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隸上上下下的官員沒一個敢吭聲。即使沒有什么背景,他也不得不預先做些防范。 太監宮女們見皇帝認了真,自然趕緊說不敢之類表忠心的話。這些人既然能在這間屋子里伺候,那就不是笨人,最起碼什么能說,什么會惹來殺身之禍都是分得清的。比如,現今這件事兒就屬于說了會惹來殺身之禍的事兒。 做完這些,慶惠帝不管高亮震驚的神色,看向賈璉,問:“你和高大人說這些話的時候,可避著人了?” “呃,沒有?!辟Z璉一驚,這點他倒是忘了。 “哦,”慶惠帝倒是也干脆,不去追問賈璉和高亮的過失,而是直接一道命令劈下來,“賈璉妖言惑眾,蠱惑人心,革去戶部主事之職,回家閉門思過?!?/br> 之后又小聲道:“但是,你記住,若是查無此事,這次出兵的費用,你擔著?!彼荒芙衅渌擞袠訉W樣,以后都這么干。 賈璉想都不想,按照此時的規矩,磕頭謝恩。這大約是現今能盡快彌補他和高亮的不謹慎的最好方法。至于那些錢么,沒了再賺就是了。而且,他有自信,從他得到的各方面的消息看,直隸這事兒應該不會錯。 同時,他也從慶惠帝叫太監秘密查探直隸情況中嗅到了一絲不一樣的味道。 一般情況下,這種事兒都是叫兵部或者是官員去查探,這一次,慶惠帝卻忽然派了個心腹太監去,顯然是不再信任那些官員的意思。 能有什么事兒是叫皇帝都忌憚的呢? 賈璉心中微動,或許,這件事兒將會是一件比金陵拐子事件更轟動的事兒。 下了幾道命令之后,看得出來,此時的慶惠帝不知為什么,心情異常煩躁。 賈璉和高亮對視一眼,果斷告辭。再留在這里,說不定一會兒會遭受無妄之災。 慶惠帝確實心里不大爽快,板著臉揮手叫兩人離開。 賈璉出門前再次看了他一眼,慶惠帝已經將近六十歲,兩鬢蒼蒼,臉色雖然還算紅潤,說了這么會兒話,卻也顯出了一絲疲態。 無論是高高早上的皇帝,還是普通百姓,無人能夠對抗這種自然規律。 賈璉感慨著出了宮。 到宮門口,高亮客氣的朝賈璉拱著手,說道:“辰明,你先回家,等過幾日消息傳來,再來戶部?!?/br> 辰明是賈璉的字,范慎的爺爺起的。 高亮也從皇帝明貶實褒的動作中看出,大約賈璉再次回來,前途會大不一樣,所以對賈璉異??蜌?。 同時又暗暗后悔,剛剛為什么不干脆直接地帶著賈璉進宮呢? 即使說錯了,也和他沒關系啊。 現今這么個樣子,錯了他是無過,但賈璉說對了,他也一點兒功勞撈不到。 高亮連連嘆息。 只是嘆息幾聲,臉色又由陰轉晴,他都這么大歲數了,想再升一步卻是難。與其弄個欺君之罪,丟官罷職,還不如無功無過安安穩穩退了的好。 于是,又高興起來,送賈璉回去,之后他自己回戶部。 因為剛剛高亮和賈璉談話時并沒有避著人,此時戶部眾人都知道了賈璉的那所謂的數據分析,三五個人圍坐在一起,探討著賈璉的下場。 “要我說,那賈璉一進宮,必定會被陛下臭罵一頓,然后革除戶部職位,下獄治罪?!?/br> “那倒不至于,你忘了人家爺爺曾經救過陛下了?即使看賈璉的爺爺面子上,陛下也不會治他的罪?!?/br> “即使不治罪,陛下也絕對不會喜歡他,那時,他的前途可就盡毀了?!?.. 戶部侍郎彭通端著一杯茶,一邊悠閑喝著,一邊聽眾人閑聊。賈璉算賬的本事不算什么,戶部有比他還快的。 可惡的是,賈璉算好了之后,竟然不交給他,而是直接交給了高亮,這讓他臉上怎么掛得???這不是明晃晃的告訴眾人,他不信任他么?也光明正大的對眾人說,他怕他陷害他。 他本想把賈璉叫過來教教他什么叫“越級上報”,卻忽聽說賈璉弄出來個什么數據分析,還和高亮一起進宮去了。 彭通當時就想大笑,從幾個數字中就能推斷出直隸叛亂?簡直是癡人說夢。 他怎么不去當神棍給人算命呢?說不定能算出個玉皇大帝的女婿來呢。 同時斷定,這一次,賈璉必定會栽個大跟頭。 皇上可不是好糊弄的主兒。 就在彭通聽著眾人猜測賈璉凄慘下場的時候,戶部一個官員靜悄悄走來,趴在彭通耳邊說了幾句話。 彭通越聽笑容越大,最后完全笑出了聲。 他就說賈璉要栽跟頭,這下子回家思過去了吧。而按照一般情況,出了這種事情,賈璉的仕途就算是完蛋了。即使以后能回來,有個狂妄自大的名聲在頭上,皇上又不喜歡他,還有誰敢用他呢? 沒人用,自然無錯,可也無功,無功自然無法升遷,賈璉就等著一輩子在戶部主事的位置上終老吧。 就和他那好二叔一樣,幾十年了,勉強升了半級,還是皇上看他可憐,隨手給升的。 賈璉的下場說不定比他二叔還不如。最起碼他二叔沒有惹得皇帝不喜。 彭通精神煥發,好似過年一樣高興,賈璉不是詭計多端么,這次他倒要看看,他怎么個多端法兒。 ☆、第 60 章 此時的賈府內,眾人都得知了賈璉的所作所為。 賈赦自然沒什么好臉色,他本指望賈璉一飛沖天,徹底把二房壓下去,自己好父憑子貴,掌握府內的話語權。 沒想到,僅僅一個月,賈璉就被皇帝罰了,還被革職回家思過。他即使不在官場卻也知道,但凡是有這么個罪名的人,仕途都堪憂。 于是,賈赦面對前來問安的賈璉就沒有好臉色,什么“狂妄自大”“沒有成算”“糊涂東西”這種話罵了一車。 賈璉低著頭垂著眼聽著忍著,同時心里默念“這不是親爹,這不是親爹”來平復自己的怒氣。 但不可避免的,賈璉的心越來越冷。在賈赦眼里,他就是壓倒二房的一個工具。他能幫他在二房面前長臉,他就好言好語對待。他做不到這一點,那就是惡語相向。 這不是正常的父子關系,而是互相利用的利益關系,沒有親情只有利用。 賈赦罵完,氣呼呼地喝了口水,揮手趕蒼蠅一樣趕走賈璉,“去去去,我看見你就心煩?!?/br> 賈璉靜默無聲地出門,又給邢夫人問了好。邢夫人并不是賈璉生母,賈璉當官,她不關心,賈璉這官兒當不成了,她也不關心。和以往一樣說了幾句閑話,就打發賈璉離開。 之后是賈政,賈政皺著眉頭,連連嘆息,又是猶疑,又是遺憾,又是悵然。只是因賈璉不是他的親生兒子,他也不能說的太狠,只是說了幾句“在家好好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