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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議——” “臣附議?!?/br> ………… 瞬間,朝堂跪倒一片,容侯左瞧右望,最終還是沒跪。 燕歸靜默片刻,忽而道:“可?!?/br> 不少人失態望去,驚訝于太子怎么這么好說話,就聽他接道:“這么說,諸位大人對太后功績也贊譽頗多,只不過礙于皇祖母所愿,才拒絕此議。倘若父皇聽到這些話,定也十分欣慰,那便來商議一番皇祖母身為一國之母的謚號罷?!?/br> …… 等眾人半茫然中從金鑾殿走出,才意識到他們被太子給算計了。 本來以半數人對太后的痛恨,他們絕不會讓太后去得如此風光。身前身后名,有時身后之名反倒更為人所重視,畢竟一個美名可流芳千古,罵名同樣能遺臭萬年,但凡有點愛面子的人都會在乎。 他們不僅如此想,也做好了在朝堂上和太子、謝氏據理力爭的準備。沒想到太子要給太后追封帝王謚號的打算直接把他們炸懵,暈暈乎乎間就同意了后面那一串其身為皇后與太后的溢美之詞。 回府后不知多少人捶胸頓足,連聲哀嘆,道太子如此少齡就已擅弄人心,著實不可小覷啊。 石喜全程旁觀,心中對太子佩服得五體投地。昨夜自家主子讓他擬旨時,他聽到內容還十分惶恐,心道那些大人哪會同意這種犯天下之大不韙的提議,哪知道殿下意不在此,不過迷惑他人罷了。 燕歸注意到他神色,淡淡垂眸,看向手中作廢的明黃帛布,“石喜?!?/br> “嗯?殿下,奴才在!” “你也覺得,太后當不得這謚號?” “……”石喜僵住,冷汗瞬間流下,這讓他怎么回? 好在燕歸似乎只是隨口一問,并沒想要他的回答。 幼寧還未回府,正乖乖站在矮凳上對著書案練字,見了燕歸便蹬蹬跑來,烏黑的眸子打量一番,好奇道:“為什么十三哥哥你們都穿得這么奇怪?” 燕歸這幾日以淡服為主,所系腰帶都接近白色,更不用說周圍的宮女內侍,必須得在耳后或發上別條白布。 這幾乎是幼寧一覺醒來時發生的變化,她莫名有些不安,可身邊的人都對她笑臉相迎,似乎并沒有什么事發生。 燕歸道:“不喜歡嗎?” 小姑娘搖搖頭,猶豫道:“沒有,幼幼只是覺得怪怪的……” 她覺得這種裝束似曾相識,但想不起是在哪兒看過。若容夫人在此也許能為她解答,幼寧祖母便是在她一歲多時去世,那時闔府哀樂白衣,自然給小小的她留下了深刻印象。 俯首牽過她,燕歸平靜道:“皇祖母去遠處養病,合宮這種裝扮是在為她祈福,能好得快些?!?/br> 小姑娘“喔”一聲,“那太后娘娘什么時候會回來呀?幼幼想她啦?!?/br> 其實幼寧已經能理解死亡的含義,但所有人都這么哄著她,才六歲大的孩子自然無從發覺真相。 “……要好些時日?!毖鄽w拍拍她,“容夫人今日歸京,想回府嗎?” 明日那幾道旨意就要頒下,到時別有用心之心不知繁幾。燕歸自己朝事繁忙,只怕無暇顧及幼寧,這種時機并不好天天帶著上朝,所以倒情愿把人放回家中。 “娘回來啦!”幼寧果然高興地蹦起來,一把抱住燕歸,連連點頭,“幼幼要回家,回家看娘親?!?/br> 軟綿綿的聲音還是那般可愛,內容就不那么討喜了。燕歸捏了捏,最終還是緩下語氣,低眸溫聲道:“嗯,用過午膳,我送你回侯府?!?/br> 容夫人此行回得不簡單,四萬兵馬直接被她暗中帶回,如今安置在了城郊。她這也是見機行事,太后薨逝的消息一傳去,就立刻著手準備起來,趁著所有人的注意都被此事吸引,才得以成功把這些人帶到京郊。 加上有太子云庭和謝家作掩飾,暫時還沒其他人發覺。 “夫人此舉太冒險了?!比莺町吘箵膼燮?,“何必如此急躁?!?/br> 容夫人悠悠喝了口茶,聞言道:“侯爺行事向來不慌不忙,穩中有度。我卻不行,不動作快些,萬一哪天回來女兒成別人家的自己都不知道,豈不成了笑話?!?/br> 容侯摸了摸鼻,知道近些日子發生的事夫人肯定都已知曉,不論是女兒染了花物的毒還是在宮中一住一個月,必定都讓夫人非常不滿。 他心虛之下格外殷勤,親自給容夫人續茶,伺候左右,總算讓其火氣消了些。 又談到太后之事,容夫人搖了搖頭,不無憐憫道:“太后這一生,著實苦?!?/br> 誰說不苦呢,十多歲嫁與人婦,二十三喪夫,一生未得子嗣,從此高居廟堂與一眾朝臣周旋,治理天下、克己奉公??商鬅o論身前身后,所受非議都太多太多。 容夫人捫心自問,自己若站在太后的位置,能做到她那個程度嗎? 太難了。 若是她,恐怕掌權后更容易的是沉迷權勢、縱情享樂,哪會顧忌那么多,她可從來都不是個良善好欺之輩。 感慨間,她對太后的敬佩卻更多,這世上最難的便是“克制”二字,太后不僅做到了這點,還做到了守諾,遵守她與先帝的諾言。 容侯都不得不道一聲“巾幗英姿”。 小歇片刻,有人輕扣門扉,容云鶴慣有的溫潤聲響起,“娘,有人想見您?!?/br> “見我?”容夫人詫異,她才剛回京,有誰消息如此靈通? 這般想著,在她剛開門時就有個小團子從容云鶴手中一蹦,蹦到她懷中,小手緊緊扒住,奶綿綿喚道:“娘,娘娘娘,娘——” 容夫人些許愣怔后瞬間綻開笑顏,抱著人親了又親,“小乖乖,小寶兒,可把娘想壞了……” 容侯在旁邊看著,竟不知該吃誰的醋,無論是夫人還是女兒,久別重逢見到他時可從沒這么激動過…… 他只好向兒子問道:“侍衛送幼幼回的?” “是太子,太子尚有政事要忙,交到我手上便回宮了,讓云鶴代他向您和娘賠罪?!?/br> 雖是客氣話,依舊讓容侯忍不住撫須頷首。太子的尊重自然讓他滿意,更難得的是對幼寧這番愛護之心,百忙之中仍能抽空親自把人送到侯府門前,這份心意不可謂不珍貴。 容夫人也挑不出什么錯來,用晚膳時道:“這么說,六皇子已再無起復之力?” 容云鶴頷首,“娘當時不在京城,太子這次出手其實自損不少,本來暫時給六皇子一個教訓便可以,其他日后再論也不遲?!?/br> 容云鶴固然疼愛幼寧,可他也不喜歡意氣用事,幼寧的帳既然暫時結了,要讓六皇子徹底倒臺就不急一時,所以上次太子的動作他并未附議。 “我倒喜歡太子這脾氣?!比莘蛉艘恍?,“你和你爹一個性子,喜好籌謀,作萬全準備。但凡事做起來,不止看結果,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