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了出去，茶杯落地，碎成幾片。

    聞雨上身撲在桌上，臉頰朝下，一動不動，似乎連呼吸都停止了。

    一個端著牛排的服務生敲了敲門，喊了幾句先生，然后小心的將門推開一條縫，隨即發出一聲驚叫，沖進來道：“先生你怎么了？”

    聞雨依舊連朝下，趴在桌上沒動，右手卻一下子握住了桌上的餐刀，在服務生靠近的一剎那，刀子抵在了對方的喉嚨前。

    “抱歉?！逼讨?，聞雨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容，“條件反射?！?/br>
    服務員垂著眼，盯著抵在自己喉嚨前的刀子，生怕刺激到他，慢慢露出一個怯弱討好的笑容：“沒，沒關系……”

    聞雨收回刀，然后從錢包里數了幾張鈔票給對方，想了想，又加了一張鈔票，然后把餐刀放進自己的包里。

    “可以嗎？”做完這些事之后，他才禮貌詢問對方。

    僵硬的拿著鈔票，服務員忙不迭的點頭。

    聞雨對他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謝謝?！?/br>
    他從服務員身旁走過，就在服務員好不容易松了口氣的時候，他的聲音忽然在他身后響起：“最后問你一個問題?！?/br>
    服務員立刻渾身緊繃，哆哆嗦嗦的轉過頭：“請，請問！”

    “?！甭動昙毥缆仕频?，將這四個字在嘴里咀嚼了一遍，然后緩緩問他，“這部片子現在上映了沒有？”

    的拍攝進度已經過半了。

    陳雙鶴所扮演的男主在神秘魅影的指導跟幫助下，實力突飛猛進，恰逢臺柱因意外受傷不能登臺，他取代臺柱登臺演出，然后一炮而紅。

    接下來要演的是，接受完萬人的掌聲之后，陸云鶴興沖沖的回到戲院，想要將自己的成功與喜悅分享給另外一個人。

    “a！”

    “老師！”房門猛然被人推開，陳雙鶴伴著幾片風雪從外面沖進來，嘴里呼出一口一口白氣，一身單衣卻像感覺不到冷，兀自興奮的喊著，“老師，你看了我今天演的戲嗎？老師，你在嗎？老師，老師！”

    “聽見了?！币粋€懶洋洋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同時亮起的，還有一盞燈籠。

    夜太黑，他看不見對方的臉，只能看見一只手在燈籠旁，朝他輕柔嫵媚的勾了勾：“過來?！?/br>
    陳雙鶴像只純潔無知的白色羊羔，朝對方走了過去。

    還未走到對方面前，一只手就蛇一樣從黑暗中竄出來，卷住他的胳膊，迫不及待的將他拉到自己面前。

    黑暗中，一雙發亮的眼睛盯著他。

    “你做得很好?！睂帉幩砷_手，手指輕輕撫摸他的臉頰，柔情蜜意，“非常好?！?/br>
    她的動作與聲音安撫住了陳雙鶴，原本緊張的表情漸漸開始放松。

    “我都看見了，那些蠢貨一個個臣服在你的腳下?！睂帉幮Φ?，聲音里帶著諷刺與得意，手指如同撩撥寵物般，撩撥著陳雙鶴的下巴，“我的弟子，我的……替身?！?/br>
    陳雙鶴臉上露出一絲受傷的表情。

    但此刻的寧寧已經完全沉溺在自我當中，對他的受傷視而不見，一只手提著燈籠，另外一只手按著自己臉上的面具，愈加譏諷的大笑道：“我不能讓任何人看見我，聽見我，但現在有你，你是我的替身，你可以代替我歌，代替我演，人們通過你，看見的是我！臣服的是我！哈哈哈！”

    笑聲一頓，她緩緩回頭看著陳雙鶴：“……抬起頭來?！?/br>
    一邊說，一邊將手里的燈籠遞了過去。

    陳雙鶴沒有抬頭，燈籠照亮了滑至他下巴的一滴淚水，晶瑩瑩泛著光。

    “……怎么哭了？”寧寧愣了愣，然后硬邦邦的問。

    陳雙鶴迅速看了她一眼，又迅速垂下眼去，眼淚一滴一滴落下來。

    “……我教你唱戲，也不全是為了這個?！钡痛沟囊暰€里，一雙腳慢慢走到他面前，然后一雙手輕輕環抱著他，世上最動聽的聲音在他耳邊溫柔道，“他們的目光都是一時的浮華虛妄，只有你的目光……能把我從一個不存在的魅影，變成一個存在的人，所以……”

    陳雙鶴慢慢抬頭看著她。

    寧寧在黑暗中對他笑道：“看著我，為我而唱吧?！?/br>
    陳雙鶴如同被蠱惑般看著她，半晌之后，張開嘴，如同籠子里的金絲雀，為主人歌唱道：“則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br>
    “是答兒閑尋遍，在幽閨自憐?！?/br>
    “轉過這芍藥欄前，緊靠著湖山石邊……”

    唱至一半，一個長發女人從陳雙鶴身后墜落，長發海藻似的在空中飛舞。

    寧寧與她四目相接。

    然后，咚的一聲。

    重物墜地的聲音。

    第163章 面具人的愛人

    從樓上掉下來的人, 是劇組的化妝師。

    救護車還在來的路上, 陳導正在跟人打電話。

    寧寧聽見他在電話里聲稱：“一點小意外?！?/br>
    “才不是什么意外?！睂帉幈е觳? 壓低聲音對陳雙鶴說，“你也看見了吧？”

    “嗯?！标愲p鶴的臉色很不好看。

    兩個人齊齊朝閣樓上看去。

    化妝師是從閣樓上掉下來的, 因為身邊沒有別人, 所以被陳導定性為一場意外事故。

    但他們兩個都看見了, 在化妝師掉下來的時候, 閣樓上閃過一個人影。

    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兩人都看見了對方臉上的面具——一張兔子面具。

    “我問了其他人?！标愲p鶴瞥了一眼四周的人來人往，“除了我們以外，其他人都說沒看見，包括當時就在現場的人?！?/br>
    別人看不見，只有他們兩個能看見的人……

    對方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面具人……”寧寧喃喃道。

    這時對面走過來一個工作人員, 對寧寧說：“寧小姐，外面有個人找你, 說是你認識的人，叫聞雨?！?/br>
    他來得正好, 寧寧剛好也有事要找他。

    聞雨讓工作人員先帶聞雨去休息室, 又跟陳導說了聲，然后過去找他。

    敲了敲門：“聞雨，我來了?！?/br>
    “……進來?！?/br>
    開門的一瞬間, 一只手忽然從對面伸了出來。

    寧寧被他一把拉進門內，然后房門砰一聲關上，還上了鎖。

    ……如果面前站著的不是聞雨, 而是另外一個男人，估摸著寧寧這個時候已經張嘴喊救命了，也就是聞雨，所以她才皺了皺眉，問：“你怎么了？”

    “抱歉?！甭動昊剡^頭來，帶著歉意的說，“條件反射?！?/br>
    ……這算什么條件反射？寧寧無語的看著他，覺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

    他看著她，眼神像看一個陌生人，從她的眉毛看到鼻子，從她的鼻子看到她臉頰上的痣，再從她臉頰上的痣看向她的嘴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