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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看做一個正常人,普通人。其實他沒有,因為在他心里,靈心就是靈心,是天鐘地秀,獨一無二的造物。這段日子真正眼瞎的人是他陸天騏。陸天騏緩緩走近他,但又不敢走得太近免他尷尬:“我陪你去看醫生,要是不適應,哪怕就是這個醫生說話的聲音你不喜歡,我們都換?!?/br>“真不講理?!毙祆`心笑了:“不過責任在你,你是該陪我去?!?/br>靈心說話的時候揚起了臉頰,多年情愛廝磨,陸天騏見他一抬眼,已知道他需要的其實是一個擁抱。或許他以為自己不想要,但他很需要。陸天騏半跪在他面前:“我可以抱抱你嗎?”靈心局促:“你手洗干凈了嗎?”“絕對干凈,不信你聞聞?!?/br>陸天騏耍流氓,伸手撲了過去,靈心反射性想要躲開,卻沒想到他這是個假動作,虛晃一招后他立刻抱住了靈心,整個人都抱在懷里,還揉了揉靈心的頭發。他沒敢親下去,只能以情話來代替吻痕:“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br>靈心鼻頭一酸,手指動了動,還是回握住了他的臂膀。晨光熹微,他們之間從未有過如此平和的擁抱,像家人多于愛人,友人多于情人。徐靈心忽然覺得,也許這一刻就是他奢望過的,白頭到老。09徐靈心得到要開刀的通知時,反而長出了一口氣。塵埃落定,事情壞到了發膿流水的地步,反而教人盼著能一天天愈合。感情和傷口皆如是。醫生很和善,也因秦沛霖的囑托而格外精心,再加上陸天騏的打點,硬是營造出了一種領導問診的氣勢,嚇得徐靈心還以為自己染了絕癥。醫生參照陸天騏對待他的態度,把他當水晶玻璃人,斟酌著道:“目前這個情況呢,我們可能還是要做個小手術?!?/br>醫生說著,拿起搪瓷茶杯飲了一口濃茶,徐靈心聽得發慌,情不自禁攥住身旁陸天騏的手:“小……小手術?”醫生看他臉色煞白,陸天騏更是立即緊張,如晴雨表映照天象,連忙拿出他的病歷仔細說明,徐靈心半解一知地跟著聽了半天,神色才和緩下來。按照秦沛霖之前和他說過的,這算是比較好的情況,淤血還沒有嚴重壓迫視神經,及時處理,應該很快能夠復明。陸天騏的“缺課”此時暴露無遺,他聽不懂醫生的術語,又不敢打斷,半晌才又眼巴巴看著醫生,醫生只能用通俗的比方又給他解釋了一次。他急切追問著每一個細節,就像第一次做父親的擔憂男子。徐靈心為這個忽然浮現的比喻而感到有些好笑。但如果這一塊淤血真能為他們的感情帶來些變化,那的確是一種新生。奇怪的是,在大生大死面前,感情中的硝煙都會自動彌平。徐靈心身邊有這樣的例子,他認得一位長輩,和丈夫貌合神離,兩人各自在外都有相好,準備離婚之際丈夫查出得了絕癥,小情人自然是轉身而去,她卻決定留下來照顧他。她的情人也不能接受,離她而去,她則盡心盡力照顧了他十年,為他送最后一程。徐靈心一直想不明白為何她會做出那么傻的舉措,在決然分開的前一刻,為著他無人陪伴,便放下了一切回轉。也許情之一字,越是靈心明目,越看不分明。滾滾紅塵,人是糊涂些的好。像此刻,他聽著陸天騏對大夫絮絮,竟聽得微笑,像老師見幼兒第一次完整背誦詩歌,他總算是調教陸天騏有點成效。臨走時陸天騏又緊緊握了握醫生的手,在他,已很少對別人如此殷切,甚至伏低了身:“拜托您準備的東西……”醫生連連答應:“沒問題,絕對沒問題,您可以請律師過目了,有什么疑惑隨時打我電話?!?/br>徐靈心沒去問陸天騏他在干什么,有些事如果陸天騏不主動說,那誰都不能讓他開口的。兩人當年也曾有過曖昧的階段,徐靈心屢屢試探陸天騏的心意,明明已經那么明顯,但他就是不肯松口,氣得徐靈心好幾次差點說“分手”。不過陸天騏背著他精心準備了一次浪漫的告白,天時地利人和都有,據說還是翻日歷算的吉日良辰,而后才鄭重開口。那時徐靈心已被他氣得毫無指望,他像支觸底反彈的股票,直接驚得徐靈心喜昏了過去。陸天騏就是這樣的男人,念書時要念一本書到能誦,才肯說“我看過”,打游戲要打出白金獎杯,才淡淡和人提及“我玩過”。徐靈心就是喜歡他這種固執的驕傲,盡管幼稚了點,但卻很完滿。他曾以為,陸天騏會帶給他一場完滿。不過后來他很快明白,完滿是兩個人的事,兩枚玉璧各一半,才堪拼得此生圓。即使是他們鬧得最厲害的時候,徐靈心也保留了對陸天騏的一點信任。治療方案出來后,因為醫生已騰出了時間,陸天騏便送他住院,直接開了單獨的病房,就睡在他旁邊陪護。許多事說起來重如泰山,繁如棉絮,但真的事到臨頭,反而忙忙碌碌很快過去,甚至有一種莫名的安心,升學、嫁娶、治病,人生種種不過如是。陸天騏沒有半點尷尬,拿著新買的消了好幾遍毒的水盆打水,親自給他洗腳。徐靈心有些驚訝,他剛做了檢查,渾身都倦倦的,一雙腳伸進那雙溫暖掌心,確實心底觸動了一剎。陸天騏笑:“看你懶得動,不洗澡了,這兩天要當心別傷風,我替你擦擦?!?/br>徐靈心本來想說“我是治眼睛而已”,但姜白露剛來看過他,趁陸天騏不在還慫恿他好好考驗對方,他就沒哼聲。陸天騏溫柔而耐心地半蹲著幫他洗腳,他也不會什么按摩手法,只是笨拙地以指掌覆蓋著徐靈心的裸足,如果閉上眼,恍惚中會覺得整個人都被他捧在掌心。徐靈心雙足踩到了rou身,是他日夜擁抱過,苦心挽留過的一具rou身,他忽然眼底酸澀。陸天騏見水變冷,便用手墊著他的腳替他擦拭。徐靈心調皮地蹭了他一下:“我的花怎么樣了?”“都好好的,等著你呢?!?/br>“我聽人說,你有時候還睡花房……”靈心的語氣帶了點上揚,再恩愛的情侶也有意氣之爭,更何況他們差點成怨偶,而現在他占上風。陸天騏輸得心服口服,恭謹道:“絕對不是苦rou計,我就是覺得……”覺得什么?他不用說出口靈心也懂得,覺得花房里留著很多自己的痕跡,夜來僥幸還能入夢,這都是常事。連聞不慣的花香,只要想著他喜歡,也可習慣。靈心輕輕道:“我也相信你一定不會拿我的花出氣?!?/br>陸天騏不講究,直接拿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