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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的臉上,她猛地坐起身,抱著被子就往后退。 沈徹手里拿著一個瓷盒,在紀澄腳邊坐下,“都忘記你腳上的傷了,把襪子脫了看看,不要化膿才好?!?/br> 紀澄尷尬地“哦”了一聲,“徹表哥把藥給我就好,我自己來?!?/br> 沈徹沒有多說地將瓷盒遞到紀澄手里,轉身出去了。 紀澄轉過身面向墻壁脫了襪子,解開手絹,血早就止住了,結了痂,那草藥渣子也還留在腳上,看起來不甚雅觀。她正準備重新裹了斗篷去凈室清洗一下,就聽見沈徹喊她,“過來把傷口清洗一下?!?/br> 沈徹不知從哪里找來的魚戲蓮青花瓷盆,打了熱水放在門口的階梯上。 雖然紀澄十分討厭沈徹的這種殷勤,可也不能不承認他的細心,紀澄挪到門邊坐下,回頭看沈徹已經回到水邊的木柱邊坐下,這才俯身清洗傷口,然后將沈徹給的藥膏涂抹在腳上,穿了襪子準備去倒洗腳水,卻聽沈徹道:“擱著吧,我等會兒去倒?!?/br> 紀澄愣了愣,感受了一下門邊的大風,最終還是懶惰占了上風,重新回到被子里躺下。 耳邊響起笛音,紀澄按捺了片刻,最終還是轉過身朝向沈徹。 音由心生,沈徹的笛音里沒有金戈鐵馬,也沒有恣意暢快,唯有山居幽林的寂寂惆悵,還有緬懷之情。 紀澄看著燭火下的沈徹,錦袍玉冠,清貴高雋,等下看美人增色三分,沒想到看美男子也會叫人心跳。 沈徹的眉頭輕蹙,有著莫名的憂傷從他眼底和笛音里流出,和他平素給人的印象大相徑庭,恰是因為矛盾而神秘,所以叫紀澄看上了心。 笛音漸至纏綿,大概是憶起了昔日戀人的美好與繾綣,笛音如泣如訴,聽得紀澄的心都隨之而惆悵了。 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紀澄的眼角開始濕潤,并非因為自己也有“長相憶”,只是于笛音所感,仿佛那惆悵也纏繞到了自己的心上。 只是那里面的女子不是自己,否則任誰聽了這樣的長相憶,也該回來了。 紀澄心里有說不出的難受,為別人的故事的確惆悵,可惆悵過后更多的還是自感身世。也不知是什么樣的女子,能拿走了沈徹的心?讓他在山居的夜里會忍不住奏起長相憶。 要說不羨慕,那絕對是騙自己,若是紀澄能贏得沈徹的心,今時今日又何須落到此種地步。 紀澄心里恍然一驚,她竟然在遺憾和惆悵沈徹另有所愛?!紀澄從心底涌出一絲慌亂,可是她覺得自己不可能會鐘情于沈徹,因為她從來不喜歡這樣的男子。只是每個人都會有征服欲,尤其是好強好勝的人。 紀澄若是不好強好勝,就該臣服于命運之下,留在晉地安安生生地做凌太太了。面對沈徹這樣的人,她當然也會抱著幻想,幻想自己能不能拿走他的心。這種好勝與鐘情并無太多關系。 “你哭什么?”沈徹的聲音在紀澄對面響起。 紀澄聞言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居然一直都有淚滴淌下,她用手肘撐起身子坐起,“是徹表哥的笛音太感人了?!鄙驈氐牡炎右呀洸辉倬窒抻诩挤?,而臻至了惑動人心的地步了,于紀澄所熟知的樂器大家里,即使寒碧姑姑怕也稍遜沈徹。 “你聽懂了?”山風吹拂著燭芯,沈徹的臉隱藏在忽明忽暗的燈影下,讓人看不真切臉色,但他的眼睛卻亮得仿佛天邊的寒星。 “長相思兮長相憶?!奔o澄念道。 沈徹不再言語,轉過頭望著山澗里的水,紀澄就那樣看著他,陰影里仿佛看到了一只孤狼,于人間孑然。 紀澄反正也睡不著,干脆披衣坐起,“那位姑娘,她是死了嗎?” 沈徹久久沒回答,久得紀澄都沒抱什么期望了,開始反省自己有些失了分寸了。 紀澄正準備躺下,卻聽見沈徹開口道:“沒死?!?/br> 沒死?是那位姑娘另有所愛還是已經訂親了?紀澄片刻后就否認了這個想法,以沈徹為人,哪怕那姑娘已經嫁人了,他估計都會搶過來。 或是出身不好?紀澄又想,即使出身不好,可納進門做妾,或是養在外頭當外室也行??? 紀澄琢磨不出里頭的緣由來,就好似故事聽了一半,結局卻遲遲不出般的難受。 “那怎么?”紀澄問道。 “她既不愿意做妾,也不愿意被養在外面?!鄙驈氐?。 紀澄一聽心里對那姑娘就充滿了佩服,真想見一見她,也不知是何等風采,自信而又決絕,離開之后還能讓沈徹這樣惦記。 其實紀澄心里已經猜到了那姑娘的出身,按沈徹的說法,老太太只求他娶妻生子,那么家境窮些都無所謂,那么那位姑娘肯定是出身不清白才能沒嫁入沈家。 紀澄真沒想到,原來沈徹這個浪蕩子竟然會傾心于青樓女史,而且那女史心高氣傲,導致他求而不得。想到這兒,紀澄心里少不得有些幸災樂禍,只求那姑娘千萬別心軟,便宜了沈徹去,一旦得手,只怕長相憶就會變成“有二意”了。 因著聊了這等隱私的事情,兩人的關系仿佛跨進了一大步,在紀澄看來,原來沈徹也不是那個無所不能高高在上的靖主了,他也有弱點,也有求之不得的人和事。 第121章 山居茶(下) 放松了戒心之后,紀澄的眼皮一搭,不到三息的功夫就睡著了。 夜里山里下了雨,雨點打在水面上發出“嗒嗒嗒”的響聲,也沒驚醒慣來淺眠的紀澄,原本以為晚上會被凍醒,結果早晨醒來時,手腳全部暖暖暖和和的。 此時天邊放亮出一絲白來,紀澄感覺臉邊好像有東西,睜開眼睛一看,卻是沈徹背靠著墻坐在她身邊,她的臉離他的大腿很近。 他是一整夜都這樣坐著的?紀澄有些歉意,被褥都被她占了,害得沈徹不得不孤坐。 “醒了?”沈徹睜開眼,低頭看向紀澄。 紀澄擁被坐起,昨天晚上編的辮子已經松散,臉頰上有粉色的枕痕,嬌顏酡粉,睡眼半媚,微開的中衣領口露出幾小的一段鎖骨,紀澄揉了揉眼睛,就見沈徹俯身欺了過來。 她往后仰,后腦勺卻被沈徹伸出的手掌一把固定住,然后紀澄就聽沈徹道:“如果我想怎么著你,你想要什么條件?” 紀澄看著沈徹的眼睛,他鼻息里的白氣就散在她的眼前,她沒覺得沈徹是在說玩笑話,所以抬手就想給沈徹一耳光。 沈徹一把捉住紀澄的手,翻身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