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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去了太子車駕。 容夫人神色古怪, 又有些想笑,她覺得自己實在不應該那般揣度太子,可是……她怎么看怎么都隱隱覺得,那位對自己有幾分抵觸, 而且還是因為自家女兒? 這也太奇怪了。 久思不得其解, 容夫人不再為難自己, 偏頭看向玖兒及其女素娘。 玖兒似乎被折磨得完全失了正常思緒, 容夫人要親自去為她撐腰,她不喜反驚,滿臉驚慌失措, 若非素娘一直從旁低聲安慰,恐怕早已跪著求容夫人不要去。 說來她尋往日舊主只想求個活路,似乎從沒生出過報仇的想法。 容夫人想與玖兒說兩句,瞥了眼她這立不起來的模樣也沒了心情, 轉而對素娘道:“晚些你陪著你母親,什么都不必說不必管,萬事有我做主?!?/br> “多謝容夫人大恩?!彼啬锏吐暭殮?,她太瘦弱了, 連輕薄夏衫都難以撐起, 偏又無比懂事孝順, 看得容夫人動容不已,一路柔聲安撫了好些話。 容夫人心中實在對玖兒有氣。 她平江王府出來的人,從沒這樣怯懦的,母女被百般折磨,快沒命了才知道求援,之前的忍耐又是為何? 若有人這樣虧待幼寧,即便侯府衰落了,容夫人也定會和那人拼命。 容夫人特意叮囑了車夫,浩蕩隊伍總算于酉時趕到合城。 合城東望上京,西臨大江,來往便利,是富庶之地。任澗在這當了個不大不小的官兒,頗有名聲,隨口一問就得知了住處。 燕歸攜幼寧下車,容夫人沒落一字就風一般趕去,半刻也等不了。 幼寧呆在原地,好半天不確定小小聲道:“娘……是不是忘記幼幼了?” 燕歸拍了拍,“容夫人先行,我們慢些去?!?/br> “嗯?!庇讓幑怨誀恐?,緩緩走在合城小街。 盛夏日長,此時的合城還籠在余暉中,容夫人將那幾十護衛帶走,兩人身后只跟了幾個喬裝的帶刀侍衛。 “十三哥哥會武功嗎?”幼寧忽然道。 “……嗯?”燕歸投去眼神,“略懂一些?!?/br> 小姑娘停下,眼神十分復雜,似乎既有期待又很緊張,她道:“會不會突然有穿黑衣的刺客出現,十三哥哥親自提劍去抵擋,但是因為帶的人太少了,所以就被打敗啦,然后有人要偷襲,幼幼就會撲上去幫十三……” 人還沒劍高,就先想著幫人擋劍了。 燕歸面無表情,知道她定是又聽了什么奇怪的話本,默了會兒,大掌還是毫不留情地將這張滔滔不絕的小嘴堵上, 周朝還算太平,不大可能有亂|黨行刺儲君,就是他那幾個不服氣的兄弟也不會這么快就露出馬腳。 幼寧眨眨眼,長長睫毛碰到燕歸指尖,抖了抖,就像偷樂的小松鼠般笑起來。 她很少調皮,燕歸想了想,居然才反應過來小姑娘是故意的。 一時不察,眼中流出笑意,他低聲道:“頑皮?!?/br> 幼寧對他吐舌,做了個滑稽的鬼臉,歪頭道:“十三哥哥都不笑,娘常說要多笑才不會變老,十三哥哥當心變成小老頭?!?/br> 才這么點大的女娃娃,就開始擔心變老的問題了,讓聽到此話的人都忍俊不禁。 燕歸唇角微微翹起,冷硬的線條柔化,臉部輪廓竟也顯得可親起來,帶出一分溫和。 他在那小腦袋上彈了一記,隨口道:“老了就不喜歡了?” 幼寧煞有其事點頭,“娘說人老了就會很丑,十三哥哥如果變丑了,幼幼就要認不出來啦?!?/br> “……” 她說得如此實誠,叫人幾乎無法反駁,就連杏兒也不知道,原來自家主子小小年紀就是個外貌黨。 而且還在這嫌棄太子殿下日后可能變丑的樣貌…… 燕歸動作微微遲緩了下,似乎真的開始考慮這話。 變丑……她就不認了? 太子殿下的臉色是前所未有的嚴肅。 兩人在街上磨蹭了小刻鐘,終于來了任家門前。 容夫人先行一步,整個任家前后門就被圍了個水泄不通,孔武有力的護衛面無表情立在那兒,將好事打量的百姓都嚇退不少,心中莫不嘀咕:不知任家犯了什么事,竟惹來這么大陣仗。 任家為三進院落,門楣裝飾在尋常人家中已算氣派,甚至還在院內挖渠引了個小池,容夫人剛到時這一家人才用了晚飯在池邊納涼。 除玖兒外,任澗前后納了三房妾,其中以表妹手段最為高明,先后誕下一子一女,極得老夫人歡心。 院落還守了五六個仆從,容夫人煞氣騰騰,一來便將其通通壓在了廊下,池邊享天倫之樂的幾人也不例外。 任澗起初震怒不已,待看見玖兒及素娘時忽然意識到什么,身子骨頓時軟了下來,冷汗涔涔,“容、容夫人……” 老夫人和表妹驚惶跪地,一言不敢發。 容夫人并不開口,命人端來桌椅,奉上熱茶,偶爾啜一口,目光漫不經心又帶著冷意。 直到瞥見幼寧身影,容夫人方緩了臉色,“幼幼,合城好玩嗎?” 幼寧搖搖頭,“沒有京城好玩兒?!?/br> 容夫人笑,為她理了理微亂的鬢發,“和京城當然不能比,不用擔心,明日娘就帶你回去?!?/br> 她越是不經心,任澗就越發恐慌,以容侯的地位,捏死他比捏死一只螞蟻還要容易,也沒人會給他撐腰。 玖兒到底什么時候出去的?任澗恍然回想,才發覺自己居然差不多有半月沒見過這妻子了。 “玖兒……”他扯出笑顏,“你、你怎么突然就自己去了京城,想夫人的話,為夫和你一起去看不是更好?你看這么大陣仗,多勞煩容夫人啊……” 玖兒回了他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任澗頓時裝不下去了。 聽了這熟悉的言辭,容夫人意識到最初從玖兒口中說出不想自己經??赐脑捑筒皇钦嬉?,任澗怕是從一開始就打著讓玖兒漸漸主動疏遠容府的意思。 幼寧看著與平時大為不同的娘親,望了望跪在地上的眾人,似乎明白了什么,小臉慢慢繃了起來。 一粉衣姑娘從院外匆匆跑來,她只知有人突然帶人來欺負爹娘,人還沒趕到先尖聲喊道:“你們是誰?居然敢在我們任家撒野?!?/br> 她娘眼角拼命抽動地使眼色,這姑娘卻沒瞧見,氣勢洶洶道:“知不知道我爹爹是誰?京城的侯爺可是爹爹的義父!” 她也就十歲多的模樣,看得出性情極為驕縱,帶著一股沒腦子的勁兒,許是任家時不時便會以與寧安侯府沾親帶故來論事,便讓她也記住了,權勢很大的侯爺是他們家靠山。 豆大的汗珠從額角滴落,任澗這下都不知該如何說了。 容夫人嗤笑,“我怎不知侯爺何時認下了個不豬不狗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