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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七夕時被虜入天香樓,她換那波斯舞姬的衣裳時,渾身沒有可防身之物,只得將帶著針的五色縷藏入發髻里,若是真遇上浪蕩之徒,還可以招呼對方的眼珠子,因為沒用上,后來也不知落到哪里去了。 此時聽沈徹忽然問及五色縷,紀澄不知道是個什么意思,于是應道:“不知道,看阿蕁的吧?!比ツ昙o澄的五色縷就是沈蕁給的,她自己是懶得弄那東西的。 說完這話,紀澄就又想撓頭發了,她總覺得這般境況,她和沈徹居然能跟沒事人似地閑聊,是很怪異的事情。 “你去年七夕的五色縷別到誰身上了?” 紀澄狐疑地看著沈徹,這人怎么對七夕和五色縷這么感興趣?但凡沈徹感興趣的,紀澄下意識就想避開。 紀澄表現出來的濃重的防備心叫沈徹眼神又為之一沉,他們之間究竟誰該防備誰??? 次日晚上捉蜘蛛乞巧的時候,沈蕁問紀澄道:“澄jiejie,這回你的五色縷穿了沒有???”沈蕁也是想起了去年紀澄連五色縷是什么都沒聽過,“明天說不定劉家公子也會去潁水邊呢,到時候你就可以用你的五色縷系住他啦?!?/br> 紀澄笑了笑,沒接話。五色縷這種寄托了女孩家最甜蜜愿望的東西,于她而言實在沒有什么用武之地,只能反襯她現實里的可悲可笑。 沈蕁將別著自己五色縷的荷包拿在手里把玩,原本天真無憂的小姑娘,眼里露出了不符合這個年紀的憂傷,沒有焦距地看著遠方。 紀澄看著悶悶不樂的沈蕁,知她還是放不下楚鎮。 七夕乞巧顯得十分冷清,沈蕁不說話,紀澄也是話不多,老太太看在眼里,只覺得“滿目凄涼”,“哎,阿芫和阿萃一出嫁,家里冷清得就不像話了?!?/br> 沈蕁強打起精神抱著老太太的手臂搖道:“按說你就不該由著大哥、二哥的性子,直接給他們娶個媳婦回來不就成了?等今年四哥秋闈高中,他也要說親了,對了,還有三哥,也該叫回來成家了。不用過一年,家里就又熱鬧起來了。到時候你老人家不要嫌吵才是呢?!?/br> 老太太點了點沈蕁的鼻尖,“虧得家里還有你陪我老婆子,這女孩兒家還是晚點嫁才矜貴?!?/br> 紀澄心想,老太太的消息可真靈,顯見是看出了沈蕁的心事,特地說給她聽的。紀澄正想著沈蕁,卻聽老太太提起了自己,“你看你澄jiejie,哪怕這回訂了親,她家里只怕也舍不得她,還要多留兩年才出閣的?!?/br> 紀澄聞言看向老太太,心里說不出的滋味,雖然她恨透了沈徹,但對沈家的其他人卻并未恨屋及烏,尤其是老太太,待她這個外人一直很好,她說這話怕而是有想點醒自己的意思。訂了親,只要還沒成親,總是可以有盼頭的。 沈蕁卻聽不出老太太的畫外音,笑著撒嬌道:“我一輩子都不嫁人才好呢,在家里做姑娘可不比給人做媳婦強?” 老太太樂呵呵地也不糾正沈蕁,轉頭問紀澄道:“劉家的庚帖你嫂子寄出去了吧?你父親可回信了?” 紀澄搖了搖頭,“總就在這幾日了?!?/br> 到七夕這日晚上,雖然心上人不在京里,但沈蕁還是興匆匆地早早兒就跑來找了紀澄出門。 說實在的紀澄對京師的七夕實在是心存余悸,若非為了躲避沈徹,她也不會找借口說是為了七夕就不去九里院,而這會兒見沈蕁難得興致高,她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虧得有南桂相陪,紀澄稍微心安了些。 潁水畔的人一如既往摩肩接踵,紀澄牢牢地拉著沈蕁,生怕她有個閃失。水邊放燈的人擁來擠去,水面已經飄滿了滿載少女祈愿的花燈,就像天空上的那一道銀河傾瀉到了人間一般。 紀澄站在水邊警惕地看著四周,她并未放花燈,這一生本就沒什么可再寄托的愿望,只能茍且而已。 水畔麗人或弓腰或低頭,以手舀水催促著那祈愿花燈快快地隨著水流流到菩薩跟前去。如此一來,站著的紀澄視線就格外開闊,她不過略略轉頭,就看到了水邊站著的沈徹,他身前一個戴著帷帽的女子正直背起身,雖看不見面容,但紀澄直覺那必然是方璇。 可是前兩日南郡王不是說方璇已經南下了么? 沈蕁放了燈也正起身,順著紀澄的眼光就看到了沈徹。沈蕁立即跳了起來,朝沈徹揮手,大聲地喊道:“二哥,二哥?!?/br> 沈徹哪怕想假作沒聽見沈蕁也不行了,因為沈蕁已經身手敏捷地提著裙擺就跑了過去。 紀澄磨蹭地遠遠地跟著,并不想上前跟沈徹打招呼。 沈蕁看著沈徹身邊藏頭縮尾的女子就輕蔑地撇撇嘴,“二哥,你這是做什么???老祖宗不是說了要給你定親了么?她看中了董家jiejie,你這樣做,豈不是打董jiejie的臉么?” 子虛烏有的董jiejie反正紀澄沒聽說過,也虧得沈蕁張嘴就來。 沈徹道:“放了燈就早點兒回家?!彼炖镎f著話,手卻虛虛地扶了扶方璇的手肘,以防她從水邊的石頭上走回岸上硬地的途中落水。 沈蕁見沈徹如此體貼那女子,心里就來氣,“那你送我回去?!?/br> 沈徹跳過沈蕁的肩頭看向紀澄,“勞煩澄表妹送阿蕁早些回去?!?/br> “我不回去?!鄙蚴n跺腳道:“二哥,你要去哪里啊,你去哪里我就要去哪里?!?/br> 沈徹看了紀澄一眼,紀澄假裝眼睛里進了砂子地揉了揉,壓根兒就不買沈徹的帳。 方璇隱在帷帽下噗嗤地笑出聲,開口道:“一起吧,我們正要去前頭的掬星樓?!?/br> 掬星樓就在潁水邊上,菜式沒什么太大的特色,但因為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可將七夕之夜的燈河盡收眼底,所以也是一座難求。 沈蕁上前兩步硬是插、入沈徹和方璇中間,拉拉沈徹的袖子道:“二哥,走吧?!?/br> 沈徹只能無奈地被沈蕁拖走,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留下了紀澄和方璇二人在后頭說話。 “紀姑娘?!狈借⑽⑾崎_帷帽,露出半張臉來。 紀澄不明白方璇為何認識自己,她是從哪里聽說過自己的?紀澄不由心虛地想起了西域之事和梅長和。于方璇,紀澄的確是有愧的,將無辜的她拖入漩渦,實在是被逼無奈。 至于沈徹,紀澄倒是從沒懷疑過,他肯定不是那個跟方璇說自己的人。 “方大家?!奔o澄寒暄道,稍微帶了點兒距離感。 方璇側身和紀澄并肩前行,“我許久不曾回中原了,西域之人是不過七夕的,難得逢此佳節,我出來放燈,誰知卻偶遇二公子。過兩日我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