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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對著他們,一個捂著頭將臉埋在母親懷里的孩子正在不停的顫抖,那種劇烈的顫抖仿佛抽搐,陳筠等人離得那么遠都能看得清楚。 周圍有人圍著旁觀,雖沒有明顯的指指點點,但也和身邊的人在低頭竊竊私語。 幾個人都不說話,不約而同的往那邊走去,凌如意落后陳筠一步的距離,伸手撥開圍觀的人群,對著兩位服務員道:“我們是醫生,這里請交給我們?!?/br> 她的聲音和緩而鎮定,對方縱使不信,卻也沒有立即出手阻攔,相互看看,最后還是猶豫著退開了一步。 林莉菁環著手臂站在陳筠身旁,沉默的不說話,只盯著被母親摟住了安慰的孩子看。 孩子的父親在一旁吵著要見酒店經理,要問問到底這是什么服務態度,神情委屈而氣憤。 沒有人會在被攔住又被圍觀議論時不生氣的,沒有打起來,已經是他有教養能壓抑自己脾氣了。 姜珊掃了一圈周圍還不肯離開的好奇群眾,皺了皺眉,沖那邊揮了揮手道:“散了罷,沒什么事,都散了散了?!?/br> “如意,這不是癲癇,可能是……”林莉菁仍然環著手臂,低聲對一旁的凌如意道。 凌如意看著視線里搖頭聳肩還伴隨著囫圇大叫的孩子,冷靜的接過了她的話,“妥瑞氏癥,應該是妥瑞氏癥?!?/br> 她的聲音不高不低,身旁的人都能聽清,本已半醉的姜涇源等人此時猛地清醒過來,紛紛將目光移至孩子的身上。 妥瑞氏癥有個更通俗易懂的名字,叫抽動癥?;颊邥挥勺灾鞯爻閯?,比如搖頭晃腦、擠眉弄眼、聳肩、做鬼臉等,有的還伴隨不自主地發聲,清喉嚨、或囫圇大叫,到目前為止,尚未有任何藥物可以治愈妥瑞氏癥。 面前的這個孩子,正符合他們對這個病癥的認識,而非出來之前聽到的癲癇。 孩子的父母對他們的身份存疑,一臉戒備的望著他們,但或許他們表現得太過鎮定坦然,又令夫妻倆有些猶豫。 此時大堂經理匆匆趕來,他認識姜涇源,上前來握住他的手道:“姜醫生,您看這是怎么一回事?” 姜涇源沉吟了一下,道:“我們需要給孩子做個檢查……” “我讓人去收拾包廂,您和各位醫生們到里面去?”他的話還未說完,經理就接話道。 這是最好不過的了,外面的空間太寬敞,孩子難免沒有安全感,想來也不會肯配合他們。 他們的醫生身份因為大堂經理的及時到來而得以確定,孩子父母看他們的眼光也跟著變了,原先的懷疑褪去,取而代之是熱切的企盼。 一行人跟著回轉,進了凌如意他們起先吃飯的包廂,霍昭遠落后得太多,隱在人群最后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他低著頭別過臉躲開了散去的人群,又同樣姿勢跟在大家后面往回走,凌如意特地走得慢了些,同他一道走著。 他有些疑惑,忍不住問:“這個孩子是怎么了?” “我們都認為他是妥瑞氏癥?!绷枞缫獾吐暬貞艘痪?,又怕他聽不懂,補充道,“就是抽動癥?!?/br> 霍昭遠恍然,點點頭嘆了句可憐,同她一起進了包廂。 作者有話要說: 半小時后第二更見! 78.第七十八章 包廂里已經收拾干凈, 方才留下的殘羹剩飯已經撤去, 酒瓶也已經收走,桌上放了熱水和茶杯。 林莉菁拉了張椅子, 示意孩子母親抱著孩子坐那里, 她同凌如意等人圍在他們身邊。 整個問診過程由林莉菁主導,詳細詢問過孩子的癥狀及起病年齡, 眾人愈發確定先前猜測的診斷。 孩子的父母也知道孩子有抽動癥,中醫西醫都看過了, 全都沒效,只能是一邊心疼一邊看著孩子吃下大把的藥,那都是氟哌啶醇一類精神類藥物,這些藥物多是用于治療躁狂、帕金森或癲癇,對抑制抽動是有一定的作用,卻不會有根本療效。 “不要逼他吃藥了,這些藥對他沒多大用的?!绷掷蜉紘@著氣道。 孩子母親眼圈立即就紅了, “我、我也勸過他爸……可是……” “可是我不敢……我知道我兒子沒有精神病,但就是不敢給他停藥, 我怕他出事啊, 能吃藥, 是不是就還有一丁點兒的希望?”孩子父親說著說著就哽咽了,八尺男兒紅著眼,努力的忍著眼里的淚。 這是做父親樸實的想法,但凌如意等人卻知道不是這樣的,疾病的規律有時是與我們的想象背道而馳的, 我們某些順理成章的推論在它那里是不成立的。 “不能治愈也沒關系,咱們要學會與它共處,不要去控制它,要接受它?!绷掷蜉及参康?,又講了幾個例子,“我從前認識一個這樣的孩子,現在也沒有治愈,但已經好很多了,還學會了插花。不要給孩子太大壓力,慢慢來,會好起來的?!?/br> 特魯多醫生的墓志銘那句“有時是治愈,常常是幫助,總是去安慰”很多非醫學人士都有所耳聞,但對于醫生來講,卻是每天都在做這句話里提到的事。 盡管知道安慰的話只是安慰劑,但對于很多病人和他們的家屬來講,醫生的話會讓他們多幾分信心和期待,這對病情而言已經是個不小的幫助了,病魔與人從來都是此消彼長。 孩子漸漸平靜了下來,夫妻倆倒了謝后就帶著孩子離開了。折騰了這一遭,眾人也沒心情繼續聊天,眼看著時間也晚了,紛紛道別各自回家。 凌如意和霍昭遠一起出了飯店門,然后她在門口等著霍昭遠將車開過來,拉開車門坐進副駕的位置,扣好安全帶后車子就跐溜一下滑了出去。 這一系列的動作都沒有任何的刻意回避,兩人心里不約而同的都想著反正已經公開了,就算被拍到也沒什么了。 回去的路上,在飯店時一直都沒有出過聲只靜靜的看著的霍昭遠此時終于忍不住了,對凌如意道:“妥瑞氏癥是不是就是和那部電影里講的一樣?” 凌如意歪著頭想了想,點頭道是,很多人都是通過這部影片知道了原來世上還有這樣一個病的。 影片的主人公就是一個有抽動癥的男孩,從上小學起他就常常要拼命咬住鉛筆,以免自己不受控制地發出怪聲,父親不理解兒子的病癥,他常常命令兒子不要發出怪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