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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走的時候,把木盒留在上面了,他諷刺一笑:“以為留下這玩意,以為讓我自己選木人就算是補償我了嗎?小姐……你真是可愛又可恨……” 最后一個恨字剛剛說完,房門忽然砰的一聲被人撞開。 月光再次鋪在他的臉上,陳君硯笑了起來,一個大仇得報的笑容。 “找到了!” “快去通知李秀蘭小姐!” “啊呀,傷得好重,快叫大夫!” 一群穿著警察服裝的人沖進來,一條條影子晃過陳君硯的面龐。他再也控制不住的大笑起來。 “你們終于來了!”他大笑道,在眾人怪異的目光中,笑得直流眼淚,“小姐,你真以為我是帶你去看真相的嗎?” 天真無邪的小姐,驕縱任性的小姐,又可愛又可恨的小姐……他從不相信她,又怎么會將希望寄托在她身上?李秀蘭,軍閥李家的三小姐才是他的希望所在,當小姐從曲老大身邊跑開,當曲老大發動所有人去找她的時候,他悄悄的離開了馬戲團,將一封信,連同李秀蘭的信物送去了警署。驗證李秀蘭的身份顯然花了一些時間,好在最后還是趕上了,所以贏到最后的人是他,笑到最后的人是他。 “僅僅從大門口走出去,是跑不掉的?!毙^以后,陳君硯喃喃道,“只有把這個馬戲團整個摧毀掉,只有把你們全部摧毀掉,我才能獲得自由……” 為此他利用了所有人,也利用了他自己。 確認了陳君硯的安全之后,留了一個警察看護他,其他人正要離去,陳君硯在背后問他們:“你們去哪?馬戲團的人怎么樣了?曲老大跟他女兒抓到了嗎?” “都抓到了,就剩下曲老大跟他女兒了?!币粋€警察客氣的回他,“我們現在就過去?!?/br> “……去吧,可別讓罪魁禍首跑了?!标惥幷f,“對了,把門開著吧,我想有點光?!?/br> 警察走了,離開的時候沒有關上門,風雪吹進來,冷得留守的警察不住的搓著胳膊,陳君硯也冷得嘴唇發白,卻還是不肯關門,他貪婪的呼吸自由的空氣,貪婪的注視著門外的月光。 不久,一名大夫背著藥箱過來,驚道:“里面這么冷,怎么還開著門?” 他把房門虛掩了,然后從藥箱里找了蠟燭點上,火光搖曳,偶爾噼啪噼啪響一下,大夫給他上了藥,又包扎好,最后囑咐道:“你常年挨餓受凍,底子已經很虛了,再加上思慮又多,如果不趁現在年輕好好養身體,老了會吃苦頭的。對了,這個地方不能再住了?!?/br> 不等陳君硯開口,他背后的留守警察已經開口道:“李秀蘭小姐已經說了,找到您以后,趕緊送您過去跟她會和?!?/br> 陳君硯點點頭,在他的攙扶下起身,即將走出房門的時候,忽然說:“等等?!?/br> 他停下腳步,眼神復雜的看著桌子上的木盒子,那個曾經給他帶來無數夢魘的木盒子,現在如同一只不值錢的廢品般丟棄在桌上。許久之后,身旁的留守警察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咱們走嗎?” “……走?!标惥帒艘宦?,心里對自己說:就當留個紀念。然后伸手過去,拿起桌上的木盒子,盒子拿起來的一瞬間,他愣住了,怎么會……這么輕? 他甩開警察的手,飛快將盒子打開。 沒有胳膊的木人,沒有腿的木人,唱歌犬的木人,鼠皮人的木人,大頭娃娃的木人……所有的木人都不見了。 月光照在盒子里,里面躺著一堆宣紙裁成的白色紙片,陳君硯撿起一張紙片,上面是一個歪歪扭扭的,好似剛學字的孩子抓著毛筆寫下的:人。 陳君硯的手指漸漸發抖,字如其人,小姐的身影伴隨著午后陽光浮現在他的眼前。 那天,她又纏著他,讓他陪她玩那個幼稚的朋友游戲。 “我不會寫字,不過沒關系?!蹦鞘莻€極為慵懶溫暖的午后,她坐在透亮的紗窗下,頭發被陽光鍍上一層金色,變得跟她懷里的金發洋娃娃一模一樣,用一種跟午后陽光般懶洋洋軟綿綿的聲音笑道,“反正我又漂亮又有錢,找個會寫字的丈夫就好了。對了你會寫字嗎?” 她總是想得太少,他又總是想得太多,將她的話仔細琢磨了兩三遍,他才謹慎的回道:“會?!?/br> “那可不行?!毙〗泷R上變了臉,“咱們是朋友,你會的我也得會,教我!” 筆墨紙硯呈上來,可教她寫什么呢?那一刻他想了許多許多,最后筆落紙上。 “這什么字?”小姐湊在他身旁,問。 “人?!彼氐?。 人,天地之性最貴者也,人不應該賤如草芥的活著,也不應該披著禽獸的皮活著。 他想做人……也希望她是人。 木盒子從陳君硯手中墜下去,那些寫著人的紙片落下來,飄起來,小孩子似的圍著他打轉,陳君硯重重呼吸兩下,然后轉身沖出門去。 作者有話要說: 阿下:“昨天當然沒有高能反應,因為高能是從今天開始的……哦對了,大門已經鎖了,別說緊急逃生出口了,連窗戶都已經鎖死了,來吧坐好坐好……咦,你們想干什么,??!刁民你們想對朕做什么!” 第14章 最后的詛咒 “我知道你在盒子里做了什么手腳?!?/br> 曲老大說完,牽過寧寧的手,雖然寧寧緊緊拽著拳頭不肯給他看,但還是被他輕易掰開手指。 她指頭上有一道新傷口,看起來像是刀子不小心削出來的。 “一開始,你是想自己刻幾十個木人,然后跟盒子里的對調,是不是?”曲老大摸摸她的手指頭,問。 寧寧疼的嘶了口氣,然后老老實實的回道:“是?!?/br> “盒子太輕了?!鼻洗笳f,“里面放了什么?” “紙?!睂帉幓氐?。 “上面寫了什么?”曲老大問。 寧寧沉默一下,極小聲的回了一句:“人?!?/br> 曲老大發出一聲無奈的苦笑。 “看?!彼麖堥_她的手心,讓她自己看看自己手上的傷口,“好心總是沒有好報,最后傷痕累累的總是自己?!?/br> 說完,像哄小孩子似的,將她的手指頭放在嘴邊吹了吹氣,柔聲問:“還疼嗎?” 寧寧搖了搖頭,問他:“以后也要一直這樣下去嗎?” “……我得有錢?!背聊肷?,曲老大說,“你的衣服,你的仆人,給你治病的大夫,還有你未來的丈夫,這些都要花錢。我要給你買一個最好看的男人,對你言聽計從……” “我不要!”寧寧忽然大叫一聲,對他喊道,“爸爸!別再做這事了,你會有報應的!” 曲老大冷笑一聲:“我從來不怕報應……” “可如果報應在我身上呢?”寧寧打斷他的話。 曲老大忽然渾身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