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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是大事,但半夜驚叫刀啊血的,其他學生確實無法休息,她本人精神狀態也很差?!?/br>許延隨即去了學校,夏紫菱果真神色委頓,滿臉病容,便帶她中醫、西醫地看過來。兩人全程都一板一眼地陳訴病情,一絲不茍地聆聽醫囑,再鄭重其事地裝好那堆安神寧心、滋補調養的藥??此普齼喊私?、煞有介事,卻不過為了走個掩耳盜鈴的華麗麗的過場。有關這一點,許延很清楚,夏紫菱又怎會不明白。但這世上,哪兒來的那么多靈丹妙藥,誰都想藥到病除、效如桴鼓,無奈疾病們總是挑剔得很啊。不管怎么說,有藥吃總比‘等死’強,至于療效如何,那就另當別論了。兩人東拉西扯出得門口,不期然竟遇見了丁珉和他母親鄭月娥。說笑著打過招呼,許延意外地捶過去一拳:“你小子,不是說要去南京?”丁珉混個文憑出來后,就一直幫著他父親跑生意,所以時常不在G市。“推遲了,下禮拜才走?!倍$胄枺骸罢O,你們來中醫院干嗎?”轉而面向夏紫菱:“菱菱要看病嗎?”“是,她最近睡不好覺?!痹S延回道:“鄭阿姨腰疼好些了嗎?”鄭月娥早七八年前患上了腰間盤突出,不愿做手術,便經常來中醫院找個相熟的大夫做理療,故而許延有此一問。“好不了也壞不了,有空扎扎針、拔拔罐,對付著罷了?!编嵲露鸩灰詾橐?,倒是拉起夏紫菱的手:“哎呦這丫頭,才大半年沒見吧?就瘦成這樣了?”她心疼地捏捏夏紫菱手臂:“怎么睡不好了?來跟阿姨說說?!?/br>過去幾人玩在一處,因為丁珉父母都好客開明,所以偶然會到他家聚會。加之鄭月娥一直同情夏紫菱的遭遇,見過之后,越發心疼這個善良文秀的姑娘,有事沒事都會邀他們上家里坐坐,一來二去,很快就熟絡了。只是后來李淺墨生了猜忌,夏紫菱又不是愛熱鬧的人,想著多一事不如省一事,便逐漸少了登門。“也沒什么,就是常常做惡夢,”夏紫菱也挺喜歡這個慈愛干練的長輩,徐徐笑道:“今天來拿點中藥,熬著吃吃看?!?/br>“惡夢???”鄭月娥瞅著她眼瞼下明顯的黑圈,皺眉說:“是惦記著你mama的事情嗎?”“有時是……”夏紫菱微低了頭:“但主要,還是神經衰弱吧?!彼蛑捷p淡地笑:“剛才大夫們,都這么說來著?!?/br>“嘖,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不是只剩一根筋兒,誰都品得出這話里的味兒,何況鄭月娥呢:“可得當心吶,年紀輕輕就睡不好覺,老了怎么辦?”她猶豫著,看看許延:“我酒店里有個臨工,去年老公出車禍過了世,她自己緊跟著也犯了抑郁癥。聽過這病不?沒幾個月就從天橋上跳下去了。唉,”她嘆口氣:“原本好好的一個家,這下,只剩個三、四歲的娃娃……”“媽!”丁珉拉她一下:“說這些干嘛,紫菱就是神經衰弱,偶然睡眠不好,跟抑郁癥有什么關系?!?/br>“呵呵,謝謝鄭阿姨,”許延笑道:“沒病早防,我們年輕人不懂,知道多點兒總沒壞處?!?/br>“是呀,”夏紫菱也抿著唇笑:“我還第一次聽說,有那啥,啥癥?真嚇人啊?!?/br>“抑郁癥,咳,正巧想到了,就隨口說說?!编嵲露鹨惨庾R到說重了不妥,蜻蜓點水地掠過:“這做惡夢吶,還有個說法,過去的人都叫它‘鬼壓床’。咱們市郊有個空相寺,據說很靈驗,要不紫菱去求求神、避避邪,興許就好了?!?/br>“哎呀,媽!”丁珉皺眉失笑道:“這都什么年代了,您還搞這些封建迷信?!?/br>“怎么封建迷信?要是沒用,寺廟的香火哪兒能從古燒到今?存在就是合理,”鄭月娥拍他一巴掌,罵道:“這點道理都不懂,讀書讀到狗肚子里去了?!?/br>“阿姨說得對,他是能混就混,存的那點兒料,估計狗肚子都塞不滿呢?!痹S延跟著打趣:“不過,說實話,學校里那些知識,真到了社會上,能用到的少之又少?!?/br>夏紫菱也莞爾:“呵呵,是的,我mama,以前也愛燒個香,拜個佛。她沒文化,就說這樣有個依傍,圖的是心安?!?/br>“對呀,”鄭月娥連聲贊同:“睡不好,不就是心不安?你聽阿姨的,準沒錯兒?!?/br>“嗯,也是,菱菱下午沒事兒吧?”許延想著到郊外山上走走,吹吹風、看看景兒,消耗點兒體力,說不定晚上真能睡踏實些:“要不咱們現在就去?這門口恰巧有趟直達車?!?/br>“好哇,”夏紫菱應道,回宿舍也是捱時間,倒不如去玩玩:“得坐多久車?”“兩小時不到,坐什么公汽呀,”鄭月娥說:“丁珉,你跟許延他們一起去,順便給自己和你爸求個平安符回來,常年在外,帶身上辟邪?!?/br>“不麻煩了,”許延忙說:“又不用轉車,丁珉還是陪您看病吧,平安符我們帶回來就成?!?/br>“去吧去吧,”鄭月娥笑道:“他來也就點個卯,裝個樣,還能干啥,你們年輕人玩兒去吧?!边呎f邊挽了包往醫院里走:“哎呦,時間都過了,先不說了,許延,有空帶meimei來家里坐啊?!?/br>“那好,再見鄭阿姨?!痹S延回身應過,便跟夏紫菱一路聊著天坐上丁珉的車,想起來笑道:“烏山雖說不遠,我卻有十幾二十年沒去過了?!?/br>“不奇怪,有空總會想要往遠處跑,附近地方反而成了盲區?!倍$胄χ鴳停骸拔乙灿猩鲜隂]去了,又不愛搞封建迷信,上次也是被迫的,不過烏山的景色還可以?!?/br>“嗯,對,”許延微笑著回想,仿佛又見當日撒在頭頂、肩沿上,那層玻璃紙般薄脆透明的陽光,和枯葉碎裂的窸窣輕響:“寺前那道青石階,古意盎然,接縫里長滿了苔蘚,空氣比市里好多了?!?/br>“真的嗎?”夏紫菱聞言起了興致,她自來G市后,還沒到過烏山:“市里的花草樹木也不少,但總覺蓋了層灰,看著不清爽,”說著輕嘆一聲:“好久沒見過真正的綠色兒了?!?/br>“有沒苔蘚我不知道,”丁珉笑著插話:“但那里的綠跟城市絕對不是一個概念。說到灰,也就是廟里那點香灰?!?/br>“有廟更好了,”夏紫菱笑道:“我覺著么,山上有個廟,更顯靈性?!?/br>“這話你跟他說,那是對牛彈琴,”許延笑話道:“念書念到狗肚子里的人,哈哈,還靈性?!?/br>“說真的,等下你們去求神,我自己到處逛逛,出來再手機聯系,懶得聽那些禿頭和尚瞎念經?!倍$敕丛懙溃骸澳銈冇徐`性,還不是要坐我開的車,悟性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