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樣，沒有利用，沒有交易?！?/br>
    門外蒙蒙的光從門扉上的鏤花里透進來，一寸寸的篩在他發鬢上，他抬起眼來看著我，眉頭緊緊的蹙著，問我：“蘇謝，你知道我為什么愛你嗎？”

    我低頭看著他，他的表情嚴肅又有些孩子氣的皺眉。

    “因為你待我好，純粹的好?！彼j喪的皺眉，“因為你不會利用我……如果你變成這樣，和從前的蘇謝有什么分別？”他眼神困惑的看著我，問道：“我愛的是誰？你身體里住著的那個人還在不在？”

    陸寧嗎？她死了。

    我看著他，莫名的笑了，“純粹？晏殊，你居然跟我說純粹？當初是誰逼我不能回頭？是誰將阮碧城硬生生扯到我跟前？你說這是你容忍的最大限度，在你逼我殺阮碧城，在你動手殺鏡蓮時你有沒有那么一瞬間想到過我的容忍限度？晏殊，我是人，不是我沒出息我笨就沒有感覺不會疼。你讓我乖乖的，讓我體諒你，好啊，我知道你恨你怨，我從未敢去救寶澤，可你答應過我會放了鏡蓮?！?/br>
    “可她要殺你??！”晏殊抬頭看著我。

    “你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你以為，你覺得，你喜歡，你討厭，我都要統統照做?！蔽颐偷剡∷囊陆?，睜著眼睛看他，一字字道：“晏殊，天下人對不起你，我蘇謝從來沒有對不起你過，你憑什么總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就因為我救了你？就因為你喜歡我？所以我就非要接受，不論是好是壞，拒絕你就是十惡不赦，活該千刀萬剮！”

    他不講話，只是伸手來握我的手腕，我一把甩開，力氣太大失了重心，跌坐在地上，所有的情緒轟然崩頹，我竟沒有哭，只是看著他看著他，“不能抱怨，不能逃，給我的不能拒絕，不給我的不能要，到最后我還要純粹給你看，晏殊我是人，我做不到?！?/br>
    “蘇謝?！标淌馄鹕矶椎轿疑磉?，伸手抱我卻又頓在半空，掩著額頭，聲音小了又小道：“蘇謝，對不起……”

    對不起，這三個字讓我厭惡到了極點。

    我埋著頭笑了，半天起身整了整衣襟，吐出一口氣，道：“既然祭司大人不愿意也不想要，那就算了，告辭?！?/br>
    我繞過他便往外走，手指拉在門扉上時聽他在背后問我，“蘇謝，你想要什么？”

    我的手指頓在門扉上，他聲音頹倦的又道：“不是交易，你不需要拿什么換，你想要什么？”他在身后窸窸窣窣起身，忽然將小藥瓶塞在我的手心里，“是那個孩子吧？冷百春的？”

    細細的風從縫隙里透進來，我沒有回過頭去，“我需要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标淌饩驼驹谖疑砗?，呼吸全在脖頸，“也什么都不用管，就待在你的院子里，我會派人守著你，教中發生什么都別離開院子?！鳖D了頓，又道：“我若活著就親自帶孩子去見你，若是我死了……”

    我等了半天沒聽他繼續，轉過頭正撞上他一雙黑亮亮的眼睛直盯著我，近前一步迫我靠著門扉上，低低道：“若是我死了，會派人去一把火點了院子。蘇謝，我會帶你一起走?！?/br>
    他低頭抵著我的額頭，嘆氣道：“你回去吧，我也累了?！彼砷_我，吱呀開了門，涼涼的風吹進來，他鬢發都生出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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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去時長歡不在，屋子里備好了飯菜，我坐在桌前就水服了一丸緩解藥，沒多會兒院子里便來來回回的起了腳步聲。

    長歡推門進來，瞧見我一壁合門，一壁低聲的問我，“院子里外突然多了很多守衛，這是怎么回事？”

    已經來了嗎？晏殊動作真快。

    我倒了盞茶給長歡，淡聲道：“沒事，是晏殊的人?！彼€要再問，我忙先一步問道：“你這是去哪里了？”

    他神色一暗，坐到旁側嘆了口氣。

    “怎么？”這副沮喪的樣子是怎么了？

    他瞧我一眼，又斂下了眉眼，握著杯盞，小聲道：“我去找了左護法?！膘那莆颐Φ溃骸肮媚锬鷼?，沒跟你打招呼是因為我去的急，一時又找不到你，所以就自作主張……”

    我有那么小氣嗎……

    我溫和的對他笑道：“然后呢？”

    他神色頹喪，嘆了口氣道：“我原以為那是他的外孫，他總會念著點情分……卻沒想到他會說一切全由少主說了算?！?/br>
    我禁不住笑了，長歡飽受打擊沮喪的摸樣活像是個幽怨的小媳婦，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寬慰道：“這其實是最正常的結果，左護法是多么剛正不阿的人你不清楚嗎？在他心里教主大過天，若是他念著一點點私情，冷百春也不會落到天罰牢里啊，他怎么會違背少主的命令？”

    他驚訝的看我，顯然是吃驚我有這么清楚的調理，不相信我有這么聰穎的智慧。

    我不以為意，笑道：“要是可以這么容易就解決，我折騰個屁啊?！?/br>
    “那……”長歡蹙眉看我，“姑娘打算怎么辦？”

    我把玩著手里的杯盞想了想，抬頭瞧長歡道：“長歡你幫我去辦件事吧?！?/br>
    “何事？”長歡放下杯盞，嚴肅又認真的看我。

    我笑道：“不用這么緊張，又不是叫你去殺人放火，只是想讓你出教一趟，幫我找個人?！?/br>
    “找人？”他細細的蹙了眉，“姑娘想讓我去找誰？”

    我招手讓他過來，附耳低聲道：“你幫我去找簫九，然后帶他來，便說孩子要交給他?！?/br>
    長歡點了點頭，又問道：“簫九在哪里？我要如何去找他？”

    “他在哪兒啊……”我想了想，有些為難道：“我也不曉得他在哪兒，你便到驪城或是中原去找找，他應該就在驪城附近?！?/br>
    他微微蹙眉問道：“姑娘之前和他分開沒有約定在哪里嗎？”

    “沒有?！蔽姨谷坏溃骸拔易叩募?，沒來得及說?！?/br>
    “那……”他有些猶豫，一瞬不瞬的看我，“找他要花費些時間，姑娘一個人在教中……”

    “你放心?！蔽覍捨克溃骸瓣淌鈺諔?，有他在沒事的?！?/br>
    “可是……”他還是不放心，“長歡還是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