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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露在外面,直挺挺的往前游著。望著頭頂緩緩移動的天空,心情無限悲涼,她原本并沒單純的覺得自己就是來做腦力活的,所以能自己行動的她都自力更生了,連受傷的心理準備都做好了,卻沒想到還要受這種罪。 真是受罪,在冰水中凍得抖都抖不起來,心肝脾肺腎好像都在冷凍箱里,她的牙齒打顫差點咬到舌頭,嘴唇肯定已經是紫色的了,她覺得自己神智都有些脫離身體,滿腦子就剩下一個字:冷。 不知道凍死……鶴唳化起自己的尸體來會不會不方便…… 相比青山的狗刨式,鶴唳確實是三人中泳技最精湛的人了,她拖著個人愣是游到了大理寺,遠遠的看到了風波亭。確定進入了大理寺的范圍,便找了個茂密的樹叢,拖死狗一樣的將左顏拖上岸,探了探頸間確認人還沒死,朝青山點了點頭。 青山任勞任怨的率先上岸,確認她們藏好后,一路小跑離開,過了許久,真的尋摸來三套衣服,讓她們換上。 此時左顏已經緩過氣來,雖然還是一臉要死的表情,卻掙扎著各種扭動全身,想讓血液流動的感覺重新回來。 “祈禱吧?!柄Q唳給她揉捏著雙手雙腳。 “什……嘶……么?!?/br> “在你病死前能把事情解決?!?/br> “……阿嚏!” “得?!柄Q唳聳肩,“我們要是被發現絕對你害的?!?/br> 左顏正想反駁,張嘴又要打噴嚏,她立刻掐自己的人中,眼睛直直的瞪著鶴唳,兩人對視間,噴嚏竟然被她掐了回去。 她吸了吸鼻子:“我,可以的……” 鶴唳一臉不相信,毫不掩飾滿臉的不滿,卻還是起身擺擺手:“走,先去監獄,我們護著岳將軍上路?!?/br> 這話耿直又不詳,左顏苦澀的跟了上去。 大理寺主體是監獄,但大概臨近年關的緣故,守衛并不強,聽青山說他偷衣服的營房還有濃重的酒氣,躲過三隊巡邏后,剛湊近監獄大門,前方守衛忽然多了起來,只見兩隊士兵排排站,中間牢門大開,一陣鐐銬觸地聲,一個魁梧的身影緩緩走了出來。 三人屏住了呼吸。 無論青山還是鶴唳,更遑論左顏。 不需要介紹和喊話,這個緩緩走出的人是誰,顯而易見。 他們折騰了小半年的主角,岳飛,終于露出了真容。 縱使經歷近兩個月的嚴刑逼供,以至于蓬頭垢面衣衫襤褸,連長相都模糊不清,可迎面遇見他,第一個感受到的,還是那正直無匹的氣場,他身形如松,每一步都沉穩有力,仿佛不曾受過任何折磨,腳上的鐐銬隨著他的每一步響動著,節奏和他的腳步一樣沉穩有力,甚至如戰鼓般悅耳強勢。 “將軍?!鳖I頭的看守想扶他下臺階,被他閃開,眼眶有點泛紅,“將軍,外頭天冷,容小的給您披個外袍?!?/br> “不用?!痹里w昂首朝前走著,“北邊嚴寒酷烈,遠勝行在數倍,岳某不才,若不是皮糙rou厚,早已成北邊的冰殍,如今能在行在享受這如春四季,已是感激不盡了,哪敢要什么體面?!?/br> “可是……”看守咬牙,“若讓那秦,相爺看了笑話?!?/br> “是他來了?”岳飛冷哼一聲,“正好,岳某正想會會他,問他還有何花招!” “還沒宣……”左顏只是做個口型,卻被鶴唳一把捂住嘴,順著她的眼神看去,赫然看到岳飛的頭往這兒轉過來,利劍一樣的眼神掃視著這兒。 左顏嚇了一跳,整個人都僵硬了,身上汗毛排排起立又趴倒,竟然傻傻的在草叢中與之對視起來,卻是岳飛先若無其事的轉開了臉,繼續大步前行。 這對視僅是那么一瞬,于她們卻長如一個世紀,等人全走完了,她才長長的吐了口氣,劫后余生一般:“嚇死我了……對不起啊……” “怪他,是他太警覺!”鶴唳毫不猶豫的甩鍋,卻還壓著左顏的頭,邊上青山還是一動不動。 “怎么了?”左顏還是用口型。 “噓!”鶴唳緊緊盯著前面,“你看?!?/br> 就在她指著的方向,有四個人從四個掩體后面冒出來,穿著一身守衛的衣服,排成一隊裝成巡邏的隊伍不緊不慢的跟上了前方押送岳飛的隊列。 領頭的是兩個不認識的人,第三個是雁鳴,可最后一個,卻不是風聲和雨歇中任何一個,而是…… “葉斯!他居然沒死?” 等四人走遠,他們三人也悄悄跟上,左顏終于獲得自由,開始盡情的表達驚訝:“就他出現了!那該怎么知道他背后的是雨歇還是風聲?!” “等就知道了?!柄Q唳臉色也很不好,“等到事情結束,如果他們都沒出現,那只要和葉斯確定一下他們是不是都死了就行?!?/br> “哈?” “這么重要的事,他們隨便誰都不會放心假手他人,所以除非他們已經廢了,就是已經死了,否則肯定會來,要不然誰告訴他們情況如何?!?/br> “你這么確定?” “我剛才說的是中文嗎?不是說了要事后找葉斯確定嗎!”鶴唳很不耐煩。 “……好吧?!弊箢伨o皺著眉頭,關心則亂,她感覺自己愁得嘴角都在發燙。 押解岳飛的隊伍一路直接沖著風波亭去了,看來秦檜正等在那給岳飛最后一擊,其實鶴唳和左顏都想不明白在這重重守衛之下他們該怎么救出岳飛,感覺簡直是不可能的任務,鶴唳都有點佩服雁鳴他們了,真是敢想敢做,她自問都做不到這點。 三人再次一路潛行,躲到了一個隱蔽處,只能遠遠看到風波亭里對坐著兩人,一個岳飛,另一個削肩大肚,應是秦檜無疑。 所有人都被趕到外面,顯然他們是不想讓人聽到談話的內容,期間竟然還有人不斷的上茶上菜,只是秦檜獨自品茗,岳飛分毫未動,端坐如鐘。 全場一片死寂,連談話聲都化在了簌簌的北風里。 忽然,岳飛仰頭,發出一陣大笑:“哈哈哈哈哈哈!相公好口才!岳某佩服!” 秦檜端坐不動,冷靜的喝了一口茶。 “相公無須再言,岳某有無謀反,官家心里一清二楚!” 秦檜搖頭說了什么,自懷中抖出一張紙,推到了岳飛面前,又架好一管毛筆,旁邊就是硯臺。 岳飛雙手扣在膝蓋上,低頭沉默的看著面前的紙。 他遲遲不抬手。 忽然,他雙手握拳,微微抬手,卻僵在小腹前,不再舉起來。 “咦……”鶴唳無聲的疑惑了一下,這個動作太奇怪了,讓她有種違和感,她和青山對視了一眼,顯然心里有一樣的感覺,但見岳飛并沒有下一步動作,只能繼續觀察著。 空氣仿佛凍住了,連三人的呼吸都是遲滯的。 岳飛的沉默好像有一個世紀長,可終究要結束,他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