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趕到時，尸體已經沒了，只有端木微之和重傷的隨侍在。

    “尸體……”紀川蹙眉，“那時候蘇曼殊要抓我，顧小樓救我出來，之后的事就不知道了?！?/br>
    陸長恭眉心一跳，“舒曼殊……”

    圣上新賜的府邸正院里有一株紅梅，卻一枝梅花都未開。

    舒曼殊很是詫異，細細瞧了再瞧，也瞧不出什么毛病，身后的那人似乎有些急了，嬌怯怯的道：“舒大人，難道還不明白我的心意嗎？非要我講明嗎？”

    舒曼殊這了半枝枝杈，瞧著新綠的嫩芽想不明白，“明明看著是枯樹，內里卻又蠢蠢欲動的供著小芽兒，真的奇怪?！?/br>
    “舒大人……”

    話未完，屋外忽有侍從匆忙忙來報，“公子，東廠的人來了?！?/br>
    舒曼殊一詫，身后那人卻慌張起來，“我不能讓人瞧見來了你這兒……”幾步躲閃到屋內的雕花繪景的屏風之后。

    舒曼殊不耐煩的蹙眉，院子里一陣吵鬧，一隊東廠番子沖了進來，當前的兩人不是別人，正是顧小樓和紀川。

    不由推窗笑道：“真真是心有靈犀啊，我剛琢磨著，今日天氣大好去瞧瞧你，你便先來了，小紀川別來無恙啊?！?/br>
    第18章 十七

    揮手退下阻攔的兵衛，舒曼殊打房中笑盈盈的走出來，瞧著左右為數不少的東廠番子，低頭望紀川，“瞧樣子似乎不是為了來看我……”

    “舒大人?！鳖櫺枪傲斯笆?，道：“我們來是為了公事?！?/br>
    舒曼殊輕曼的瞥他一眼，又瞧紀川，頗為失望的道：“空歡喜一場，原以為你是特地來看看我這個朋友的?！?/br>
    顧小樓上前一步，攔在二人之中，環了手臂道：“舒大人，我們是奉了太后懿旨，勞煩你配合一下?！?/br>
    禁不住蹙眉，舒曼殊正眼瞧他，“你是何人？”

    “爺是東廠六番隊隊長顧小樓！”顧小樓攥的佩劍咯咯響，額頭青筋一分分跳動，冷笑道：“舒大人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我們先前還交過手?！?/br>
    “是嗎？”舒曼殊一臉歉疚的笑道：“對不住，一般的閑雜人等我記不得了?！?/br>
    “錚”的一聲低鳴，顧小樓手中的劍出鞘半寸，卻又壓了下來。

    舒曼殊依舊笑的唇角彎彎，側身對紀川道：“要進去坐坐嗎？”

    “不必了！”顧小樓先一步截口。

    舒曼殊卻恍若無聞，繼續道：“我聽說紀川小隊長愛吃零嘴，剛好有人送了些果品點心來，要不要進去嘗嘗？”

    紀川眼睛果斷一閃，下一瞬在顧小樓的眼刀之下慢慢收斂，認真思索，“這事挺復雜的，不如……進屋慢慢談？”看向顧小樓，殷切道：“隊長您覺得呢？”

    顧小樓稍微順了氣兒，聳肩道：“既然舒大人這么盛意拳拳，那我們也就不好意思推遲了?！甭砸惶?，“舒大人請吧?！?/br>
    舒曼殊笑渦一淺，隨后又笑，抬手道：“請?！?/br>
    三人落座，侍婢來奉上茶，熱氣裊裊騰開，桂花的甜香。

    舒曼殊推給紀川一盞，示意道：“嘗嘗?！?/br>
    紀川啜了一口，滿齒的清甜，驚詫：“甜的?！?/br>
    “這是桂花茶，我特地讓加了蜂蜜?！笔媛饪醇o川咕咚咚喝了干凈，笑著取來放在正桌上的鎏金漆紅的食盒，“你來的巧，剛有人送的，都沒來得及打開?！?/br>
    食盒里攏共六層，皆是些不多見時鮮的果品和點心，做工精細，一碟碟的擺的整齊。

    紀川眼饞的厲害，但督主臨出來前交代過，一切要聽顧小樓的，不然扣俸銀。

    舒曼殊一碟碟取出放在她眼前，笑道：“這些尋常里不多見，你嘗嘗?！?/br>
    確實不多見，很多她都沒見過，紅紅白白的好看極了，紀川看了一眼顧小樓，手指不自在的摳著桌沿，虛笑道：“隊長，嘗嘗？”

    顧小樓瞥了一眼滿桌點心，蹙眉道：“我不愛吃甜的?！?/br>
    “這些不甜！”紀川有些焦急，看顧小樓一臉鄙夷的摸樣，也只好悶聲道：“不吃就不吃……”

    舒曼殊捻了一枚紅彤彤的櫻桃抿唇笑道：“可惜了，這些都是宮里的，難得一見?！?/br>
    顧小樓冷笑，“既然這么難得，舒大人就留著慢慢吃吧，我們這些粗人吃不慣?！?/br>
    紀川卻瞧著花花綠綠的點心，問道：“杏仁酥是哪兒？”

    “這個?！笔媛馊硪粔K杏仁酥遞給她。

    蜜色的金黃，一層層的脆皮，之上還有零碎的小杏仁，小小的一塊托在手心里，酥的一碰金黃的脆皮就往下掉，看著就很好吃。

    紀川左右瞧著，抬眼問：“這個可以讓我帶走嗎？”

    “紀川！”顧小樓看她一臉垂涎欲滴的樣子，忍不住低喝。

    舒曼殊卻樂的淺笑，“當然可以?！睋]手招來侍婢讓她將整盒瓜果點心給紀川裝好。

    紀川忙道：“不用，我就要這一樣?！迸ゎ^看顧小樓，“就這一樣?！?/br>
    顧小樓索性側過臉不看她，直截了當對舒曼殊道：“舒大人這茶也喝了，我們直奔正題兒吧?！蓖碎_一眾點心，靠在桌子上，“不知道舒大人還記不記得當初在一品樓里刺殺圣上的黑衣人？”

    “自然記得?！笔媛饪醇o川摳著桌面的手，不動聲色的將點心向前一推，紀川慌忙收回手。

    顧小樓又問：“尸體呢？”

    “尸體？”舒曼殊一頓。

    “那些刺客的尸體?！鳖櫺切Σ[瞇的逼近，“別跟我說你不知道，舒大人，當初樓里除了你就是圣上了，東廠的人趕到時，你和尸體一起不見了?！?/br>
    “哦?！笔媛庹苏陆?，漫不經心的笑道：“那些尸體確實是我處理的，不過已經燒了?！?/br>
    “燒了？！”顧小樓驚問。

    舒曼殊微微聳肩，“我一貫愛行善事，雖然他們罪該萬死，但人死萬事滅，總是要有人收尸的好?！?/br>
    顧小樓起身，壓低聲音道：“舒曼殊你最少別給我玩花樣，你他娘的會這么好心？”

    舒曼殊眉眼未抬的笑，“我便是沒燒又怎樣？回去告訴你們陸督主，找個夠格的來跟我談?！?/br>
    “舒曼殊！”顧小樓怒火中燒，錚的藥拔劍。

    舒曼殊卻伸手壓了住，看著他唇角勾笑，“我今天不想殺人，現在和錦衣衛起沖突對東廠，對我，都不好?！鼻屏艘谎奂o川，低聲道：“若不是你和紀川一起來，你連這大門都進不來……好容易才和他拉近了關系，我看不想因為你這閑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