不知道他的姑媽是教導主任嗎?” 男生劉兆希是高三一班的班長,瘦瘦高高的,鼻梁上架一副無框眼鏡,整個人看起來跟他的聲音一樣無害:“總不能眼睜睜看著班上的同學被他欺負?!?/br> “那也不能算是欺負吧,2800的鋼筆呢,誰欺負人還送那么貴重的東西呀?說不定人家只是打情罵俏,別多管閑事了?!?/br> 圍坐在一起的三個女生也目睹了剛才的全過程,說話的徐夢悠坐在最中間,她是班里的文藝積極分子,當年藝術特招進來的,跳舞彈琴是一把好手,平時就算同樣穿校服也比其他女生顯得嫵媚漂亮。 “這筆不是他送給我的?!焙幭胍q解,卻發現很難說清楚,也沒人聽她解釋。 另一個女生問:“羅勝家是不是挺有錢的,出手這么大方?” “窮不是罪過,有錢也不是罪過呀!有錢人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只能說他投胎投得好,老爸的錢他愛怎么用就怎么用?!?/br> 海寧發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