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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格爾又問,她心里想著,等她阿爸阿哥回來,就讓他們把這個漂亮的小meimei送到邊關,送回中原去。 紀澄搖了搖頭,“回不去了?!闭驗榛夭蝗チ?,也沒臉回去,所以才會日日夜夜地看著南邊兒。 單純的慶格爾實在不知該怎么安慰紀澄,她忽然站起身喊了一嗓子,然后就開始唱起了草原上的長調。 草原民族,人人都是唱歌大家,慶格爾的嗓子美得就像天籟,她拉起紀澄,“跟我一起唱,我教你?!?/br> 紀澄心知慶格爾的好意,也不愿辜負這個善良的姑娘,只是她的嘴角怎么也扯不開,她心里淌著淚,滴著血,別的人看她只當她是冷漠無情,唯有她自己知道心里腐爛成了什么樣兒。 慶格爾想盡了辦法也沒哄得紀澄唱一首歌,她強扯出來的笑容比哭還難看,于是夕陽西下把羊群趕回圈里時,慶格爾不知從哪里摸出了一柄沾滿了灰塵的笛子遞給紀澄。 笛子鑲著金邊,音韻宏雅沉厚,必是出自名師之手,在大秦也是難得,只是不知如何流落到了賽亞的家里,可也未必就是不知,不過是不愿去想罷了。 唱不出歌,缺可以把自己的心用笛音吹奏出來,紀澄就靠坐在門邊,低低回回地吹著,曲不成曲,調不成調,前所未聞,只是隨心而至。 慶格爾在旁邊抱膝聽著,臉上已經全是淚水,擦也擦不干。賽亞粗大的嗓門兒突然響了起來,慶格爾被嚇了一大跳,趕緊拉著紀澄站起身,也不知朝賽亞回了句什么,就拉著紀澄往外跑。 “姆媽說太難聽了,不許你吹?!睉c格爾有些難過地道:“可是我知道,她是聽著你的笛音,想爸爸和哥哥了。明天咱們去放羊的時候,你教我吹好不好?” 紀澄點了點頭。 日子就像塞上的河一般,蜿蜿蜒蜒地一去不復返,天空上飄下了第一片雪花,草原上的男人們都還沒有回來,賽亞的帳篷就像世外桃源一般,避開了所有的消息。 可其實每個人心里都迫切地希望能聽到戰事的消息,哪怕只有一星半點,也能叫人不要胡思亂想,把自己嚇得夠嗆。 這晚上賽亞的帳篷里來了一位客人,是賽亞遠嫁到另一個部落的jiejie多蘭。 多蘭生得十分魁梧,估摸著有兩個紀澄那么重,紅紅的臉蛋兒,厚厚的胸膛,聲音比賽亞還要洪亮,一開口幾乎能讓人腳下的地震一震。 多蘭的丈夫的部落也跟著喆利南下了,不過因為她的家靠近西頭鎮,小道消息就比賽亞家知道得多。 多蘭這次騎了好幾天馬是專程來告訴賽亞好消息的。女人家都不容易,一旦得到好消息,自然要不辭辛勞地來告訴meimei。 紀澄靠在慶格爾的身邊,緊張地聽著多蘭說話,她只能聽懂多蘭話里的幾個詞,合在一起卻完全不懂了。 只知道賽亞和慶格爾聽后都笑容滿面,慶格爾更是忍不住地哼起了歌來。 紀澄輕輕地拉了拉慶格爾的袖子,悄聲問:“你多蘭姨說什么了呀?” 慶格爾道:“我們突厥人打了大勝仗,如今草原都傳遍了,多蘭姨母特地來告訴我們的。今晚咱們可有口福了,我姆媽要殺羊,咱們吃烤全羊?!睉c格爾滋溜溜地吸了口口水,仿佛已經聞到了烤羊rou的香氣。 那天晚上賽亞一家高興萬分,紀澄卻騎著那匹將她載到此處的馬,去了遠處的山崗,吹了一晚上的笛子。 沒有離開過家鄉就永遠不知道自己會如此思念它。 紀澄的心情跌倒了谷底,突厥獲得了大勝,是不是意味著沈徹他…… 紀澄趕緊搖了搖頭,告訴自己這些都是暫時的。多蘭未必就能清楚戰事,她自己也說了是道聽途說。即使突厥暫時獲勝,也可能只是征北軍的驕兵之計,她不能胡思亂想。 紀澄的心就這樣拉鋸著,一時一刻也沒有停歇。 時光亦然。 草枯葉黃,雪下了一場又一場,算著日子,已經是冬至,這是大秦最隆重的日子,要團圓要祭祖,紀澄幾乎已經聞見了香燭的氣息。 “阿爸!是阿爸!”慶格爾的聲音在蒼茫的夜空里響起,像尖刀一樣劃破了黑暗。 在羊圈喂羊的紀澄聽見聲音就跑了出來,看見三匹馬顛顛簸簸地正往帳篷處跑,依稀可分辨出是三個男人。 賽亞已經奔出了帳篷,朝著那馬匹奔了過去,馬上的人飛速地跳下馬,一把擁抱住賽亞,還有隨之跟去的慶格爾。 燈光里,紀澄心里也為賽亞和慶格爾歡喜。賽亞的丈夫雖然斷了一條腿,可是人回來了,那就是賽亞最大的期盼。 慶格爾的兩個哥哥因為年輕,身手敏捷,倒是沒有缺胳膊少腿,但是一個臉上留下了一長條疤痕,撿回了一條命來,另一個的胳膊折了,得休養兩、三個月。 可不管怎樣,賽亞和慶格爾都歡喜極了,歡喜得直落眼淚。 突厥大敗,許多人的男人和兒子再也回不來了,而賽亞家真是如有天助。這個晚上,賽亞家里載歌載舞,歡樂得不得了。 慶格爾拉著紀澄嚷嚷,“阿澄,給我們吹一曲,吹一曲,要快樂的,快樂的?!?/br> 連戰敗的人都能歡喜,紀澄又如何能不為他們吹一曲歡樂的小調? 人只要不時刻只想著自己,那么很容易就能快樂起來。 慶格爾的歡樂是那么純粹和熱烈,紀澄也被她感染了起來,吹了一曲大秦的祝酒歌,然后被慶格爾拉起來,左邊牽著慶格爾的手,右邊拉著慶格爾小meimei的手,全家人一起圍著火堆跳起舞來。 羊rou烤得香氣撲鼻,馬奶酒也是奶香四溢,紀澄在酒醉的朦朧中仿佛看到了沈徹的身影。 她看得幾乎癡了,獨自圍著火堆轉了兩圈才意識到,身邊的歌聲、笑聲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列整整齊齊的黑鐵盔甲就那么直直地立在議長之外。 慶格爾和她的小meimei嚇得腿軟發抖,被她們的父親和哥哥一個跨步就擋在了身后。 像母雞一樣的賽亞,張開了雙臂護在她男人和兒子的身前,恨恨地瞪著眼前的中原人,仿佛只要他敢上前一步,她就能撲上去撕了他。 沈徹就那么立著,沒動。 紀澄手里的酒壺跌在了地上,濺濕了她的鞋子。她往前走了幾步,越過了賽亞,這才聽見沈徹以一種冰涼漠然的聲音道:“帶走?!?/br> 南桂從馬背上跳下來,走到紀澄身邊,示意她往前。 紀澄回頭看了看慶格爾一家,慶格爾已經從她父親的身后跑了出來,大聲喊道:“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