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高堯是暫時走不了了。

    陳益民沒再理會病床上的張宏，高級病房都是套房，他來到外間時，外間的沙發上只坐著一個人，市委秘書長方以軒。

    “以軒，為什么不把高堯送走?！标愐婷駟柕?。

    方以軒也是苦笑，搖著頭說，“高堯受傷了，和張宏書記一樣，傷得身體動彈不得，醫生卻檢查不出傷在哪里，據醫生說，這很可能是民間流傳的點xue法，下手的人是個高手，用獨門點xue功夫點了高堯身上的某個或幾個xue位，造成了他身體的暫時性癱瘓，剛才醫生又來檢查過了，高堯的身體有所恢復，預計到明后天才能下地走?！?/br>
    “知道是誰干的嗎?！?/br>
    方以軒點頭道：“大家都猜是向天亮，他們向家有點xue這門功夫?！?/br>
    “哼，活該?！标愐婷駩赖?，“那也不能把他留在清河，把他留在這里就是個禍害，你找幾個人再找輛救護車，馬上把他送到中陽市去?！?/br>
    之所以要把高堯送到中陽市，是因為要保護高堯，防止他把實情向外擴散，陳益民曾在中陽市長期工作，那里是他的地盤。

    方以軒又在搖頭，“領導，有人在外面守著，高堯走不了的?！?/br>
    陳益民吃了一驚，“是什么人?！?/br>
    “公安局的人?！?/br>
    “他們的理由是什么?！?/br>
    方以軒說，“他們倒沒說是要調查，而是采取保護性措施，理由是張宏書記和高堯都受到不明身份者的襲擊，為了防止悲劇重演，必須對張宏書記和高堯進行保護?！?/br>
    “理由很充分嘛?！标愐婷窭淅涞囊恍?，“公安局方面是誰在負責?！?/br>
    “在局長周臺安的默許下，市公安局常務副局長肖劍南全權負責，直接受命于姚新民市長?！?/br>
    這招毒啊，陳益民心道，姚新民敢這么做，說不定得到了黃正忠省長的支持。

    “以軒啊，市公安局那邊，你們沒有人嗎?！标愐婷裼謫柕?。

    方以軒忙說，“有，孫可副局長，他就在外面?！?/br>
    陳益民哦了一聲，“這個孫可，人可靠嗎?！?/br>
    “應該是可靠的，這個孫可資格很老，當副局長快八年了，但他管的是行政和后勤工作，在市公安局，他一直很不得志，最早謝自橫當局長時就排擠他，前任郭啟軍局長也打壓他，現在周臺安當局長，好象對他也不大待見，張宏書記上任后，他就靠過來了?！?/br>
    陳益民心道，和三任局長都搞不好關系，這個孫可看來不怎么樣，這樣的人靠過能起到什么作用。

    “以軒，你叫他進來?！?/br>
    很快的，孫可進來了。

    五十出頭，身材肥胖，大腹便便，謝頂，塌鼻，形象確實不怎么樣。

    見了陳益民，孫可一陣點頭哈腰，臉帶媚笑，讓陳益民更加失望。

    “陳書記，您好，我叫孫可，市公安局副局長，有事您吩咐?！?/br>
    陳益民微笑著點頭，“孫可同志，坐下說話?！?/br>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能當八年副局長，一共經歷四任局長，肯定也是有兩下子的。

    孫可哪敢真坐，不過是將半個屁股沾在沙發上，畢恭畢敬，正襟危坐，隨時準備起身。

    “孫可同志，外面是你們市公安局的人嗎?！?/br>
    “是，我知道肖劍南派了十幾個人，其中還有五六個便衣?！?/br>
    陳益民微笑著問，“這些警員，你能指揮得動嗎?！?/br>
    “不能?！睂O可臉有赧色，“他們都是肖劍南的人，不過，其中有一個是我的人?！?/br>
    哦了一聲，陳益民立即來了興趣，“這么說，你對他們的行動，應該有個基本了解的嘛?！?/br>
    “是?！睂O可說道，“肖劍南給他們的命令是只圍不查，只要高堯市長不動，他們也不會動?！?/br>
    陳益民稍稍心安，“是這樣啊?！?/br>
    “不過……”

    “不過什么?！?/br>
    孫可看了看方以軒，方以軒說，“老孫，在陳書記面前，沒什么不能說的?！?/br>
    “我剛才發現，外面還有一些來自濱?？h公安局的便衣，帶隊的是濱?？h公安局副局長杜貴臨?！?/br>
    陳益民心里一怔，“他們怎么會越界行動的?！?/br>
    “我打電話問過杜貴臨，杜貴臨說，他們的縣委書記是在清河失蹤的，他們要進行獨立調查?！?/br>
    “那么，肖劍南會同意嗎，市局和縣局的人起了沖突怎么辦?！标愐婷窀信d趣了。

    孫可說，“肖劍南也只能管他自已的人，他管不了市局其他人，更管不了濱?？h公安局的人，他們兩邊是心照不宣，各干各的，互不干涉?！?/br>
    陳益民又問道：“肖劍南不是和濱?？h的邵三河向天亮是朋友嗎，他們也互不信任嗎?！?/br>
    孫可點著頭說，“是的，他們有合作也有分歧，象肖劍南，就對現任局長周臺安不大服氣，現在投靠了姚市長，而周臺安和濱?？h的邵三河向天亮，才是真正的一伙?！?/br>
    “我聽說，你確定打傷張書記和高巡視員的人，就是濱?？h的向天亮?！?/br>
    “是，張書記和高巡視員是被向家的獨門功夫所傷，我家也是武術世家，我雖然學藝不精，但對清河市的各個武術門派還是有些了解的?！?/br>
    “哦……”陳益民微微頜首，“孫可同志，謝謝你，你提供的情況我記住了?！?/br>
    孫可很靈光，急忙起身，知道自己該告辭了事情明擺著，市縣兩級公安局的人守著，高堯確實一時難以離開。

    要解決這件事，還得找高玉蘭和向天亮，向天亮是系鈴人，解鈴還須系鈴人嘛。

    高玉蘭在有意回避，那只有直接找向天亮，不是命令而是商量。

    陳益民很少來清河，但因為張宏的存在，他不得不關注清河，對清河乃至濱海的情況有所了解，濱?？h的大小事務，當家作主的正是陳美蘭和向天亮二人，象濱?？h公安局，實際上也是由向天亮掌控著，邵三河派人來到清河市區，應該也是向天亮的授意。

    回到市委招待所，陳益民撥通了向天亮的電話。

    陳益民萬萬沒有想到，向天亮正在濱?？h百花樓的房間里，正赤膊上陣，在陳美蘭身上姿意地馳騁著。

    陳美蘭嬌喘著，一邊疲于招架，一邊斷斷續續地說著，“電話……好人兒……先，先接電話……老公，老公……求你了……啊……”

    向天亮埋頭苦干，繼續的進行狂轟濫炸。

    手機的鈴聲還在頑強地響著。

    陳美蘭還沒有被擊垮，她用殘存的那點力氣，伸出手在向天亮的手機上摁了一下。

    向天亮嚇了一跳，不得不停止了戰斗，因為陳美蘭摁的是接聽鍵。

    臭娘們聰明，向天亮從陳美蘭身上滑了下來，忙不迭地拿起了手機。

    陳美蘭勝利地笑著，向天亮膽子最大，也不敢把床戰的聲音通過手機傳出去。

    不過，怕向天亮不高興，陳美蘭撅著屁股，爬到向天亮的雙腿之間，討好地將腦袋湊了上去……而向天亮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認真嚴肅起來。

    向天亮：“是陳副書記?！?/br>
    陳益民：“哈哈，不錯不錯，還聽得出我陳益民的聲音?！?/br>
    向天亮：“陳副書記，您好，您給我打電話是……是有什么指示?！?/br>
    陳益民：“怎么，不知道我已經到了清河了嗎?！?/br>
    向天亮：“知道知道，剛剛知道?！?/br>
    陳益民：“哦，你聽誰說的?！?/br>
    向天亮：“是高部長，我剛從她那里回到城關鎮?！?/br>
    陳益民：“高部長的病好了嗎?！?/br>
    向天亮：“醫生看過了，問題不大，醫生建議她臥床休息?！?/br>
    陳益民：“那你呢?！?/br>
    向天亮：“我，我有點事要處理?！?/br>
    陳益民：“你們的市農業工作會議還沒結束，你這個分管農業的副縣長就想溜號嗎?！?/br>
    向天亮：“不是，我這邊……我這邊實在是忙啊?！?/br>
    陳益民：“你真的很忙嗎?！?/br>
    向天亮：“是的，我正在忙著布置冬種的工作，下面的人不得不管啊?！?/br>
    陳益民：“再忙也不能不來開會嘛?！?/br>
    向天亮：“陳副書記批評得是，陳副書記批評得是?！?/br>
    陳益民：“既然我批評得是，那你就得馬上改正?！?/br>
    向天亮：“是，我馬上改正?！?/br>
    陳益民：“你抓緊時間趕到清河來?！?/br>
    向天亮：“明白，不過，不過……”

    陳益民：“不過什么，你少給我耍心眼啊?！?/br>
    向天亮：“陳副書記，您找我是什么事啊?！?/br>
    陳益民：“什么事你會不知道?！?/br>
    向天亮：“不知道?！?/br>
    陳益民：“你們的縣委書記陳美蘭失蹤了，你就一點都不焦急?！?/br>
    向天亮：“我不焦急?！?/br>
    陳益民：“你為什么不焦急?！?/br>
    向天亮：“因為我們的縣委書記陳美蘭不是失蹤，而是失聯，暫時失去聯系?！?/br>
    陳益民：“這是你的結論?！?/br>
    向天亮：“不是，是別人說的?！?/br>
    陳益民：“誰?！?/br>
    向天亮：“是許西平副市長說的?！?/br>
    陳益民：“他，他的話你相信嗎?！?/br>
    向天亮：“相信，當然相信，他是陳美蘭書記的丈夫，據說是他安排陳美蘭書記去了西江，所以，陳美蘭書記只是暫時失去了聯系?！?/br>
    陳益民：“純屬扯淡，向天亮，我命令你馬上趕到清河市來?！?/br>
    向天亮：“是，我馬上趕到清河市來?！?/br>
    陳益民：“聽著，我在市委招待所二零一號房間，就專門等著你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