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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里看笑話呢。他于是硬著頭皮有模有樣地學著埋了兩棵,等一收工,立刻就成了干過活兒的功臣,獲得了在成叔的小花園里坐藤椅喝小茶的待遇。陳彩不懂茶,但是也能喝出這茶葉不錯。再看這小樓地腳一般,但卻是處徽派建筑,馬頭墻小青瓦,樓內正中是天井,有座半人高的假山,下面筑池放水,養著幾條活魚。樓外便是陳彩坐著歇息的小花園,石子兒鋪路,群花多而不雜,配草相得益彰,顯然處處都是有人精心設計過的。陳彩不無心酸地想,原本還以為成叔就是個開車的,現在一看,人家估計也是一隱形富豪。合著天底下就自己最窮了。陸漸行剛從園子里摘了一小碗草莓過來,看他縮在那寫東西,又是搖頭又是嘆氣,有些好奇地看了眼:“干什么呢?”陳彩立刻把本子合上塞屁股底下壓著,搖頭道:“沒什么,記一下昨天的工作?!?/br>他那個變臉撕逼日記陸漸行早就看過了,并不覺得有什么稀罕,這會兒他寶貝似的護著,忍不住問:“是不是寫我壞話呢?仗著我認不出來?”陳彩心想你還真猜對了,嘴上卻道,“沒有,在寫陳導演?!?/br>他這會兒想想起來中午陳導就要回去了,回頭問陸漸行:“陸總,電話我發你手機上了,你收到了吧?”陸漸行把草莓沖了沖,分出幾個到玻璃碗里遞給他,這才道:“我跟他見過了,這種電影票房上不去,天頤是不會要的。所以只能瓦納投資,到時候交給劉總去辦?!彼f完見陳彩咬了一顆草莓下去,笑著問:“甜不甜?”“甜,自己種的就是好,”陳彩又拿起一個,注意力卻仍在他剛剛的話上,“票房都上不去了,你還投他干什么,不怕賠嗎?”陸漸行道:“怕啊,錢又不多,賠多了老本就沒了?!?/br>陳彩轉頭看著他。“不過藝術是藝術,支票是支票,”陸漸行坐在一旁的長椅上,一臉老子錢多隨便花的樣子,揮手道,“適當的賠一點沒關系,小賠怡情。再說也可以讓老劉去拉幾個廣告贊助商,小成本電影,一個鏡頭便宜點,往里植個十個八個的,也就平賬了?!?/br>陳彩:“……”十個八個?陳彩簡直驚了。他知道天頤投拍的電影里,一個植入的廣告鏡頭動輒數百萬,曾經某個購物網站一家就開出了三千萬的價格。這小成本電影的廣告費再便宜,只要能上銀屏,肯定不會太白菜價吧?十個八個,再加上陸漸行從票房里得到的分賬……這人怎么可能會輕易賠錢。陳彩之前一直聽人說陸漸行不掙錢,這會兒回想,才覺得自己多是被這人的外表迷惑了,認為顏值高的大多能力低,再加上這人沒識破自己的小伎倆,所以才會沾沾自喜,忍不住有些輕視。誰想君子大義不拘小節,估計大老板掙錢也不管小便宜,所以才沒在那些細微處計較。陳彩頓覺有了點崇拜之情。“那這么說,你是不是沒賠過???”陳彩忍不住問,“現在廣告費很貴的?!?/br>陸漸行卻搖頭道:“怎么會呢,也賠,賠的都是大的。電影不像其他東西,別的玩意實在太爛,賤賣或者送人都行。這玩意,太爛了白送都沒人看。不過很多時候不能單看賠不賠,口碑和影響也很重要?!?/br>陳彩趁機問:“那瓦納現在是在樹立口碑嗎?”瓦納就是陸漸行的那個小公司,陳彩之前私底下打聽沒敢多問,這會兒趁著氣氛好才多嘴了一句。誰知道陸漸行卻沒回答,而是看著他若有所思地沉默了會兒,突然問:“天頤傳媒的VV姐,是不是想過挖過你?”這事又不是秘密,陳彩點了點頭。陸漸行卻笑著問:“那你怎么想的?如果她再找你的話,你是去天頤,還是留在瓦納?!?/br>他問這話也像是隨口一說,陳彩卻暗暗心驚。他最近的確在這兩者之間猶豫不定,昨天和BB聊天,陳彩還問過對方的意見。主要顧慮當然是瓦納這個新公司的現狀,雖然也是陸漸行手下的,但是看著不是很有前途的樣子。BB當時很詫異,問他:“那他自己開個新公司干什么?業務都是重合的,怎么不利用一下天頤這么好的條件呢?”“自由吧,”陳彩猜測道,“他在天頤是總裁,又不是董事長。說白了總裁就是職業經理人,高級打工仔。這公司怎么樣,不是他說了就算,下面各層級各部門,多少人把關呢。最后掙了錢,大頭也跟他無關,上次我跟人打聽的時候,聽說他在天頤的股份一點點,還沒王琦導演的多?!?/br>“這么少?”BB吃驚道,“那以后要上市的話,他這得少掙多少錢?”“話是這樣說,但上市的事早著呢,再說他拿錢拿的也不冤,天天中午才去公司,心情不好了說不去就不去。干的還沒他弟弟多?!标惒氏肓讼?,嘆氣道,“反正他也不缺錢,新公司可能真的就是玩玩,小成本的賭一把,贏了白賺,輸了也不傷根基。就是我有點糾結,是該跟著他在小公司呢,還是考慮一下去大公司?”BB倒是一針見血:“那這得看你倆的關系了,關系好,留在小公司。關系一般,就去大公司?!?/br>他并不是唯一一個這么說的,之前陳彩問夢圓那個導演的聯系方式,夢圓也順口問了他一句,以后還會留在這個公司吧。陳彩只哈哈笑,其實自己心里也沒數。夢圓卻又接著道,你現在跟陸漸行怎么樣了?其實我覺得如果關系好,還是呆在新公司好,他是土皇帝,你要點什么都方便。但如果這人靠不住的話,還不如早點跳槽。反正公司收購完成后這邊老員工照例要開會,到時候辭職還能拿補貼。她這話算是推心置腹,當然話里話外,也是覺得陸漸行不是很能靠的住。陳彩沒想到陸漸行今天就會問這個。他這會兒不想正面回答,笑呵呵地打太極,對陸漸行道:“去哪兒不都是跟著你嗎,反正都在你眼皮子底下干活,我是翻不出天去?!?/br>陸漸行想了想也是,笑了笑不再提,瞇著眼靠在長椅上休息。中午成叔做了四菜一湯,擺放在天井正中的長桌上。長桌兩側原本有兩條長凳,這會兒被搬走一條,擱了把鋪著厚厚坐墊的小木椅。陳彩原本以為那位置是陸漸行的,過了會卻見成叔從里面扶了一個拄著拐的婦人出來,慢慢地坐了過去。那婦人也是五十多歲的光景,發頂銀絲數縷,體態微微發福,笑呵呵的,看起來十分好說話。陳彩忙站起來跟人問好,忍不住暗暗打量,好奇這幾人是不是有什么狗血的關系。他之前聽說過陸漸行被棄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