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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的聲音一般。 然而紀澄哪里有什么主人,她冷靜后才明白,那是一種高高在上的掌控感。 在這樣的語調里,紀澄二話不說,只低頭應了一聲,就趕緊離開,恨不能腋生雙翼,腳踏風火輪地立即消失。 紀澄先將系在二重飛檐上的繩子解開,輕松地跳到第一層,又順著繩子吊下去,只是這一重離地面高約一丈多,紀澄在下面抬手一提一放地拉動繩子,想將繩套從飛檐上滑出來,但是難度比較高,她心里又難免慌張,甩了許久都沒弄出來。 最后還是沈徹帶著弘哥兒走過去替她取出來,然后紀澄就看沈徹將弘哥兒夾在腋下,輕輕一躍就穩穩地立在了地上,紀澄沒想到沈徹的輕身功夫如此好。 紀澄看得癡了,她幼時聽那踏雪無痕、一葦渡江的故事時,就十分羨慕和向往那些傳說中的英雄人物,還鬧著她爹爹給她找師傅,自然是一場笑談,如今卻沒想到真見著有人可以飛檐走壁,真是不可思議。 大概是紀澄看得太癡了,所以惹得沈徹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她趕緊低下頭沉默地收拾好繩子,紀澄又想起剛才看到的情形,瓦面上放著酒壺,還有一疊吃得只剩幾粒的花生米,沈徹明顯就是在亭子頂上待了一陣子了,紀澄想了想自己對弘哥兒說過的話,此刻恨不能自掘墳墓跳進去,于是猶豫著要不要在二公子跟前說幾句好話解釋解釋。 而沈徹剛才一口就點明了她的身份,所以紀澄不得不鼓起勇氣為自己辯解自己,爭取寬大處理,因而開口道:“二公子,我……”至于二表哥什么的套近乎的稱謂,紀澄還沒那么厚的臉皮喊出來。 “下次不要帶弘哥兒到這樣高的地方來?!鄙驈亻_口道。 “是?!奔o澄忙不迭地點頭,其實她早就后悔了,剛才弘哥兒腳踩滑的時候,如果不是沈徹及時出現,紀澄估計只能一死以謝沈家了。這幾年她難得任性一次,沒想到就是這種結局,可見人真的不能只憑意氣行事?!霸僖膊粫?,我保證?!?/br> 沈徹不語。 紀澄就差沒給沈徹點頭哈腰了,“那我先走了?!奔o澄轉過身像受驚的小鹿一樣,飛快地從鶴崗消失,沒入了山下的松林里。 第20章 求花難 柳葉兒本就不放心紀澄這么晚出門,守在山墻邊一見紀澄回來忙地迎上去,但見紀澄的劉海都被汗水打濕了貼在額頭上,急急地問:“姑娘,發生什么事情了?” 紀澄此刻依然驚魂未定,只搖搖頭,“別問?!?/br> 直到重新躺在床上時,紀澄依然不敢相信,在得月亭的頂上那種不可能遇到人的地方,竟然遇到了沈家二公子。 紀澄翻身嘆息,早知道她當時不和弘哥兒說實話就好了,只說可憐他思母之心該多好,她跟個小孩子扯什么討好不討好的。這下可好了,定然給了沈徹多嘴多舌之感,只怕還得落下個心機深成的印象。 紀澄只盼望沈徹不是那種多嘴多舌的人,也打定主意今后但凡見著點兒二公子的影子也要有多遠就躲多遠,千萬別讓他想起有自己這么個人來。 眼瞧著離四月二十四的日子越來越近,無論是園子還是帷障,亦或是別致的花盆都已經準備好了,花的品種也不少,可是真正能令人驚訝的花卻太少了,辦個普通的花宴自然已經足夠,但要號稱“百花宴”,又要力壓王四娘的“牡丹宴”,就顯得有些不足了。 別說脾氣急躁的沈萃了,就連沈芫急得嘴角都長了一粒痘痘,一眾姑娘都在水榭里等沈蕁的消息。 一見沈蕁從花塢出來,沈芫緊著問還在喘氣兒的沈蕁道:“四meimei,二哥哥那邊有消息嗎?” 沈蕁跺腳道:“上回見著他時,我跟他說了的,他只應承盡力,可打那以后就再沒見過他影子,我今日逼問他身邊的小廝桐月才知道,他最近不知道在外頭又迷上了哪個狐貍精,連家都不回了,偏他把我娘哄得云里霧里的?!?/br> 沈芫和沈萃一陣失望,身子重重地往后一靠,沈芫有些頹喪地道:“算了,這樣也可以了,這回還得多謝澄meimei,找了幾盆罕見的山茶來,而且咱們這兒的山茶已經過了季,能有這幾盆撐門面也不丟人了?!?/br> 沈芫說完,沈蕁、蘇筠、沈萃都往紀澄看來,紀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算不得什么,只是你們也知道我家是經商的,同販夫走卒都有往來,若要論消息,這些人其實比許多人都靈通,我也是托他們打聽才知道哪家花農有珍藏的花卉的,算不得什么本事?!?/br> 紀澄這種不居功的態度令沈芫和沈蕁都添了不少好感,“這里頭也有五meimei的功勞,若是我去請那些人讓出傳家的花卉來,只怕他們還不肯,還是得靠沈府的面子?!?/br> 如此一來連沈萃的面子都照顧到了。 “澄jiejie好生厲害,倒是我,什么忙都沒幫上?!碧K筠有些難過。 沈蕁忙地安慰道:“你才剛從南邊兒來,在京師人生地不熟的,自然找不到別人家中的花卉,可是筠jiejie在布置園藝上卻別有意境,咱們這一回好些花山都是你布置的,連老祖宗瞧了都說好呢?!?/br> 蘇筠這才展顏一笑,“真的嗎?能幫上忙,我就太高興了?!?/br> 下午紀澄照舊跟著沈芫去劉廚娘那里學廚藝,兩個人并肩走著,紀澄開口道:“芫jiejie,昨兒我家店里的掌柜來說,京郊的云潭山有一戶人家,家里養了幾盆五彩菊,這幾日正開花?!?/br> “這怎么可能,菊花不是九月才開嗎?”沈芫驚訝地道。 “是啊,我也是覺得奇怪,但是那掌柜說得有模有樣,我讓他不管多少錢,只管去買,他卻說那戶人家也不是普通人,原是五年前致仕的杜御史。杜御史堅決不肯割愛,掌柜的也沒有法子。芫jiejie,我想著若是找個同杜御史有舊的人去,恐怕才有商量余地?!奔o澄微微垂眸道:“對不起啊,芫jiejie,我也幫不上大忙?!?/br> “胡說,你已經幫了我天大的忙了。杜御史么,我爹爹剛好和他有些舊日同僚之情,我這就去辦,你跟劉姑姑說一聲,就說我下午有事兒?!鄙蜍炯奔钡鼗厣砭妥?,這都四月二十一日了,再不加緊辦,可就遲了。 紀澄沒想到沈芫也是這么個急性子,只好笑地搖搖頭,獨自去了劉廚娘的廚房。 劉廚娘的廚房十分寬闊,除了砌著灶臺的那面墻外,其他幾面墻前都挨個兒立著整整齊齊的柜子,上頭裝滿了琳瑯滿目的瓶瓶罐罐,是劉廚娘這些年走南闖北收集的各種調味料和曬干的食材,以及她自制的調味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