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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叫我給自家攢幾兩銀子,以備將來不時之需,或者是提防著我爺爺,不要叫他把我的錢花完,叫我留個心眼兒?;蛘哒f,我總歸和他不是一個姓,叫我多為自己打算打算。以前也有人這么勸過我,不怕二爺惱,那時候我怎么說的,現在依然怎么說,趙大妞十年前早死在城外了,是他給了我命,是他在那個畜生想要凍死我的時候,把我帶回家,給我吃喝。這么多年,得了東西,寧愿自己不吃,也要給我吃,有了好布,寧愿自己不穿,也要給我做新衣裳穿。就這份兒心,我就認他。不管他是窮是富,不管他是病還是老,他就是我爺爺,我就是他親孫女。別說幾兩銀子,就是把我的命給他,我也毫無怨言。就是為他死了,也只當是還他這十來年待我的恩情?!闭f完紅了眼圈兒。 賈璉一聽,輕嘆一聲,不好再勸,又深覺琉璃是個有情有義、知恩圖報的女子。 “但是,”賈璉想了想,又建議道,“你那幾個兄弟也長大了,該找活計也叫他們找些活計干干。一大家子七八口人,還有常年病的,總不能全都指著你一人。吃的喝的用的再加上藥費,你掙多少錢也不夠他們花啊?!辟Z璉倒是有點心疼琉璃了。 焦大撿的孩子里,有一個身子骨不好,常年生病,不能斷藥,只這個人,每月都得一二兩銀子花費。再加上其他人,琉璃再有本事,也經不住這樣壓榨。 琉璃聽了,倒是罕見地嘆了一聲,又探頭往門外看了看,見走廊上和院子里空蕩蕩無一人,這才回頭低聲說:“二爺的好心我知道,只是府里的情況您也明白,想進府里服侍,沒人沒銀子,哪里進得來?我能進來,還是爺爺當年求這個告那個,加上攢了幾年的積蓄,好不容易湊了二十兩銀子送給賴大家的,這才能被挑進府,又碰上老太太慈心,這才得了老太太的青眼,到老太太面前服侍。要不然...” 琉璃搖頭一嘆,勉強一笑,又說,“所以,為了這個,我即使把銀子都給爺爺,也還不完他對我的恩情。多少人家的父母,家里艱難,為了多得幾兩銀子,把親生女兒賣到那不堪的地方去,毀了他們一生。爺爺就從來沒有那種想頭,家里的梅兒,也是撿來的,二爺應該也聽說過,模樣比我還俊,爺爺真要有那壞心,也不會一直毫無怨言地養到現在,還怕她被人欺負,教她防身的功夫,現今三五人輕易近不得她的身。說起活計,我之所以能進來,全都因我是家生子,想進府,送賴大點銀子,倒還容易。但我那些兄弟姐妹想進來,因身份不明,需要的銀子還要多。所以,即使想來府里找活計,也找不了。我爺爺又不愿意叫他們賣身,說賣給人家,死活憑人家掌握,命都由人不由己,不如自由身,想干什么干什么?!?/br> 琉璃說道這里,又微微笑了笑,神色輕松,道:“二爺倒是不必擔憂這個,我那三個兄弟雖然進不了府里,不過也已經長成,倒是有把子力氣,如今到碼頭給人搬點兒貨,一日賺的不多,卻也能顧得住他們自己的飯錢。我以后也不用再辛苦。再說,有了這個鋪子,我只要好好干,還怕將來沒錢么?” 賈璉點頭,這倒是,掙得多了,他絕對不會虧待琉璃。此時找個有點本事的女掌柜的,挺難。他好不容易抓住一個,絕不會輕易放走。 兩人商談結束,賈璉想了想,又問,“這事兒,你告訴老太太了嗎?”琉璃畢竟是賈母的人,安排她到別的地方去,肯定要知會賈母一聲。 琉璃顯得很有信心,“我們這就去找老太太吧?!?/br> 于是兩人一起到了賈母房內,賈母尚未就寢,正在琥珀服侍下喝茶。聽兩人說了來意,笑得見牙不見眼,連連點頭答應,“好好,你放心,我幫你看著,有事兒了你來找我?!碑攬鼍痛饝肆鹆У娜ハ?。 賈璉原以為是琉璃事先說了什么,后來仔細想想,又覺得不是。這種事兒,別說賈母,換任何一個人,都會答應。孫子把自己的私房親自交到奶奶手里,是對老太太的信任和親近之意,為什么不答應?又不是缺人使。 賈璉又覺得此事定的太過草率,將來萬一有什么事兒,不好辦。又怕銀子到了賈母手里拿不出來。轉念又想,老太太手里的東西比他只多不少,何必去貪他一個月那幾百兩銀子?那些錢給賈母塞牙縫兒賈母也不一定能看得上。 放下了心,賈璉又轉過來勸琉璃。琉璃拿錢心切,說,“以后就不來家里住了,先住鋪子里,等生意走上正軌,再回來?!?/br> 賈璉雖佩服程老伯,但對程老伯了解的并不深,也不知道他的底細,怕琉璃一個女孩子單獨和他住出事兒,不同意。 琉璃笑道:“二爺放心,我家里有三個兄弟,功夫極好,二爺要是不介意,我叫他們陪著我一起住?!?/br> 賈璉答應下來。反正那院子大,程老伯一個人也住不完。他又腿腳不便,有個人照料也是好的。 正想要再囑咐琉璃幾句,忽見東院邢夫人的丫鬟來找,說邢夫人有事兒,請賈璉過去一趟。賈璉看了看天色,怕是賈赦借著邢夫人的名義出幺蛾子,告訴琉璃“一刻鐘沒信兒,告訴老太太”,預先做好了防范之后,跟著丫鬟去了東院。 ☆、第 21 章 賈璉跟著丫鬟去了東院。大門口,周德的轎子已經不見,或許是天色已晚,他回家去了。這樣倒好,省得他繞路。 到了東院之后,賈璉發現,并不是賈赦找他,賈赦正和小老婆在外書房喝酒,沒功夫;當真是邢夫人找他。 賈璉松口氣,不是賈赦就好,心神放松地跟著丫鬟去了邢夫人的正房。見了邢夫人,見了禮后,問什么事兒。 邢夫人坐在炕上,旁邊站著幾個姬妾和陪嫁費婆子,見了賈璉,先問了些“這幾日過得好不好”“飯吃得香不香”“丫鬟聽不聽使喚”“書讀得怎么樣”無關緊要的話之后,中途靜默片刻,才猶疑著再次問道:“聽說,你那鋪子的掌柜的沒了?” 賈璉開始聽邢夫人的問話,一邊認真答應,一邊奇怪她怎么忽然轉了性,以前八百年不問一次,不管他的死活,現今怎么忽然問這些了?等聽到最后那句話,才恍然,原來不是真的關心他,而是想著那鋪子呢。 心里冷哼,原身賈璉怎么處理的他不知道,但是,他絕不會向邢夫人妥協。邢夫人極貪財,這一次只要退一步,叫她嘗到甜頭,以后她找他要錢的時候多著呢。 今兒給個鋪子,明兒給幾畝地,后兒再給宅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只要開了這個口子,邢夫人的胃口一定會越來越大,到時候,賈璉把自己賣了,都填不滿邢夫人的欲望。 再者,那鋪子正正經經的賈璉親娘張氏的產業,賈母都沒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