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節
沒走到廠房就聽見女工在外玩耍的笑聲,打繩撲空的颼颼聲,以及夾雜其間若有若無的伐木聲。 邢晨詫異:“你就這樣讓人歡玩兒著?” 楊潛拉了她的手腕:“嫂子做事自有心意,這是中間的休息時間!” 邢晨切他一聲,將手抽回,“我跟玥玥說話呢,討厭!” 這一聲討厭,斥的是聲嬌意媚,特別邢晨那雙獨特鳳眸,長睫翻飛便是風情萬種,直瞟的楊潛心酥酥。 他揉揉指上沾著的少女清香,一前也經常牽著她的手或是手腕,怎么就沒今天這么軟嫩的觸感?“我只是解了你的困惑,乖啊晨晨!” 太陽就在頭頂,身影淡淡斜著,暖意融融,邢晨卻突然打了寒顫,同時搓手臂,快走幾步向前:“你別再rou麻了!我經受不??!” 楊潛不厭其煩的跟上前去,倆人一路打鬧,說著罵著,陽光似也跳躍起來,在枯枝細梢跳芭蕾,點著腳尖,選著白裙,層層漣起白花。 秦玥卻是輕笑看他倆人打情罵俏,覺得看著樂呵的很。周恒只牽著少女的手便覺周身安然和順,也是面帶淺笑。 阿正往前多走幾步與二人并行,手邊小鹿還是腿斷后頭一次出門,看著四周跳得歡快,那勁頭,倒不是阿正溜它,而是它溜阿正了。 “大哥大哥,梁城離咱們家遠么?” “遠,比縣城還遠的多?!?/br> 阿正半張了嘴驚訝,遂又笑:“那咱們是不是要早點出發???后天廟會咱們明天走?” 周恒之前參加巡考去梁城,是很早就起來的,走了大概兩個多時辰才到,若要去拖家帶口的去看廟會,確實應該早些出發的。楊潛該是想著明日就走,在梁城住一夜的。 “恩,咱們要早些走?!彼?。 “對,就是早點去!不然人多馬車就不去城了!”楊潛聽到二人說話,扭頭又添了一句。 那么多的人……也要將連程帶去,以免有什么意外。周恒暗自想著一系列事宜。 一會兒便到了廠房前。邢晨看一大堆女人笑得歡實在一根粗繩上跳來跳去,跟鳥兒似的。還有人踢著一布包,那布包偏不落地,倒像是長了眼睛,就往她腳尖上落。 她戳戳秦玥:“都是你想出來的法子?” “恩,她們做的都是針線活兒,費眼又累脖子,一天不出來活動一會兒,過不了幾個月就該有脊椎病肩周炎的隱患了?!鼻孬h瞧著女工們,跟她們打招呼。 “阿恒!這位是你這同窗的娘子吧?跟你和玥娘一樣般配呢!”一嬸子瞧了邢晨便朝周恒喊話。 邢晨瞬間石化,風一吹就化成灰散開了…… 楊潛卻樂呵跟人家招手:“大娘您真是好眼力!” 那嬸子偏笑的開懷跟楊潛搭話兒:“這是才成親的媳婦兒吧?過年辦親事的人家多著呢!”她又看邢晨:“姑娘真是一雙好眼睛,亮閃閃的!” 都是周家村的嬸子,邢晨對她們這樣樸實的村民和善,只微耷了一下嘴角,便笑著道謝。 “成親好!”那嬸子依舊閑談:“你們兩位長得都不差,以后定是能生個俊俏的孩子!” “承您吉言承您吉言!”楊潛滿心歡喜,眉飛色舞,只差為表示高興跟著女工一起跳大繩了。 邢晨好像聽見了自己胸膛里什么東西咔嚓嚓碎了,低頭一看,是心焦心痛心無力。 周恒秦玥只在一邊笑著,并不解釋什么。 阿正在人群里找到了周雨的米分衣裳,牽著小鹿跑去找她:“姐!我來看你了!” “給我帶好東西吃了?”周雨笑瞇瞇看他,手指點了小鹿的腦袋。 “啊,忘帶了……”阿正拍腦袋。 “沒事兒,回家吃也一樣!”周雨笑著,晃晃手里的沙包:“阿正要不要踢這個?” 阿正點頭如搗蒜:“好啊好啊?!?/br> 他將小鹿拴在一旁的樹上,將鮮紅的沙包在手里掂了掂,直直往上一拋。紅纓空中變小忽又落下成花,阿正腳尖一提,啪,踢上那紅花,只見花朵垂直而上,變小變小再變小,最后……消失了。 好長時間那沙包都沒落下來,周雨漸漸沉了面,陰測測看阿正:“我的沙包呢?” “jiejie你別急,一會兒就下來了!”阿正也不急,又去摸他的小鹿了。 周雨一直揚著脖子朝天望,幸好太陽在側面,不然她的眼都瞎了。 一會兒,周雨視線內終于出現了一點,變大,變紅,像走在悠長黑暗山洞中漸漸望見光亮,那光亮越來越大,越來越亮,終于走到了邊緣—— “啪!”沙包落地。 周雨撿起,竟是滿手寒涼沾著濕氣。 ------題外話------ 不知道乃們是不是都在養文。但作者君看著后臺數據,真心無力。親們,求訂閱??!不然沒雞血,沒激情,沒腦洞……求求求,求訂閱/(tot)/~ ☆、第一百二十章 摸內衣 第一百二十章 芝娘這幾天都沒有出來跟大家一起玩兒,此時還在屋里坐著,猛一聽見陌生男人的聲音,少婦驚了一驚,眼中如驚雷過境,指間的針一下扎進了手里,紅珠冒出,鮮亮奪目。 芝娘面上一陣青一陣白,蹙眉將指尖的血珠抹了,神情掙扎,眉蹙深重。半晌,終于走到門邊,半個身子露在陽光里,問一旁的人:“誰來了呀?聽見有人說話呢!” “哦,周恒的同窗,還有他媳婦兒,小娘子挺漂亮呢!” 芝娘目中慌亂緩退,似潮收海靜,略有些干干地笑道:“是之前來過咱么村的吧?” 身旁人只看著那嬸子與人說話,并未注意芝娘嘴邊干澀笑,道:“是啊,就是那個端菜端的最勤快的那個!” 芝娘打鼓似的心跳終于漸漸平緩下來,幸好幸好,真是嚇壞她了!她往那邊望望,果然是之前見過的學生,阿正也來了,在門邊和一頭小鹿玩兒。 阿正一抬頭看見她,遂乖乖笑:“芝嫂子!你怎么不出來玩兒,歇歇手?” “嫂子有點東西要繡呢,就不玩兒了?!敝ツ镉謴土俗匀蝗磺逋傅臉幼?,雖是生過一個娃娃,也不顯什么憔悴失色,膚白眸清,鼻挺唇紅,身材一點不走樣,出去依舊是惹人注意的漂亮女人。 “繡的什么?可是給我那小侄兒做的?”阿正過來她身邊,踩上門檻想看看她手里的東西。 芝娘溫柔笑著,陽光在她發間散著金星,放低手中的棉布:“這是開春要給他穿的新褂子,嫂子給繡了兩條紅色的鯉魚,可是好看???” 素蘭的布片上,淺淺水波漾,婆娑碧草飄,似隨水勢起舞,清流歡暢激蕩朵朵白花,忽就有兩尾錦鯉曳尾而入,錦鱗在射入水中波折抽象的光斑中閃著金光,其一安靜徜徉,其一俏皮躍出水面,激起水珠飛蕩,撲了欲捧水凈面的路人一臉。 阿正看著游魚戲水圖,覺得自己就被那小魚兒激了滿面清水,涼冰冰的。 芝娘能被秦玥選為廠房的管事之一,一個原因就是她的繡工高超,針下所出之物皆帶著人氣兒,似有了魂兒一樣。這小衣服又是為自己孩兒所繡,下的功夫定是不少,錦鯉自然是更出神入化了。 “真好看!”阿正小聲贊嘆,抬眼看芝娘:“惟妙惟肖,跟真的一樣!小侄兒肯定會喜歡的!” 芝娘眼中滿是對稚兒的溫柔,:“恩,嫂子希望他能長得像阿正一樣好!” 阿正點著腦袋:“一定可以的?!?/br> 此時秦玥來到兩人跟前,她道:“三嬸兒說你這段日子身子不太好,怎么了?” “沒什么,正常的事兒?!?/br> 芝娘飛快瞟了阿正一眼,秦玥大概也知道怎么回事兒了,便道:“多注意著點!” 楊潛邢晨一塊兒往里面走,見前面屋子里還有人,爭著往前走,看誰先到。 周恒只輕笑著他二人,并未跟去,還在秦玥身邊。 周雨在一旁踢著沙包,沙包沾著涼氣兒,讓她踢了幾下竟是成了個泥包兒。她越踢越穩不住,沙包偏偏也飛的離她越來越遠,最后她簡直是快撐開一字馬長腿飛翹總算勾上沙包,那沾了泥的沙包啪一下就往秦玥這邊飛來,直對準了她右耳,呼呼帶風。 周恒長眉一蹙,揮臂揚袖,風過云卷,五指展開如山,啪一聲抓上那不明來物,握了一手淺泥。 周雨在一旁聳眉抿唇,周恒看過來,她眉一垂,吐舌飛快,屁顛顛過來雙手交握抬起:“大哥,求沙包!” 秦玥這時才扭過頭來,看著兩人:“怎么了?” 周恒淡笑:“我與小雨玩沙包呢!”說著將手中的泥包兒扔給了她:“到人少的地兒踢?!?/br> 周雨悶悶哦了一聲跑到一邊兒去了。 “手怎么成這樣了?”秦玥拿出帕子拭著他掌中些微的泥沫兒,一點一點給清理干凈。 “我不會踢,直接用手接的,小雨那沙包沾了泥,就成這樣了?!彼捖暅睾?,眼眸潤意深深,手指展平配合她的動作。 “那個啊,多踢幾次就會了。咱們過去那邊兒吧,一會兒他倆再打起來……”秦玥抬眸,輕拍他肩。又看芝娘:“我們去里面了?!?/br> “去吧,這兒也該干活兒了?!?/br> 阿正看兩人走了,也道一聲再見跟在兩人身后,想到小鹿還在這兒拴著,又回來將它解開牽著過去。 這一上午木工在練習拋光和精細尺寸,一大間屋子里滑木而過的嚓嚓聲空響回蕩,執刀之人皆聚精會神,目不斜視,一個姿勢就是半個時辰。 楊潛與邢晨靜悄悄進去的時候,恍然像走進去了雕塑館,里間人只有手臂上下滑動,有時劃下一刀停好長時間才劃第二刀,而他們思考的時候,就真如被定住了一般,一動不動。 “他們在練功嗎?” 屋里除了淺淺的伐木聲再沒有別的聲響,邢晨也睜大了眼睛,輕著嗓子問楊潛,一點不敢大聲說話,怕驚著他們。 楊潛輕敲她額頭一下:“沒看見他們在做木工嗎?!” 周勤將手中的木刀放下,晃晃有些僵固的五指,抬眼看他們:“楊大哥?” 楊潛笑,輕聲問:“我們來參觀參觀,你們現在是在做什么?” “練拋光?!彼溃骸安灰龅降厣系哪玖?,有的有用?!?/br> “好,不碰?!睏顫搾吡搜鄣叵?,東西不多,一人跟前有一堆,其余地方都是刨花。 周勤又看他身后的邢晨,看兩人很親密的樣子,問:“楊大哥,你娶妻了?” 楊潛回眸笑看邢晨,他們就是夫妻相,一般人見了都說他們是夫妻呢! 他滿心歡愉道:“是,她還是你嫂子的好朋友?!?/br> 邢晨一臉你們都是傻子的表情,她哪里像他媳婦兒了?她明明是黃花大閨女! “小兄弟,我是你嫂子的朋友。但你記住,我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她一字一句的瞪著鳳眸看周勤,將自己與楊潛撇凈關系。 “哦,不是就不是吧?!敝芮邳c頭,又繼續手中的活,這次換了銼子,手剛要下去時道:“這位jiejie,你擋住我的光了?!?/br> 邢晨看他身前,自己的影子果然覆了一大片,恰好蓋住他的木料。 “好,我這就起開?!彼粋壬?,周勤手前瞬間被陽光環了起來,明亮,溫暖。 “謝謝!” 邢晨再次看了周勤,這孩子與周恒長的挺像,只是沒有周恒的溫潤平和,看著很呆板,臉上,沒太多表情。俗稱,面癱! 周勤確實在大多時候是沒有什么表情的,只有在周家人面前,他的眉眼才有笑有些微的波動。邢晨觀察,還算仔細。