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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須得到小姐的青睞,必須解除曲老大的戒心。 兩個必須一定要同時進行!他該怎么做才好! “還不走!”曲老大眼神不善。 ……算了,有命才有未來,先回去吧,此事從長計議。 陳君硯垂頭喪氣的回到馬戲團,跟他想得一樣,之后他再也沒被曲老大挑中過,只能眼睜睜看著同住一個大通鋪的人接二連三的被選中,回來的時候,或者聚成一團,或者三五成群,討論著有關小姐的事情。 “小姐真是菩薩心腸,不但問我累不累,還給了我點心吃?!?/br> “她跟班主一點都不像……一定不是親生的!” “菩薩保佑,希望明天也選中我,希望明天的點心不是榴蓮味的?!?/br> 陳君硯為他們感到悲哀,幾塊點心就收買了他們,全忘了自己到底是因為誰才落到現在這個地步,也忘了未來等待他們的是什么。 又聽了幾句,陳君硯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他一掀被子坐起來,對眾人冷笑道:“你們忘了李秀蘭的事了嗎?” 屋內一靜,所有人都停下了交談聲,眼睛望著他。 “別忘了她現在的下場?!标惥幊谅暤?,“她的下場就是我們的下場?!?/br> 想起李秀蘭如今的慘狀,眾人不由得心有余悸。 這里一共八個人,加上李秀蘭跟另外一個女孩子,一共十個人,都是馬戲團的預備役,跟別的地方不一樣,別的地方的預備役都是千方百計的想要上臺,但他們不同,他們沒有一個想成為馬戲團的“大明星”。 “也別忘了被拐來之前,我們也曾有家?!标惥幁h顧眾人,目光落在其中一個少年身上,“我記得你說過,你家里是做海運生意的,賺了不少錢,你打小就吃燕窩魚翅,吃一碗倒一碗?,F在呢?幾塊點心就讓你忘了你是誰嗎?” 那少年被他說中心事,低下頭去,嗚嗚哭了起來。 其他人也不大好受,這里沒有人是自愿加入馬戲團的,他們都是被拐來的。 “……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呢?”另一個少年似乎受不了這壓抑的氣氛,甕聲甕氣的說,“反正都回不去了,能活一天是一天,你們想搞事你們上,我反正不干,我不想落得跟李秀蘭一樣的下場。我要試試小姐那條路,哪怕不當人,當她腳底下的寵物也好?!?/br> 于是難過的氣氛一掃而空,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都目光閃爍,顯然都存了同樣的想法。 生活不易,尤其是對他們這些苦命人來說,哪怕頭頂降下一根蜘蛛絲,他們也要拼命抓住,指望沿著它能爬出深淵。 于是眾人又開始熱火朝天的討論起“接近小姐的一百種方法”“從每天賞賜的點心推測小姐的口味”“小姐喜歡的男孩子類型”……最后這條,所有人都認為小姐喜歡自己這個類型。 陳君硯照例沒有參與進去,反正他已經找到他想找的人了。 一個滿臉雀斑的少年沉默的坐在人群中,幾次試圖與旁人搭話,都被人忽略過去,最后只能沉默的聽人說話。 小雀斑。原名叫什么大家都忘記了,曲老大這么叫他,所有人就都跟著這么叫他。 晚上開飯的時候,陳君硯領了自己的碗,坐到小雀斑身邊,小雀斑看了他一眼,低頭繼續吃飯。 “怎么樣?”陳君硯往嘴里塞了口飯,一邊咀嚼一邊問道,“小姐喜歡你的跳丸戲嗎?” 在他開口之前,陳君硯其實已經猜到了答案,小雀斑是他們當中技術最差的一個,同時也是樣子最難看的一個。所有人都在背地里猜測,他會是第一個結束預備役,加入馬戲團成為“大明星”的人,連他自己都這么認為。 果然,小雀斑放下筷子,面色蒼白的低下頭:“不大喜歡……” “是不喜歡你的跳丸戲,還是不喜歡你?”陳君硯問。 “不喜歡我的跳丸戲,不,是不喜歡我……”小雀斑低下頭,聲音有些哽咽,“她既不喜歡我的跳丸戲,也不喜歡我?!?/br> 他總是自怨自艾,覺得別人討厭他。其實大多數人都不討厭他,而是直接忽視了他這個人的存在。 陳君硯既不是他的仇人,也不是他的朋友,接近他只為了自己的計劃。于是他嘆了口氣:“那你怎么辦?我聽說馬戲團里有一個人受傷了,經大夫醫治,情況卻不見好轉,班主很快就要在我們當中選一個替補了?!?/br> “什么?”小雀斑驚叫一聲,“不是才叫了李秀蘭過去嗎?” “噓!”陳君硯豎起一根指頭在唇前,又警惕的看了下四周,才壓低聲音對他說,“李秀蘭過去是受罰,選我們過去是正常的新老交替,能一樣嗎?” 小雀斑信了他的話,臉色更加蒼白,抖著嘴唇問:“那,那你知不知道,班主相中了誰?” “這我怎么知道?”陳君硯重新將注意力移到飯上,“快吃吧,只顧著說話,飯都快涼了?!?/br> 小雀斑哪里吃得下飯,他失魂落魄的坐在陳君硯身旁,手里的筷子一下一下戳著碗里的飯。 陳君硯沒再與他說話,沉默的將自己碗里的飯菜吃完,就洗干凈碗回房睡了。夜里,小雀斑在他身后輾轉反側,陳君硯睜開眼睛,又無聲的閉上。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除了陳君硯,沒人發現小雀斑的不對勁。 一來他沒什么存在感,二來他也沒有朋友,而最重要的一點,則是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小姐給吸引走了,比起他,大家更關心小姐明天會叫誰過去。 小雀斑就這么在眾人的漠不關心中,一點點崩潰了。 陳君硯看在眼里,幾次想要開口說些什么,最后關頭,卻又生生忍住了。他知道小雀斑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甚至不需要對他說什么,只需要拍拍他的肩膀,或者在吃飯的時候把自己碗里的菜夾一片給他,他就會像抓住洞口垂下的蜘蛛絲一樣,緊緊這一線希望不放。 “可我不能這么做?!蓖鴮Ψ截E的背影,陳君硯在心里對自己喃喃說。 第二天,照舊是選一個人去小姐那表演。 “小雀斑!”曲老大,“今天輪到你了!” 人群中的小雀斑渾身一抖,眼睛里剛剛燃起一點火花,又被曲老大給生生掐滅。曲老大走到他面前:“這大概是最后一次了,你快去準備準備?!?/br> 陳君硯望著小雀斑,恍惚之間,看見他身上的那根蜘蛛絲斷了。 人有一線希望就能忍耐,但如果連一線希望都沒有了呢? 他就會鋌而走險。 “抱歉,我跟你無冤無仇,可我必須這么做?!蓖x去的背影,陳君硯在心里輕輕道,“你要是能活著回來,隨便你怎么報復我都行?!?/br> 他閉了閉眼睛,又重新睜開,穿過人流,走向曲老大所在的方向。 馬戲團正在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