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向天亮驚訝的還不止是毛永來的出現。

    毛永來站在警車旁沒有動，他好象在等人。

    果然，又開來兩輛警車，出現了公安局副局長方云青的身影。

    接著，另一輛警車上下來兩個人，也是向天亮見過的，是刑偵大隊大隊長姜學明和治安大隊大隊長洪海軍。

    向天亮有點摸不著頭腦了。

    這四個人在縣公安系統里都算得是名人，除了開會，平日里難得聚在一起，今天卻一齊出現，難道是醫院里出事了？

    向天亮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給邵三河。

    “天亮，徐宇光到了嗎？”邵三河問道。

    “什么啊，徐宇光沒來，倒等來了你的四位手下?！毕蛱炝量嘈Σ灰?。

    邵三河吃了一驚，“怎么回事？”

    “方云青、姜學明、洪海軍和毛永來?！?/br>
    “他們？他們一起去的？”

    向天亮無奈道：“不僅如此，而且他們就在住院部大樓的門前，離我的車不到三十米?！?/br>
    “不好，他們會引起徐宇光懷疑和警覺的，我馬上通知他們離開?！?/br>
    “已經晚了?！?/br>
    “怎么？”

    向天亮又是苦笑，“他們進了住院部，而我又看到了徐宇光的車?！?/br>
    “那，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br>
    向天亮問道：“可是，方云青、姜學明、洪海軍和毛永來來醫院干什么？他們一起而來，一定不是小事吧？”

    “對不起，是我疏忽了?！鄙廴忧妇蔚恼f道，“我忽然想起來了，今天是醫院保衛工作檢查日，這是例行公事，每個月一次，就象其他重要單位一樣?！?/br>
    “噢，時間是固定的嗎？”

    “倒是不很固定，保衛工作是方云青副局長負責的，我一般不管，主要由方云青安排?！?/br>
    “每次都是方云青帶著姜學明、洪海軍和毛永來三人嗎？”

    “那倒不是，有時候方云青也不會自己親自到位，洪海軍是治安大隊長，毛永來是城關派出所長，他們兩個是必須到位的，只是，只是姜學明去干什么，他是刑偵大隊長，保衛工作與他無關啊?！?/br>
    向天亮道：“三河兄，我不是懷疑你的人啊……好了，徐宇光下車了?！?/br>
    “那他看到警車，一定有所警覺了?！鄙廴诱f道。

    “肯定，從他的車停下，到他下車，足足有一分鐘，顯而易見，他在懷疑?！?/br>
    “他進去了嗎？”

    “他進去了，應該會去姜建文的病房……我先掛了，我要開始了?！?/br>
    向天亮掛斷了電話。

    他從車座下拿出了監聽接收器，通過這個接收器，他可以接收安放在姜建文病房里那個竊聽器收到的信號。

    竊聽器是由章含幫忙放到姜建文的病房里去的，她是外科主任，每天去特護病房巡查一次，有這個便利。

    向天亮戴上耳機，擰開接收器的開關，等待著接收器接收到的聲音。

    ……

    姜建文：“老徐，出什么事了？”

    徐宇光：“他們動手了?！?/br>
    姜建文：“他們本來就在動手?！?/br>
    徐宇光：“這回，他們是主動的?！?/br>
    姜建文：“我說么，你那套不靈，一個邵三河還好對付，多了個向天亮，我們沒有勝算?！?/br>
    徐宇光：“都騎到馬背上了，總不能半途而廢吧?！?/br>
    姜建文：“老徐，我可是把一切都押上去了?！?/br>
    徐宇光：“老姜，我不也是一樣的嗎，一條繩上的螞蚱，你要是倒了霉，我肯定也完蛋?！?/br>
    姜建文：“唉……這事本來與你無關啊，老徐，不管怎么樣，我還是要謝謝你?！?/br>
    徐宇光：“都到這份上了，還用得著說謝嗎？”

    姜建文：“我暫時還動不了，一切都靠你啊?！?/br>
    徐宇光：“現在，有個難題出現了?！?/br>
    姜建文：“什么？”

    徐宇光：“向天亮故意消失了?！?/br>
    姜建文：“故意消失？這是什么意？”

    徐宇光：“我們的聲東擊西并沒有成功?！?/br>
    姜建文：“這個我比你看得清楚，向天亮不是那么容易對付的?！?/br>
    徐宇光：“所以，他乘機躲了起來，變得更危險了?！?/br>
    姜建文：“這本來就是虛晃一槍，失手了也沒什么吧?！?/br>
    徐宇光：“可是，當時他身邊還有一個高手?！?/br>
    姜建文：“高手？不就是邵三河嗎？”

    徐宇光：“不是，邵三河當時在局里?！?/br>
    姜建文：“哦，這沒什么大不了吧?！?/br>
    徐宇光：“嗯，還有一個重要情況?！?/br>
    姜建文：“什么重要情況？”

    徐宇光：“向天亮和邵三河炮制了一封信，丟在了現場?！?/br>
    姜建文：“什么信？”

    徐宇光：“舉報信?！?/br>
    姜建文：“舉報信？舉報我的吧？”

    徐宇光：“你猜對了?！?/br>
    姜建文：“什么內容？”

    徐宇光：“說你有錢藏在保險箱里，許白露和張成聯手拿走了保險箱里的錢?！?/br>
    姜建文：“……好毒的招法啊?！?/br>
    徐宇光：“對，他要把你往絕上逼?！?/br>
    姜建文：“老徐，你準備如何應對？”

    徐宇光：“首先，邵三河借已經立案為由，會對許白露和張成緊追不放?！?/br>
    姜建文：“這沒什么，這個臭娘們和小白臉，邵三河要整死他們，我會拍手叫好?！?/br>
    徐宇光：“老姜，冷靜一點?！?/br>
    姜建文：“你放心，我很冷靜?！?/br>
    徐宇光：“還有，向天亮和邵三河炮制那封舉報信，并扔在爆炸現場，目的是有借口調查你，這一點，我無法阻止，張書記和陳縣長也阻止不了?！?/br>
    姜建文：“你別提張書記了，大難到時各自飛，我本來就沒想他能幫我?！?/br>
    徐宇光：“你總算看清他了?！?/br>
    姜建文：“這么說，向天亮和邵三河是主動跳出來了?！?/br>
    徐宇光：“不錯，種種跡象表明，向天亮和邵三河才是真正的目標?！?/br>
    姜建文：“你是說？”

    徐宇光：“你家保險箱的失竊，和其他人無關?！?/br>
    姜建文：“老徐，你能肯定嗎？”

    徐宇光：“基本可以肯定，但是，盧海斌也不能排除，他在這次人事調整中公開支持向天亮，說明他和向天亮的關系非同一般，你想想，他們為什么能突然走得這么近？”

    姜建文：“書稿？”

    徐宇光：“對，一定是書稿在起作用?！?/br>
    姜建文：“我也估計，書稿已經回到盧海斌手中了?！?/br>
    徐宇光：“所以，這就不能排除盧海斌?！?/br>
    姜建文：“這個書呆子，拿回了書稿，現在一定很得意吧？”

    徐宇光：“那還用說，和以前大不相同嘍，連說話都中氣十足?！?/br>
    姜建文：“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就他那個膽量，你老徐一個手指頭就能摁住他?！?/br>
    徐宇光：“嗯，象他這類人，只能成為別人的附庸，成不了大氣候?！?/br>
    姜建文：“老徐，下一步你準備怎么辦？”

    徐宇光：“你說呢？”

    姜建文：“我躺在這里，我能有什么主意??？”

    徐宇光：“你我一體，凡事商量著來嘛?！?/br>
    姜建文：“……老徐，你的心我明白，答應過你的，我一定會兌現?！?/br>
    徐宇光：“老姜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br>
    姜建文：“老徐啊，咱們認識這么多年，斗也斗了七八年，還用得著遮遮掩掩嗎？”

    徐宇光：“好說，好說，還是那句話，在你出院前，我盡力幫你，等你出院了，咱倆一切都商量著來?！?/br>
    姜建文：“你看著辦吧，我不想受向天亮控制，就只能與你合作，我沒得選擇?！?/br>
    徐宇光：“我也沒得選擇啊?！?/br>
    姜建文：“老徐，要抓緊啊，你說的那封舉報信，是向天亮和邵三河向我下的戰書，他要是把那封舉報信寄到上面去，事情就捂不住了?！?/br>
    徐宇光：“我知道，但我必須慎重，向天亮和邵三河都是高手，不是那么容易對付的?！?/br>
    姜建文：“你打算先放過盧海斌？”

    徐宇光：“他？隨時可以動手嘛?！?/br>
    姜建文：“隨時？”

    徐宇光：“是啊，他有軟肋?！?/br>
    姜建文：“軟肋？”

    徐宇光：“哈哈，趙大剛都能，咱們是誰啊，難道連一個趙大剛都不如？”

    姜建文：“噢，我明白了，那……高永卿呢？”

    徐宇光：“他不是，怎么，你現在就想收拾他？”

    姜建文：“我恨不得剝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br>
    徐宇光：“老姜，還是等你傷好了，自己親自收拾他吧?！?/br>
    “滴鈴鈴……”

    是手機的鈴聲。

    徐宇光：“喂，我是徐宇光……什么，什么……你再說一遍……哦，我知道了……”

    ……

    耳機里，突然沒有了聲音。

    向天亮怔住了。

    等了有兩分鐘，還是沒有聲音。

    徐宇光接了一個奇怪的電話。

    正在這時，公安局副局長方云青從住院部出來了，他的身后，跟著姜學明、洪海軍和毛永來。

    方云青他們駕著警車離開不久，徐宇光也出來了。

    徐宇光在住院部門口的臺階上停下腳步，抬眼四望。

    向天亮趕緊縮頭。

    徐宇光的舉止很反常。

    他在觀察。

    難道，他發現有人在跟蹤他？

    向天亮躺在后座上，但他手里拿著潛望鏡，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徐宇光的臉上很緊張。

    徐宇光看了一會，卻又轉身，重新走進了住院部。

    向天亮又是一楞。

    但他馬上醒悟過來了。

    糟了，徐宇光一定發現了什么。

    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